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流干笑几声作掩饰,暗下决心要找回场子。
突然想起琅嬛屿中人在武当山下出了事,那自己非得去看看,否则将来无法与同‘门’‘交’代,更何况是驭兽斋宗主云天的‘门’户,驭兽斋宗主云天对他有恩,焉有不管之理。
想到如此,风流道:“其实刚才我在外面得到一个消息,咱们琅嬛屿兄弟在武当山下出了事,我得去看看,不知道你们两位?”
两人都大吃一惊,轻歌道:“那我跟着风流一起,相互有个照应!”
‘玉’冰却道:“这么大的事,冒冒然前去可能会有危险,不如等爹爹回来再商议吧?”
风流冷道:“说不定他早就到地了,我们还‘蒙’在鼓里!”
‘玉’冰沉默一阵,道:“既然如此,那带上小妹一起去吧,这一带地形我熟悉得很,可能会帮得上忙。”
风流已猜到几分龟仙人定是为此事离开,那朝廷押运的也不知是甚么宝贝,气恼老盗不带上自己,今日在襄阳城中还差点受骗,是以没甚么好脸‘色’。
三人下楼,二‘女’去结了账,这倒稀奇,引得掌柜的怪眼连翻,风流也不在意,这等事情也不是第一次了。
不过半柱香时间,‘玉’冰便找来三匹快马,轻歌准备好三人水粮。风流打听到事发地点在武当山下的七星林附近,七星林乃是武当派历代‘门’人在山中植树布局,以北斗七星方位变化布置的一个‘迷’阵,以防有人无意‘骚’扰。就如驭兽斋后山塔林、迦叶菩提阵诸般,类似布局在名‘门’大派中乃是常见之事物。
七星林深处藏有一处七星‘洞’,相传乃是武当派高人前辈闭关所在,至于具体方位,多少年来都无外人见得。武当福地,又岂是常人随便能够进出?
深雾弥漫,武当山林。‘玉’冰果真对地形熟悉,若是换上风流与轻歌二人兜绕圈子,指不定甚么时候就会‘迷’路。
进入七星林时天‘色’已暗,从武当山脚起到此地,种植的尽是针叶松,苍苍郁郁,入夜后雾气渐浓,视物不过十丈,林间更显神秘。风流点起火把,另一只手则暗抓住怀里的风流剑柄,这是他最厉害的武器,也是连轻歌都不知道的秘密。越是往里行去,风流手心直冒冷汗,开始后悔自己决定是否太过鲁莽。
突然,走在最前面的‘玉’冰俯身下马,风流忙问道:“‘玉’冰,怎么了?”
‘玉’冰道:“我闻到血腥味,这地上果然有血迹!”
轻歌与风流赶忙下马察探,借着火光,就见漆黑林地上大滩干涸血迹,已成黑褐‘色’,仔细瞧来,地面还有被人拖过的印痕,只不过拖痕是朝林深处,而不是向外,几人很快就在四周发现多处类似情形。
“看来尸体被人移走了!”风流道。
尽管都知道怎么回事,二‘女’心中均襟不住寒颤。
“风流,你快来看!”
轻歌似乎声音变得颤巍。风流箭步窜上前去,问道:“怎么了?”
‘玉’冰也追了过来,就见一颗巨松树干上留下几道血迹斑斑的打斗痕迹,稍上面的是两道‘交’叉弧形划拉痕,至于下面,纯粹就是一掌大力印上去的,掌形直穿透树干。
‘玉’冰惊道:“与敌人‘交’手的,上面两痕是哪‘门’派剑法?”
风流道:“不是剑法,是琅嬛屿破风枪法的招式!”
说着,风流折下树枝代枪,演练破风枪法中的“捕风捉影”、“回风若柳”二招,风流虽然未真正学过琅嬛屿枪法,但在琅嬛屿几年间日日与杨云飞扬拆解枪法,使得倒也似模似样。
“至于下面这掌——”
风流‘摸’着双人都难以合抱过来的树干,道:“姑且不论当今武林中是否有人能够办到,你们看这掌形,掌指缘上五道细痕同时穿透树干,说明其五指短而尖锐,倒是更像熊掌,而非人有!”
二‘女’均觉得不可思议,轻歌摇头道:“风流,你说这掌是熊打的?”
风流笑着摇头,道:“再看这老松树干的坚硬如铁,我想一头成年壮熊未必有打穿透它的本事!”
“那会不会是掌上套着甚么兵器啊?”‘玉’冰道。
风流又那里知道,笑答道:“这个嘛,极有可能!”
二‘女’方缓过时才紧张,轻歌笑道:“奇‘门’兵器倒是听过不少,就是不知道还有掌上带刺的兵器,不知道是哪路高手!”
风流道:“既然到了这里,那么我们继续向前去吧,说不定石前辈也在前面等我们!”
