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一章

初步诊看完这七十几个人,日头也快爬上了头顶,安恕额上已经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让风一吹,就只剩下湿湿冷冷的感觉,她觉得脑袋有些晕沉,鼻端时不时弥漫上来的酒气已经令她变得恍惚了起来,整个人都如置舟船之中,晃晃荡荡地站不稳了。

郁柳跟着几个嫂子刚去别处抓药煎药了,安恕揉了揉太阳穴的位置,跟身边的杜嫂子交待完最后的事,就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外头走。她想快点把脸上的面巾摘掉,跑到安全的位置透两口气,毕竟这烈酒熏过的帕子,又是闻了一上午,凭她那浅浅的酒量能撑到现在不倒已经算是阿弥陀佛了。。。

安恕往外走的时候就正好跟穆锡伦派来送餐的一队人打了个照面,原本中午给她们备下的吃食是些胡麻烙的烧饼,里面夹的是羊肉跟葱白的馅,安恕闻了闻那个气味,就一阵一阵的恶心作呕,她连忙将脚底下的步子迈得更大,直到闻不到那个气味了才觉得好受了一些,只不过头还是晕陶陶的,转回身一望才发现自己已经走出去老远了,也没再理会其他人,一把掀了脸上罩着的束缚,打算跑去河边洗把脸让自己彻底清醒一下。

她晃悠悠地蹭到了河边,一直等挪到河岸边上才敢让自己停了下来,还得提着万分小心别落了水,只得放慢动作蹲下身子。

安恕现在已经微微气喘了起来,觉得眼前一整片都是花的,跟蒙了层浓雾一样,她试着将头埋进臂弯里,缓慢地调试着气息,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缓过来了些。

也不知道蹲了多久,久到她两条腿都不像自己的了似的,最后无法,只能屈了条腿半跪在河边,她将身子往前探了探,一眼就瞧清了水面上的自己的倒影,只见她额上的发已经被冷汗沾湿,两颊也染上了抹酡红,就连本该清亮的眸子都现出了丝迷离之色,她郁郁地叹了一声,伸手撩了一捧水就往自己额头上浇了下去。

沁凉的感觉登时就激得她打了个冷颤,人也明显地清醒了几分,安恕觉得胸口积郁的那口浊气逐渐地散去了,才拿袖子擦干了面上的水珠。可谁知,她一撂下手臂,就看见原先澄澈无波的河面上映出了一个暗暗的影子,她又眯着眼细瞧了瞧,旋即肯定了这不是幻觉,那分明就是一个男人的壮硕身影。。。

来的人是穆锡伦!

不过安恕不知道的是,之前她这一番动作早就被不远处的穆锡伦收进了眼内,他瞧着她一路踉跄地走到河边,然后就蹲了下来,将自己缩成很小的一团,那时候他就想过去了,但没一会儿就见她从臂间重新抬起了头,借着冰凉的河水恢复神识。

安恕一看清了来的人是谁,就警惕地想要站起来,可穆锡伦怎么可能让她如愿呢,他直接长臂一伸,就将她的身子带进了怀里,再俯身一捞,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安恕这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走出去了好远的一段距离,试着往治疗区的方向喊了两声郁柳的名字,却像是完全没有任何人听到一般,沿途所见的那些兵士跟奴隶们都已经跪了一路,穆锡伦就抱着她快速地穿过了这些人跟帐篷,任凭她挣扎不断,也没阻止得了他分毫。

眼前的景物不停地往后退,穆锡伦正把她往一个她从来都没去过的地方带,安恕心下慌乱至极,可怎么踢蹬推挡都起不到半点作用,无奈之下只好攀着穆锡伦的脖子,试着往他的背后爬去,哪怕最后的结果是让自己以一个倒栽葱的方式坠落到地上。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办法了,可才爬到一半就被穆锡伦拽着双腿给拽了回来,这下她的姿势就更难受了,刚刚的头晕才好转了一些,现在大头朝下被人背着,浑身的血都往脑袋里涌,整个人顿时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穆锡伦牢牢控制着肩头上的安恕,快步走入了自己的那间王帐,帐内本还侯立了几个服侍他的奴仆,一看这种情形就都恭顺地跪在了地上,他无声地打了个手势,那几个奴仆就一个接一个地出了大帐。

安恕整个人都眩晕得厉害,她甚至都不敢睁开眼了,一睁眼就觉得天地都绕着圈地转了起来。

穆锡伦这次刻意将手上的力度放得很轻缓,不像上次那般粗鲁,毕竟他能明显感觉到手下的小人儿已经软成了一团,完全失去了反抗自己的能力。

他当然乐于见到这样的结果,于是小心地将安恕放置在一块羊皮上,随后宽大的背就完全覆盖住了她,安恕不用看都知道眼下是个什么局面,因为她面前的全部光亮都被遮住了,只留下一片黯沉沉的阴影。她勉强掀了掀眼皮,就见到穆锡伦伸过来的一只手,然后那只手就爬上了自己鬓发跟侧脸,安恕听到了男人喉间发出的愉悦的笑,她想要侧过身子避开他滚烫的手掌,谁知穆锡伦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的身子给扳了过来。

