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 手

罗白乃足下一绊,哗啦啦一声轰,他可整个人仰跌入木盆里!

木盆里水花四溅:

罗白乃仰着脸,一头栽在水盆里,一下子,水(还是别人──或者不是人──洗过澡的水)从耳眼鼻嘴灌了进去,难受非常。

罗白乃要开口高呼,但在水里,只有咕噜咕噜的冒了几个大泡泡。

他的人虽已滑倒,但他的手可不放松。

──因为如果一松,只怕他就得完全为对方所趁,立毙当堂。

他可不想死。

他往后摔跌的时候,依然死死地、狠狠地、牢牢地扣住对方的咽喉。

所以他一倒,对方也跟着扑倒下去,而且,还给他用力使劲一摔,自头上摔了过去,同样后仰个大半圈,上半身跌在盆里,一样头骤浸在水里(也是那个女人──不知是人还是鬼──冲凉用过的水),咕哩咕噜,几十个大泡,冒了上来,大概是痛得想叫,还是想说什么,但一样头顶顶着头顶,在水里变成了一肚子的气,满盆的泡。

这下可好,大家打了个平手。

对手也一样够狠、够韧,也够死心眼儿,一手仍扣住罗白乃的脉门,看来,就是给雷劈也决心不放的了。

于是,两人上身,各仰浸在一盆不知是人还是鬼沐浴用过的洗澡水里,一面仍用力掐住对方的咽喉,以及一面发力扣住对手的脉门。

两人就耗在那里,看谁憋死为止。

就在这时候,也幸好在这当口儿,“霍”的一声,一点银光亮起。

火折子。

有人晃着了火折照明。

照亮了这房间的人走了近来。

居然是何梵。

他趋过来,用火折子一照,第一句就问:

“你们两个在干什么呀?这洗澡水很好味道么?”

语气充满了狐疑与不解。

这一问之后,罗白乃这才发现,自己几乎要掐死的人是叶告。

叶告也当然在这骤亮的灯光中看见:

自己差不多要捏死的人是罗白乃。

原来,在黑暗里,摸向罗白乃背上褡裢的人,正是叶告。

叶告当然不知道那是罗白乃的褡裢。

他只在黑暗中,忽然感觉到有物体向他“迫近”。

他第一个反应就是推开它──不管它是人是鬼还是物件。

没想到这正触着了罗白乃的手。

罗白乃反应极速,把王小石教他的“三招两式擒拿手法”,马上用上了,而且还扣住了他的咽喉。

要不是叶告马上使出追命教他的“借酒行凶寻穴法”,及时扣住了罗白乃的脉门,这一下定然吃亏可大。

现在两人各自拿捏住要害,又各灌饮了半桶水,当哗啦啦把头自水里冒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真是啼笑皆非,也咬牙切齿。

罗白乃兴师问罪:“你干什么摸我?!”

“呸!”叶告也兴问罪之师,“你好端端的迫过来作甚!”

“你是哑巴?”罗白乃嘴也不饶人,“不会作声?”

叶告冒火:“你一手抓住我咽喉,我怎说话!”

罗白乃道:“那也是。要不是我留了力,你这条脖子可折硬了。”

叶告道:“如果我不念在你就是那冒失鬼,我只要一发力,你全身就得废了。”

罗白乃道:“废!狗也会吠一声,就你连半声也不吭,就只会暗算自己人!”

叶告道:“我暗算!我青龙你蚤子!我拳头大过你狗头!我要对付你还用得着暗算你,我妻!”

“慢着!我才不是你的妻!”罗白乃忙不迭的反击,“你也不是我丈夫,你只是呜呼!”

他们骂着骂着,已浑忘了无头鬼还是不是在外面,地上是不是有死人,而绮梦不在房里又在哪里的要事了!

他们不记得,在一旁的何梵可记得。

“你们静一静好不好?”何梵道,“我的火折子快要熄了。要不是我亮了火,你们只会自己人打自己人,这又何苦呢!”

“只会?你说只会?!”叶告火起来,索性连何梵也骂在内,“要不是我缠住这姓罗疯子,他那个发癫劲儿,只怕早都连你一招儿便打杀了,你还能亮火点光的!”

