第一百二十二章

安恕过了好半晌才从刚才的恍惚中恢复过来,邵敬潭已经不在帐篷里了,他走的突然,给的理由她也已经忘光了,可是,管他呢,她明白他的心意不就够了吗。。。

她又在帐篷里坐了一会儿,脑子里始终是晕乎乎的,一直到帐帘被人一把掀开,她本以为是邵敬潭又折返回来了,谁成想却是邢嫂子带着齐玫过来寻自己了。

安恕摸了摸鼻子,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尚未展开的那个笑靥也被她硬生生收了回去,邢嫂子一进来,就赶紧一把将她拉了过去,着急忙慌的问道:“恕丫头怎么在这儿坐着,是觉着哪儿不舒服了么?”

安恕有些羞愧,胡乱说了个借口搪塞了过去,邢嫂子也没过多追究,对着她说明了来意:“这不嘛,刚又收进来了几个,都是在城里受了伤的,我跟齐玫忙活完其他那几个换药的,安忍就说他半天都没瞅见你了,他又走不开,我跟齐玫就直接找过来了。好在你没什么大碍,咱快一道过去吧。。。”

安恕挥却了脑中关于邵敬潭的全部的旖旎想法,跟着邢嫂子一路小跑着进了主帐。这么一来,一直忙道傍晚时分,她都没有多余的空闲去再度回味方才的那段对话了。

随着城内送进来的伤者数量不断上涨,军营内的人手跟药品就开始陆陆续续出现了不足的趋势,刚开始还能平稳地运营一段时间,到了后来就连安恕也得担任浣衣、问诊、派药好几个职责。

她跟齐玫除了上午留在帐篷里处理一些换药诊疗的职责,就连午后都还要挑着一捆更换下来的棉纱与敷巾,去营外不远的溪流处清洗。傅晦明特意交代了这些东西得用干净的活水清洗,洗完之后还得晾晒上好几个时辰,才能重复使用,因为人手实在是不够了,所以后期这种活也被分到了安恕跟齐玫头上。

日子看似更艰难了些,可还是传来了一个好消息,信之在经历了难熬的十余日的等待之后,终于跟她娘重聚了。那日她们几人初回营中,可信之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找到她娘,问了旁的人也都没有关于她的消息,却没想到,在隔了这么久之后,真的出现了一个奇迹。

她娘是跟着城内的伤者一起被运送到军营里的,安恕才一看到人就赶忙跟傅晦明告了一个短假,直奔信之所在的浣衣所,将这个消息告诉了她。信之原本已经不再抱什么希望了,这十几日每晚都是伴着泪水入眠,谁成想今日竟凭空得了一个这么大的喜讯,连跟管事知会一声都忘了,腰上的围裙都没顾得上解,跟着安恕一路跑着进了演武场上的营帐里。

信之她娘在逃命的时候被倒塌的砖墙给压断了腿,那会儿路上奔逃的不少平民百姓都被北戎军给抓着掳走了,她由于被压在墙底下,反而侥幸地躲过了一劫,直到被人给救出后,就一直留在了城内救治,一直到嘉阳城里的伤者都满员了之后,才不得已被转到了营中。

母女二人一见面,就都放声哭了出来,安恕悄悄地退出了帐,将别离后的重逢时间留给了她们娘俩,她自己则又回到了傅晦明跟前,一道帮着处理其他的病患去了。

嘉阳城运来的那几批伤者已经再也没有办法收入帐篷里救治了,军中上层只好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让一部分官兵将居住的营房收拾好腾出来,作为临时的收治所,来安置城内伤于战火的百姓。