安恕的眉头从始至终就没松开来过,现在已经不是恐惧与慌张的问题了,是她根本连动都动不了,她能感觉到穆锡伦的身体压得越来越低,只好再度睁开眼来,可进入眼帘的却是不断晃动的好几个男人的身影,她根本分不清哪一个才是穆锡伦本尊,只得徒劳地伸出手朝虚空中挥了挥。

穆锡伦借势捉住了她的一只手,放在唇边温柔的亲吻,安恕能感觉到那股濡湿的感觉一直从指间蔓延至了掌心,她懊丧地晃了晃脑袋,晃花了眼前那一片支离破碎的影像,穆锡伦看着她迷迷糊糊的样子,莫名就觉得更是怜爱了,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看着一只草原上走迷了路的小羊羔。

安恕却还在他身子低下软绵绵地反抗,穆锡伦凑近了她一嗅,就嗅到了她鼻间淡淡的酒气,他笑得愈发深了,知道她这是被那酒给熏得醉了,就笑着亲了亲她的额头,又磨磨蹭蹭到了她耳边,低沉地嗓音响彻她的耳际:“早跟你说过那酒烈得很,就同我们北戎战场上的儿郎们一样。”

他就势吮吻上了她娇小的耳廓,一手把着安恕的双手,一手就伸向了自己腰间。。。

可身上的衣服刚褪到一半,就听着外面传来了一阵骚乱,穆锡伦凝神一听,就听出了郁柳的声音,不待他做出更多的反应,郁柳已经越过那些仆从们的阻拦,掀了他这边的已被遮掩好的层层帘幕,走了进来。

穆锡伦一个部位的“火”还没消,这时却又遇到来搅局的了,激得他想也没想就随便抓了件银器,大吼了一声“滚”的同时就往发出声音的源头处狠狠地掷了出去。

这一切都发生得有些突然,当那个银制的小盏迎着郁柳砸去的时候,她再想要反应就有些晚了,然后就结结实实地挨了这么一下,额上瞬间就鼓起了老高的一块血肿,立刻就人事不知了。

穆锡伦瞬间回了神,有些懊恼刚才自己下了重手,毕竟那是沙一然的人,若真的死在自己手底下,放现在两国明显是合作的立场下,面子上总归是不太好看的。这个认知让他立即冷静了下来,再回过头来看安恕,就发现她眼圈全红了,他默默拉上了衣裳,又俯下了身替她揩掉了脸上的泪。

“就那么不愿意么。。。”

安恕闭着眼,只听见从头顶的位置传来了这样的一声喟叹。穆锡伦松开了一直钳着她的手,又帮她拉了拉刚被自己扯松的前襟,就离开了她的身子。

安恕刹那间得了自由,可手脚却使不上一点气力,她只好借着身侧的矮桌半支起上身,这才缓慢地坐了起来。

之前眩晕的感觉还没完全消退,就只视物清晰了些,她一眼瞧见倒在角落里的郁柳跟她额上的伤,就心急地问出声:“你把她怎么了?”

在这件事上穆锡伦本就理亏,只好命令手下将倒在地上的郁柳给抬进了帐,安恕三两步爬到她跟前,赶忙伸指探了探郁柳的鼻息,好在她指端探到了绵长的呼吸,证实了郁柳并无性命之碍,只是不知,这头上的伤势究竟有多重了。。。

她尚在检查郁柳的伤情,穆锡伦却命人将郁柳给抬进帐后就离开了,安恕不知道他还会不会折返回来,或者什么时候回来,只能拼命呼喊着郁柳,希冀着她能快点清醒过来。

她手边没有什么针药,情急之下只好徒手揉按她的人中、合谷、内关这几个醒神的穴位,幸好郁柳只是暂时闭过了气去,被她这一通的“折腾”,就慢慢地醒转了过来。

郁柳头上那处血肿看上去有些吓人,安恕只稍稍碰了下就疼得郁柳呲牙咧嘴地叫唤了起来,她醒来之后一看穆锡伦不在了,就一连骂了他好几句,直骂得安恕也觉得解恨了才算作罢。

后来她俩趁着穆锡伦还没回来就互相搀扶着出了他那间王帐,外头倒是有几个奴隶还守在原位,不过也没有阻挡她们俩,所以离开得还算顺利。

在回自己的住处之前,安恕又特意跑了趟存放药品的地方,在里头翻找了好久,拿了些活血祛瘀的外伤药还有些薄荷、佩兰这类的药草,今日她已经在那酒上吃了次大亏,但明个还得接着过去,总不能再被穆锡伦用同样的法子占一回便宜吧。。。

于是,等回了她的那座毡房,给郁柳上完伤药包扎好之后,安恕就拿那些边边角角的棉布料子做了几个简易的香包,里头塞满了回来的路上拿到的药草,又在封口处压上了冰片,这样一来,应当就不至于再发生今天这样的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目前更新时间估计会很不稳定,在追的小伙伴们还请见谅!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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