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再因顾及安危而装傻的楚九很是开心,凭借他天真可爱的白胖模样,很快便与平日照顾他的婢女们打成一片。
楚煜对外放出的口风是:“九皇子多年顽疾痊愈,日后会留在府中调养。”至此,楚九的去留终于尘埃落定,成为楚煜麾下的小尾巴。
琉璃对此事的总结很是精辟:“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小煜儿当然需要小九陪在身边。”即便楚煜并不认为这个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破小鬼能帮到什么忙。
待到日渐西沉,几人围坐在圆桌前共进晚饭时,好不容易安分下来的楚九眼珠咕噜一转,对唐秀秀道:“姐,我想要萤火虫。”
“去找你六哥,我没空。”唐秀秀专心对付面前的红烧鲫鱼,眼皮都懒得抬。话说楚九这小混球装疯卖傻,欺骗她这颗纯良少女心的账还没算完,就开始异想天开要求颇多。
精明如楚煜自然不乐意接招这么个烫手山芋,立刻踢皮球般对琉璃道:“待会我还要去见奚容,小九就拜托师父了。”
琉璃却笑得甚是猥琐:“可你们师娘还等着为师回去春宵帐暖。”
最终,作为饭后消食,捕捉萤火虫的行动在瑞王府内展开。乔立海实在好奇,怎么平日看起来行事稳重的两位主子,突然间喜欢上了如此愚民的闲暇娱乐。
惦记着家中那群莺莺燕燕的琉璃潇洒走人,末了还煞有介绍来了句:“小煜儿其实很有爱心,就连蝼蚁都不忍心伤害。”
手握小块青纱的唐秀秀闻言,差点没失足掉池子里。的确,楚煜不仅有爱心,还挺有节约意识,直接把敌人烧成、震成渣,连安葬费都免了。
兴许是看出楚煜随时都有“**”的倾向,唐秀秀忍不住劝了一句。换做是哪个正常的成年人,都不会乐意陪楚九这个刚“痊愈”的呆小孩浪费时间。“奚容今日应该不在家,前几日你自己派他去军营找阿里不花的。”
想要借以脱身的最后希望都成幻灭,楚煜深呼吸,防止沉睡在体内的火麒麟会暴走。什么时候,他也沦落成为楚九的玩伴,还被各种嫌弃。反观唐秀秀也从开始的兴趣缺缺,变得乐在其中,不禁皱眉:“这些短命的虫子有什么好的?!”
“节省蜡烛。”唐秀秀蹑手蹑脚来到草丛前,弯腰用手中青纱扑下几只闪烁着冷光的小生灵。
倒是最先提议来捉萤火虫的楚九,像是突然没了兴致一般,将青纱丢开,闷声不响的跑到台阶上坐下。
“小九不想要萤火虫了吗?”唐秀秀扬了扬手中的战利品,忽隐忽现的萤火点点拢在碧色青纱内甚是好看。
楚九反而很是不屑的望向两人,叹息连连:“难怪你们成亲这么久了还没有宝宝,就连借机打情骂俏都不懂。”
唐秀秀、楚煜:“……”
稍后反应过来的唐秀秀上前扯着楚九的左腮帮,轻轻一拧:“师伯那个老不正经的又跟你胡说什么了?”
“以后师父再教你奇怪的话,一定要记得忘记。”颇有默契的楚煜则是捏住楚九的右腮。
从两人魔爪中挣脱出的楚九,伤心得揉着有些变形的脸蛋,乖乖回屋面壁思过。果然练武之人都是不好惹,他可不希望自己身上哪天突然被穿云刀划了几道口子,或者被剧毒暗器打成筛子。
只留下这么对望着漫天萤火的不睦夫妻,大眼瞪小眼。
觉得气氛有些尴尬,楚煜轻咳几声,“要不我们也回去吧。”
唐秀秀笑得嘴角抽筋:“呵呵,你们北沧的小孩子都是像小九这般早慧?”如今她与楚煜绝对是异床不同枕,象征性的同屋也只是为了避免下面人的猜疑,就算琉璃再怎么瞎琢磨也是白搭。
思来想去,唐秀秀得出这么个结论:珍爱生命,远离琉璃。
回到房中,唐秀秀有些犯难:本是捉来给楚九玩的萤火虫,眼下却成了无用之物。想着放生吧,太对不起自己一番折腾,想留着做纪念,偏生目前与自己同个屋檐下的楚煜有洁癖,对除雪狼疾风以外的动物完全没什么好感,丢了吧,又太可惜。
正在纠结中,得到楚煜的格外“开恩”:“随你怎么弄,别让这些虫子飞到我帐中就行。”
既然真正的房主都没意见,唐秀秀乐得方便,随手将萤光闪烁的青纱囊吊起在自己的帐前,便放心的走开。
等到洗漱完毕在回来看时,差点没把自己给戳瞎。只见那群不安分的短命小虫,正成群结队的从纱囊缝隙中钻出,不知死活得飞向楚煜所休憩的方位。
原本为了避嫌,楚煜命人在屋中架起的山水屏风将偌大的房间一分为二,除却他照常起居使用的部分,其余便划归给唐秀秀这个挂名王妃。
眼看着萤火虫快要飞至屏风上方,对自己轻功颇有自信的唐秀秀踩着床沿一跃而起,试图捞回这些来之不易的战利品。
可惜人矮手短只捞到了手边一只,剩下的依旧不受她干扰,继续浩浩荡荡奔向“死亡禁区”。兴许是怕违逆楚煜的意思,落个尸骨无存的下场,唐秀秀再接再厉,使出轻功再跳高了点,这回虫子是拦回来了,不过不堪重负的屏风却是被瞬间踹倒。
“你在干什么?!”差点被屏风砸了个正着的楚煜没好气道,若不是他躲得快,恐怕从此他的名字就可以作为北沧国有史以来第一位被屏风砸死的王爷,载入史册千古不朽。
避免惹楚煜生气的最好办法,就是诚心认错,深谙此道的唐秀秀立刻低眉顺眼道:“抓虫子,你说过不能跑到帐里的。”
没想到片刻后,楚煜竟是披着外衣跑到她这边:“我的床腿被屏风砸断了,今晚只能跟你挤一挤。”
听他这么说,唐秀秀热情的扯过一床被子递给他道:“没问题,今晚你睡地上,保证又凉快又通风!”
楚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