营里的士兵们则是三三两两,能挤在一处就挤在一处,后来就连邵敬潭跟郑鹏巍都搬到了萧承绎那里,三个人将就着住,以此省下更多的房舍供给有需求的城中百姓。不过郑鹏巍这人平时睡下之后总是爱打鼾,邵敬潭跟他住久了自然早就听习惯了,这么一来可就苦了萧承绎一人,这些同住的日子里,没几夜是安眠到天亮的,每日不是顶着个黑眼圈就是哈欠连天的,不知道情况的人还以为他患上了什么不寐症,开了一堆的偏方给他。。。后来把萧承绎折腾得实在是受不了了,只好特意跑了一趟军帐,专门找了好几个军医询问有没有什么方药能治疗睡眠打鼾这症状的,好让他能踏踏实实睡上一宿,最后问了个遍,也没人能给个可行的办法,就连傅晦明都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没辙。萧承绎满怀希望的来,却只得了这么个结果,只好又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心灰意冷地回了营房。

在经历了最初混乱的两日之后,凉州大营的行医帐篷才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嘉阳城守季大人也知道送了这么些伤病者过去的后果,好歹又拉了两大车上好的活血化瘀的草药,特意给送了过去,也没枉费傅晦明连骂了这两日的娘。

过了这么多时日,傅晦明也早已摸清了安恕的能力,他实在是觉得她是根好苗子,既有底子,学新东西的速度也很快,同去年见着安忍时一样,他早就起了惜才的心思,如今安忍跟安恕就跟他的左右手一样,平日里那些问诊拟方子之类的小活就全都放手让他二人大胆去做,直到现在,也没出过什么差错。他觉得他得做点什么,既是为了安恕,说不定往后还能造福更多的军民百姓。

傅晦明特意挑了个安恕跟齐玫都不在的下午,跟邢嫂子道明了自己的想法,邢嫂子一见他那副表情就猜出了他这次交谈的意图,可还是沉吟了许久,她也知道这对安恕而言是能够脱离奴籍的一条最好的出路,可私心里仍然有些不舍,说到后来,傅晦明跟他一直软磨硬泡了半天,她也只是应了他这段时间人先暂“借”予他,等以后有什么变动了再说。傅晦明磨到最后也只得了这么个结果,他见邢嫂子那边也没有什么要松口的意思,不禁有些郁郁,可也不好再执意逼迫,只好就着台阶就下了。因为安恕的事毕竟不同于安忍,就算是他跟邢嫂子两边都协商好了,军中上层会不会答应,到时又会不会有什么人出来阻挠,这也都是不好说的。

傅晦明捋了捋颌下的长须,脑子里合计着,恕丫头这事儿,怕是急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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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旷的殿宇内,唯有丝丝缕缕的青烟幽然的漂浮、弥散,给这座看上去有些素洁的房间凭添了几分神秘莫测与虚无缥缈,莫永淳撑着额角靠在榻边,眉心紧紧地蹙着,右手成拳,手背上的青筋隐现,青灰色的大理石砖地上摊着一小堆瓷器的碎片,之前的样子已经完全分辨不出了,可单看那些瓷片上的天青色光亮釉面与均匀细腻的灰色细纹,也能看出那是最最名贵的汝窑青瓷。

宗烈一个时辰之前就已经离开了,走之前还在他这间书房里的香炉内添了些安神定志的瑞龙脑,可他却一点都静不下来,这次派出去的枭组才回来了一个人,就连宗烈身上都带了伤,明明是一个天赐的好机会,能将人从军营里偷出来,顺道还能嫁祸给北戎一方,可没想到,竟然又失败了。。。

宗烈的能耐他心里最清楚不过,除此之外,还加了一个暗卫的编队,可这么多人的行动,却仍然没能成功将人带回,莫永淳的心里除去失落以外,还有一股忿恨逐渐滋生而出,他想不通秦安恕为什么会执意留在荒僻的边境,而放弃京城锦衣玉食高床软枕的生活,听宗烈之前的回话,他甚至有些怀疑她是不是与军中的什么人牵扯上了什么关系。

他越想越恼,前额痛得像是快要炸裂了一样,人也无力地蜷在了榻上,齿关却是咬得死紧,破碎的□□混合了断断续续的“秦。。。安。。。恕”三个字,看似深情旖旎,实则暗恨入腑,只等着更好的机会将她擒来,届时是囚是宠,就端看他的一念之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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