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果然,齐王回京还不足半月,某个深夜,一片纷乱吵闹之声就首先从皇城北门传了出来。

莫永洵暂时居住的府邸也是元昭帝刚赐下来的,是夜,他就被一名心腹手下紧急唤醒,说是宫内已经乱了。

他疾疾披衣下床,外袍都来不及穿,却已将佩剑取下紧握掌中。那名心腹将一个浑身黑衣的男子引入内室,那男子一见到他,就单膝跪地,将一枚正面刻着“御赐”、背面镂着盘龙纹样的令牌递到了莫永洵的眼前。

莫永洵立即认出这东西的来历,待将这名黑衣人扶起后就听到他说元昭帝已于一刻钟前薨逝的消息,并嘱咐道先帝留有密令,令其无论外间情势如何变化,都不能轻举妄动。

莫永洵在回京后就发觉父皇身体抱恙,又往宫中进贡了许多人参灵芝类的上品药材,元昭帝看过他进献的贡品单子,眼神闪烁,却仍是什么也不说,他心里已经有了最终的答案,决定用他仅剩的时间为莫永洵扫清最后的障碍。

果不其然,莫永淳率先沉不住气,他甚至都没等到元昭帝咽气,只从内宫的一个耳目口中听说皇帝于傍晚时分晕倒在了已故皇后的寝宫中,就匆忙集结了京城的禁卫军统领,调集了一万兵力,将偌大的一座皇城给围了个严丝合缝。

宫廷内院的消息一直到了近午夜才传到莫永洵的府邸,跟那名黑衣暗卫前后脚到的便是莫永淳派来的一支部队,不到一会儿就将整座亲王府邸给包围地水泄不通。

高门外那片浓黑的夜都被这群士兵手上的火把点亮了,从皇城的方向这才传出了丧钟敲响的声音,齐王府的一众主子奴仆此刻也全都醒了过来,有的年长的已经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府里顷刻间乱作一团。

管家衣衫凌乱地出现在了莫永洵面前,一看就是刚被这动静给惊醒的,发束都来不及拢好,就跪地将门外的情况报给了他知晓。

莫永洵微微眯起了眼睛,眸色也暗了下来,对于那名暗卫传出来的信他是信的,但坐以待毙却不是他的惯常做法,他当即下令集结起府里的全部兵丁,拱卫在前后偏门各处,做好敌人破门而入的最坏准备。

就算当下实力悬殊,也不能这么窝囊地被人堵死在大门内!

他立即召唤了手下的几名亲卫,分别带了几十个家丁坐镇于各处出口,但凡能撕开一个豁口,活命的机会也就增大一分。

莫永淳的狼子野心已是昭然若揭,可是为什么父皇到了最后关头也不曾向他透露一二,若他提前能收到预警,今日也不会打得这么被动。

莫永洵心中暗自恼恨,盘算着待会儿要真乱起来,从哪个门突出去的几率最大,同时亲自领了一队人,往偏门处快步行去,路上又将那暗卫说过的话拿出来细细思量了一遍,隐约间捕捉到了些什么,但又不能十分地确定,脚步一滞之后迅速地转了一个方向,径直往正门的方向走去。

身后随行的亲卫不明就里,但正门肯定是被敌人严密把守的,此时就贸然前去无疑会担着巨大的风险,王爷此举意在何为,没有人能够明白。他们瞬时乱了手脚,有人大着胆子上前汇报了正门的情况,莫永洵听了之后也没做过多的解释,只问了句:“从接到宫里传讯到现在,已经过了多久?”

那亲卫一愕,好像也反应过来了些什么,迟疑地回道:“大概,得有半柱香的时辰了。。。”

“如果你是来人,会在外面围那么久还不攻进来吗?”莫永洵脚下生风,凌厉地朝背后望了一眼,接着往正门处走。

他们这一行人穿过最后一个回廊,离得近了才发现打着火把扒在门缝边往外头张望的管家。

管家一听声音,再见来人,连忙俯身行礼,并将自己所见尽皆汇报于莫永洵知晓。

果不其然,待听完管家的汇报,一直面色凝重的莫永洵终于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对手下人吩咐道:“来人呐,把门给我打开。”