说着,风流前面开路,二‘女’紧随其左右。松林漆黑,浓郁‘迷’雾使得火光越来越暗淡,三人都对那能穿透树干的未知武器忌惮万分,打退堂鼓已是行不通,风流拽紧剑柄,怕是一有动静就得跳出来拼命。
再往里走,‘玉’冰也认不得路,武当深山一向是极少人往来,不知道琅嬛屿押镖行人怎么会闯入此地?便感觉足下高低起伏,不辨东西地往深处去。
又不知过了多久,浓雾消散,火光突然放亮,像是摆脱某种束缚,吓得三人直打‘激’灵。
与此同时,不远处猛地一声怒吼,像是打了道闷雷。声到人亦至,一柄长剑竟朝着为首的风流就招呼过来,突如其来的巨变,风流心头咯噔直跳,就此僵住。未及反应,轻歌早就挡在风流前面,三挥衣袖,便有三道六枚暗器打过去,分上中下封住剑势去路,其身法妙曼自若,看得‘玉’冰钦佩万分。
轻歌自昨夜差点误伤龟仙人,心有余悸,不辨敌我之下,此时只是打出几枚暗青子,意在‘逼’退来人。哪知道那来人非但不闪不避,反倒‘挺’剑刺向轻歌‘胸’口膻中‘穴’,剑如流光,转眼即到。风流与轻歌不过数寸距离,暗道每次有危险都是轻歌挡在自己前面,那岂不是颜面扫尽,何况这次还有初识不久的‘玉’冰妹妹,怎能让少‘女’为自己受伤?
说是迟,电念之间,风流一个侧身翻,竟使右臂‘欲’格挡这凶猛一剑,实则形势危急,依轻歌的轻功未必就躲不了这一剑,风流只怕是这傻丫头太顾念自己不肯躲开,二来风流也想一显身手,逞逞威风。
剑本是直刺,风流侧身格挡乃四两拨千斤的打法,来人一愣,也未想到天下间竟然有用手臂挡剑的,就算是修为练到极致,也只是凭着手疾眼快抓拿点打敌方剑身,避其锋芒,试问有谁不是血‘肉’之躯?这人也不含糊,哪甘心一剑走空,使了个翻手式,变刺为划拉,这样一来,就好似风流自己送上手臂给人砍。而风流另一手方高举火把,迅速移动之下火光忽明忽暗,二‘女’看得仔细,那人剑法犀利,若是削中,风流非断臂不可。
人影相‘交’,就听得嗤嗤几声,白光一闪,瞬逝即没,火光恢复正常,不停微微跳动。且看风流原地站定,单手举火把,右手握住一样事物却是看不清楚,神情自若,嘴角挂着微笑,俨然已是一副高手风范,二‘女’均有些呆住。
哐当!兵铁触地声惊醒诸人,借着火光,就见风流面前何时多出个年轻道人,身着道袍,头挽冠髻,面‘色’苍白,周身上下十分凌‘乱’,其中‘胸’口两处正流血不止,是中了轻歌暗青子,而道人手上拿着的太极剑,却只剩下剑柄半截。
原是风流暗中反扣风流剑,假意以臂挡剑,瞬息默运修为,风流剑刃光乍现,开山断水,无物不破,在外人眼中却是风流以一臂之力震断对方长剑。不过那人也倒不弱,尚能划破风流衣袖。
不见还罢,待看清楚这道人样貌,风流吃了一惊,呼道:“是你?”
二‘女’紧张,轻歌更认定风流不顾自身安危来救自己,又是担忧又是甜蜜,拉住风流右臂瞧个清楚,直到确信只是划破衣袖才放下心来。
‘玉’冰与那人都被风流惊呼怔住,那人全神戒备,道:“你们是谁?是不是她的同伙?”
风流遥遥头,不知道对方口中的她是谁,不过他却认得这道人,在第一次上武当山时曾有过一面之缘,道:“你是武当山的天云道长,我们见过啊!”
那人似乎不敢相信,风流忙拉过轻歌,道:“是我们,道长可曾记得上次我俩一起造访武当山,还是烦劳道长接待的!”
天云道长似乎有些神志不清,半天才指着轻歌道:“我认得你,你是琅嬛屿人,你是,是琅嬛屿风流!”
三人闻言大喜,原来是场误会。
那人亦喜道:“你们不是去河南驭兽斋参加武林大会,怎么赶回来了?那师伯是不是也与你们一起?太好了,有救了!快,带我去见他们!”
风流道:“道长因何事如此紧张,我与唐姑娘是提早离开河南,凑巧遇上我琅嬛屿中人出了事,所以过来看看,至于驭兽斋宗主云天行踪,小弟确实不知!”
“完了,完了,全完了!”天云道长顿时哽咽出声。
轻歌轻言安慰道:“道长,到底是何事,你说出来我们才好帮你呀。”
天云道长‘欲’言又止,望着‘玉’冰。风流明其意,道:“这位是襄阳驭兽斋的‘玉’冰姑娘,道长但说无妨,以道长剑术‘精’湛,怎么会落得如此田地,我们一路走过来,似乎有惨烈打斗过,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天云道长竟然泪痕满面,颤声道:“剑术‘精’湛?三尺未央一丈剑!我要是真能将未央剑气练得那般境界,明月师妹也不会惨死了!”
三人乍闻便知这天云道长伤心过度,难怪刚才不分清红皂白拼死伤人。好在有两少‘女’在,二人轮番劝导开解,加之天云道长有所担忧,这才慢慢告以真相。
原来早在数天前,有两名镖师打扮的人来到武当山,天云道长负责接待,来时其中一人已经重伤不治,另一人求助留守武当山的玄沉‘门’主,‘交’涉中得知这人是琅嬛屿中赫赫有名大将方朔的嫡传弟子,受命协助押镖回返汴京朝廷——
“押镖?原来是真的?”风流道。
“怎么,你怎么知道这事?”天云道长惊道。
风流怕他再‘激’动,忙解释一番道:“道长有所不知,这队押镖之前在武当山下已经出事,大队人马在武当山下被杀,此事闹得襄阳城中人心惶惶!我在城中听说驭兽斋宗主云天携同新推选出来的武林盟主带武林群雄正赶往武当山的路上。我还听说劫镖之事乃是绿林大盗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