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将楚九带回府中,唐秀秀变得忙活起来。除了每日例行要到琉璃那里去温书习武,间或可以向前来与楚煜议事的奚容讨教谋略,还得肩负起照顾楚九的日常生活。
望着不远处朝自己跑来的楚九,唐秀秀无奈的摇摇头。不管自己告诉他多少次,这小傻瓜总会左披右挂、穿得花花绿绿,并套上一只一样的鞋子,就差没画上丑角的脸谱。
见到唐秀秀,楚九咧嘴笑得开怀,就连向来呆滞的目光也透出丝丝喜悦。“姐——”一不留神,口水不受控制的流了出来。
“嗯,楚九乖。”唐秀秀取出帕子,仔细替他擦去嘴角挂着的涎液。除去不能像常人那般自理,楚九其实是个乖巧的孩子,唐秀秀一点都不后悔那日将这么个“麻烦”带回来。
几天相安无事的过下来,即使楚煜依旧不怎么待见这位胞弟,却开始学着接纳他,甚至同意奚容教他认些简单的字。
“楚九是男孩子,身上不能带这么多香囊。”兴许是养成了习惯,唐秀秀替他擦完口水,便顺手开始为他正装。就算楚九的认知永远只能停留在三岁孩子的时光,他也应该拥有正常人的生活。
抬手替楚九拢了拢束歪的发丝,身后的婢女早已麻利的奉上小镜和犀角梳。唐秀秀接过,道了声谢,那婢女倒像是惶恐至极,恭敬的施礼后便兀自退到一旁。自从那日楚煜归来后,所有人对唐秀秀的称呼都改了口。
“主子,和硕郡主前来拜访,不知是否要通传?”缓步而来的乔立海,对着坐在庭院中的二人道。
“劳烦乔叔转告她,楚煜不在。”正忙着给楚九梳理发丝的唐秀秀,听闻樊雪晴这个醋坛子找上门来,不禁翻了个白眼,好歹楚煜也是“有家室”的人了,她怎么就不知道避嫌?!
乔立海却是有些为难,半天都没动静。唐秀秀放下梳子,给楚九束发的丝带打了个结。“反正她来了也只会找楚煜,实话实说就行。”
“可是王爷说了,他若是不再府中,一切事物都听您的吩咐。”乔立海面带和蔼笑容,将楚煜的话原封不动转达。
没想到楚煜如此信任自己,连家都敢丢给自己这个不靠谱的人掌管,唐秀秀欣慰之余又不免哀叹:樊雪晴这关怕是免不了。“那就请她到这里来吧。”被迫摆出一副端庄贤淑的架子,唐秀秀只觉得自己想爆粗口。
“呵呵……”不知唐秀秀心思的楚九笑得依然开心,经过她这么改造的楚九焕然一新,若不是脸上标志性的傻笑,任谁都会觉得他是哪家聪颖可爱的小公子。
将小楚九安顿在一旁的座椅上,唐秀秀起身相迎。樊雪晴一改往日的骄纵,热情得拉过唐秀秀道:“恭喜六嫂和六哥喜结良缘!”暗中却无比厌恶的瞥了眼傻笑不止的楚九。
啥?唐秀秀被樊雪晴突如其来的热情,弄得找不着北。以往二人相见,樊雪晴对她绝对少不了一番冷嘲热讽,外加威胁警告,怎么今日竟像转了个性情似的?无比亲昵的称呼听得唐秀秀寒毛直竖,这女人该不会是受刺激,脑子坏了吧。只得干巴巴的回道:“嗯,多谢郡主吉言。”
“以后大家都是一家人了,六嫂不必这么见外的。跟六哥一样,叫我雪晴就好。”樊雪晴自来熟似的落座,接过婢女奉上的香茗。“前些日子随我爹爹去燕关岭打边鼓,都没能赶上喝你们的喜酒,真是可惜。”
来了就更可惜!唐秀秀差点没将口中茶水喷出。要是樊雪晴知道,自己逃婚还连累楚煜蹲牢房,肯定又是场“暴风雨”席卷而来。虽然笑得有些心虚,唐秀秀还是报以感谢的笑意。
“所以呢,今日就准备些薄礼,一来为没能参加喜宴赔罪,二来算是恭祝两位大喜。”樊雪晴将带来的精致食盒摆在桌上。揭开绘着百子嬉戏图的盖子,顿时香甜之气扑鼻而来。
只见食盒中摆着两块金黄酥脆的糕点,样子有点像繁复的麻花攒在一起,厚实的蜂蜜浇在上面透出诱人的色泽,其间还用花瓣点缀着,甚是赏心悦目。
“这可是北沧国的特产萨其马,香甜绵糯,希望六嫂别见笑。”樊雪晴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将食盒推到唐秀秀面前,示意她尝一尝。
当着樊雪晴的面不好直接拒绝,唐秀秀只能秉承着入乡随俗的想法,随手取过一块,打算做做样子。
谁知坐在一旁的楚九忽然凑上前,夺过唐秀秀手中的萨其马就往自己嘴巴里塞。边吃还边发出粗鲁的咀嚼声,口水流的满衣襟都是。
“小九。”唐秀秀有些嗔怪道,“想吃点心怎么不说话?。”随即将茶水吹凉了,送到吃得狼吞虎咽的楚九嘴边。
眼见精心准备的糕点被楚九这个痴子吃下,樊雪晴登时变了脸色。像是忍着几分怒气,与唐秀秀聊了几句便匆匆告辞。
送走了樊雪晴,唐秀秀将剩下的一块萨其马收好,对着舔着嘴巴意犹未尽的楚九道:“不许再贪吃,这块给楚煜留着。”
谁知小家伙愣了一会儿,突然就倒在地上打起滚来。唐秀秀以前见过雪狼疾风耍赖的样子,还以为楚九也是这般孩子气。
唐秀秀伸手挠他痒痒“小九是男子汉,不能这么小气。”却惊讶得发现,楚九脸色惨白,额上满是豆大的汗珠,小小的身体缩成一团,像是在忍受巨大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