随着吱嘎声的缓慢响起,门内众人全都一副屏息凝神的姿态,手紧紧地把在了武器上,门外的景象也缓缓地暴露于人前。

先前过来围困王府的那一批禁卫军眼下已被更外围的军队给团团围住并全部缴械,那个造反的禁卫军头头还被两个人拿刀给架住了脑袋。

门外一骑着高头大马的首领样的男子见莫永洵将大门洞开,随即偏身下马,疾走两步至他面前,单膝下跪回道:“属下冀州总兵魏无离,奉先帝密令前来缴拿京中叛军,如有得罪之处,还请王爷见谅。”

莫永洵连忙上前将他扶起,两人各自心照不宣地交流了一番城内的动态,在得知宫中的事态也已经稳定下来后,莫永洵这才定下心来,明白了所有的原委。

原来元昭帝根本就是利用自己的死布下了一个圈套,他跟莫永淳其中但凡有人意图不轨,就顺势钻进去了,孰料父皇的死却并不是终结,无论是谁,只要将手伸得太靠前,都会是今天这种结局。要不是莫永淳先绷不住,今日的这场闹剧还不定是谁遭殃呢。

想到这里,齐王不禁心头狂跳,半边身子都凉了下来,如果放在过去,没有人提点那时候,怕还轮不到莫永淳,自己就先钻进这局中了,如此一朝下错,满盘皆输啊。。。

他被这个认知给惊出了一身冷汗,中衣全被冷汗浸透,潮潮地贴在了背上,人前还得装作一副大局在握的淡定架势。看着一刻钟之前还叫嚣着来围困王府的那一队兵马,这会儿全都被刀枪挟制着带离了这里,后续的结局可想而知,他转瞬就想起临回京前同邵敬潭深谈的那一晚,如果没有对方三番五次的善意劝说、提点,或许他早就输在他的急功近利上了。

莫永洵将这次的事件猜出个七七八八,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元昭帝事实上早就属意于他了,就在他带着麾下的长木仓兵请命入北戎作战那时开始,元昭帝心中的那杆秤不知不觉就向他这一方开始倾斜了。

毓国自旭帝以来,再未出过一个能征善战的将帅,前几代人靠着过去积累下来的老本平稳地度过了这百十来年,可到了元昭帝这会儿,便觉有些吃力了,从去年凉州那场战事就能看出来,如果还依着原有的路子这么走下去,将来不止是凉州,甚至跟居延接壤的那几个州府恐怕都会出问题。

北戎向来是毓国北方最大的恶敌,这次得胜之后确是可以保得边境十年太平,但十年之后呢,且不说北戎,现如今就连曾经的附属国居延也变得虎视眈眈了起来,据说前不久就有几万人马陈兵于两国交界处,之后就再无从居延传来的细作密讯。

元昭帝自知时日无多,能供他选择的帝国接班人也十分有限,莫永淳在权谋之事上确实是个值得扶植的苗子,可要是想让莫氏一族千秋万达地传承下去,就必须要改掉崇文轻武的固有国策,那么无疑,齐王莫永洵就成了更适合的皇位继承人。只不过他已没多少时日来替他扫清前方的障碍,朝堂上别看是一派的风平浪静,内里却已开始暗流涌动,那群大臣们谁都不是傻子,这种时候,也确实是要出来站队了。对于莫永淳拉结的那帮人,他大多心里有数,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连禁卫军统领都收买了,元昭帝只能匆忙草拟了一份密诏,由宫中密探连夜发往冀州,他能做的只剩下这些,如若还不能阻止,那么国之运数,怕就真的要由此而转向衰败了。

元昭帝步下的最后一步棋子果然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皇城内的叛乱很快被冀州总兵带来的军队镇压,莫永洵以雷霆手段先是控制住了莫永淳及其一众支持者,将其中核实了的参与谋逆的叛臣贼子全部处以了极刑,只是没动莫永淳,单只将他软禁了起来。

等料理完这一切,距离元昭帝薨逝已经过了五日了,那些战战兢兢的文臣武将这才有人开始牵头,说是处理完先皇大丧,就得开始忙新帝登基的大典了。先帝从前拟好的册封齐王为太子的诏书也被人适时地拿了出来,于是顺理成章,有人欢喜,有人焦虑,偌大的金銮殿上,百官们的脸色也都各不相同,莫永洵由此看清了这一帮平日里善于装聋作哑投机钻营的“国之栋梁”,无奈先前那一刀下得太狠,再在朝中放血就没剩多少人做事了,于是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任由他们侥幸过关,然而他自己心里则令有一张名单,只等着将来上头的人犯事,再顺势而为将这些蝇营狗苟之辈拉下朝堂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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