何梵却也是个容易光火的少年,一听,不服:“他那点能耐,能一招收拾我?我才不像你,一把让人扣住了喉咙,只有喝洗脚水的份儿!”

叶告听了几乎一桶水就要泼过去,岂料罗白乃比他更火冒八丈半:“你这话是啥意思:枉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刚才我不是怕误伤了你,早就一手把他的喉咙捏碎了当核桃吃了下肚!刚才遇上了鬼怪,是谁第一个叫了一声‘妈’往后就翻跌下去的?何小二,别人家给面子就画饼充饥,三分颜色上了大红!”

何梵登时翻面:“要不是我点这火,你们不是鬼打鬼,吓一团,城隍庙内讧!你们不来感激我,却尽扮成天上的大雁,有名无实交一通,要交手,难道我怕了你这一手鸟爪的!”

“我鸟爪?我呸!”罗白乃摸摸自己又酸又疼又软的右手腕,“他那只手又粗又糙又臭,对我来说只不过像白云凤爪一样,你的鸡爪好不了哪儿去。”

“我鸡爪?”叶告又要拔剑了,“你那只手,又软又嫩,鸡都杀不死,怎伤得了我!像个娘儿手哩!这种货色,吓吓小二还差不多,抓我?抓痒还差不多!”

“抓痒?刚才抓鬼不成,差些没给洗澡水灌死的那个,不知是谁!”何梵也加入骂团,“现在说的好听,惹毛了我一口气把火灭了,到时看谁两膊成山字,看谁拳头上站得了人!”

本来,“三剑一刀僮”以及林邀得、孙死、刘靓子等人,都是小孩子未除,少年人好胜,一旦语言上针锋相对,便谁也不让谁,骂起来像醉酒的人一伙儿混战乱打,倒谁也没隔夜仇。

没想到,何梵嘴里说着,忽然,也许是因为火头离得嘴边太近,又可能是外面风大,火信子已燃尽,一阵急风,“嗖”的一声,火真是灭了。

房内又回到一片黑暗中。

光又灭了。

三个人一时都怔住。

叶告、罗白乃都没想到何梵说灭火便灭火──这光一灭,大家可又重陷无边的黑暗中。

一下子,罗白乃骂架的勇气也跟着全灭了,叶告跟人缠骂个没完的情绪也全没了。

“你怎么真的把火熄了!”

“还不快点亮另一根……”

叶告、罗白乃马上“双剑合璧”,都在责怪何梵。

何焚忙不迭的道:“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要灭火的──”

这时候,罗白乃和叶告陡想起自己身上也有照明物,一个正在襟里掏,一个正往褡裢里找,忽听何梵这么说,都倏然住了手。

因为他们都想到了:

如果火不是何梵自己熄灭的,那么,敌人(不管是人是鬼)岂不是已确知他们的位置了?!

此念一生,叶告、罗白乃各自跃开七八步,先离开先前所立的地方,接着,他们又不约而同,想到了另一件事:

要是自己也点火,岂不是又成了对方攻击的目标?!

所以罗白乃宁愿叶告先点火。

叶告也希望罗白乃先照明。

两人都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所以都没有灯火照明。

就在这时候,忽听“嚓”的一声,又见一道火光乍亮。

光芒一起,罗白乃已沉声叱道:“快灭火!”

何梵正又打亮了火,一脸惊惶错愕之色,旋即又不知用什么方法马上把火灭了。

可是右边的叶告所在处,忽然传来了一声:

“哎吔!”

接着是扑地之声。

罗白乃认准方向,一把抓住何梵的手。

何梵立即就要挣扎反击,罗白乃扯着他就跑,一面疾道:

“快离开这儿!对方已看准你打火的方位。两个人一齐跑总比一个人落单好。”

说着,他拉住何梵便没命的跑。

叶告眼看已出事。

战友还是多一个是一个的好。

何况罗白乃对何梵较有好感。

他不忍见何梵遭受暗算。

罗白乃拖住何梵便逃。

这只是一间房,没有多少活动空间。

罗白乃这下不及辨认方位,一股脑儿猛跑,往左边直冲,“蓬”的一声,与何梵一前一后,双双撞在墙上。

墙是木板砌的。

板破。

墙裂。

两人终于闯出了绮梦的房间。

但又进入了另一间房。

这间房间居然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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