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8章 啥话都敢说

对于李学武的要求,谷维洁还是选择了妥协。

她现在没有能力控制轧钢厂不会陷入到危险境遇当中。

一旦冒然出手,势必会引起多方反弹,包括来自上面的关注。

不能稳赢的局面,即便是出手了,也不过是昙花一现。

看着办公桌上的咖啡罐,谷维洁眯了眯眼睛,叫秘书收了起来。

先苦后甜吗?

这用得着你来教我!

“景副主任今天在忙什么?”

谷维洁看着手里的文件,同秘书问了一句。

秘书看了她一眼,轻声回道:“上午跟东城信用社方见了一面,下午这会儿应该是在三产开现场会”。

“嗯,周一吧”

谷维洁头也不抬地说道:“谈一下摩托十六厂和七厂兼并过程中的人事问题”。

“好的,我这就去办”

秘书点头了应了一声,刚要转身,又听领导吩咐道:“把今年的组织人事工作计划找出来我再看一下”。

“好的,领导”

秘书点头,见她没有再说话便出了办公室。

刚刚委办的李副主任来时他就觉得有事要发生,只是领导没留他在屋,也不知道双方谈了什么。

至于那罐咖啡,他虽然没喝过,但也知道是啥玩意。

这种时髦的东西领导之间互相赠予看不出来什么。

不过从领导打听景副主任的消息,以及要看组织人事计划文件,基本上能猜测出个大概。

秘书就是领导的手和眼,通过行动自然能反应出大脑在思考什么。

过度的揣摩领导心思是一种危险行为,甚至是被厌恶的。

不过只要嘴上不说,谁又能知道他们知道了多少东西呢。

三楼,走廊。

程开元的秘书张士诚从办公室里出来,正好跟谷维洁的秘书碰了个面。

“周六了,马上下班了”

“呵呵,拿点东西”

谷维洁的秘书笑呵呵地回了一句,示意了对方问道:“你这是……?”

“没事,收拾收拾,准备下班了”

张士诚同样笑了笑,跟对方点头后便往楼下去了。

谷维洁的秘书看了看他的身影,眼睛眯的跟小狐狸似的。

同样是委办的秘书,同样是副主任的秘书,同样的年龄段,竞争关系不要太紧张。

两个人见面说了好几话,可一句真话都没有,全是相互试探。

尤其是张士诚,这人在委办的名声不是很好,特别善于阿谀奉承,好话儿那都是调着方的说。

彭晓力不愿意搭理他,其他人也都是一样,他们这个圈子里也有鄙视链。

当然了,关系跟关系之间也还得看领导。

有的领导之间私人关系比较好,有的领导之间工作关系默契,这秘书与秘书之间也显得融洽。

可要是领导之间的关系冷漠,秘书之间天然的会带着对抗的意味。

张士诚从楼上下来,知道身后跟着不少双眼睛,可依旧没太在意。

路过门口保卫岗的时候他还笑着同保卫打了声招呼。

见人三分笑,不熟也能闹。

轧钢厂机关并不好混,尤其是对于委办的秘书,就差真刀真枪的比划了。

没给领导当秘书之前勾心斗角,防着老同志,盯着小同志,很怕被阴了。

尤其注重自己的品德修养和工作名声,工作能力都是次要的,能进这个单位,哪有废物。

领导选秘书一般先看品行,再看评价,没问题了就会试用一段时间。

基本上只要表现合格,都不会换秘书的。

等当上专职秘书了,又换了一批假想敌,防谁就不说了,但对方的实力绝对提升了不止一个等级。

每天要忙领导的事不说,自己也得注意学习和提升。

尤其是文字能力,这东西没有时间不下工夫是练就不出来的。

满轧钢厂挑,也找不出一个像是李学武那样的人来。

张士诚比李学武早来轧钢厂一年,很清楚他的进步过程。

在保卫处所做的业务工作就不说了,只就他关注的文字水平,委办里的老家伙都得自叹弗如。

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看他的文章连评价的资格都没有。

当初李学武的文章接二连三地在大报上刊登转载,委办里不是没有不服气的,叫嚣者甚二三。

那些“厚镜片”们端起报纸的时候嘴撇的跟什么似的,可逐字逐句堪磨过后,只能把嘴收回去,再把报纸轻轻放下。

遣词造句之精准,真知灼见,高屋建瓴,思想之练达,吊打所有老笔杆子。

所以有一段时间李怀德的重要讲话和文稿都是由李学武来起草的,这引起了一定的议论。

包括现在的委办副主任师弱翁,以前是主任科员级,专功思想和讲稿的,但依旧干不过李学武。

等他当上副主任以后,为啥特别针对李学武啊,因为他知道李学武对他的威胁最大。

所有副主任里,唯独李学武的文字工夫远胜于他。

师弱翁跟李怀德的关系很近,最担心的便是领导不用他。

可现在来看,该不用他还是不用他,跟李学武没多大关系。

因为工作调整的关系,李学武很少再给李主任起草稿件了。

但只要是重要会议的稿件还是由李学武来做主,特别是思想和业务方面的方针计划类。

李学武对这方面的掌控无出其右,根本没有对手。

他自己本身就是业务主管领导,又主管李主任的工作计划,谁有他清楚这些。

不是没有人说过,轧钢厂有两个李主任,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幕后。

当然了,只要是长脑子的都知道,这就是无稽之谈。

李主任不可能被控制,也不是傀儡。

李副主任也不敢控制李主任,更不会用这种事来制造矛盾。

但委办的人都很清楚,李副主任敲定的事,在李主任那里基本上就算是过了。

可只要在李副主任这里没过,你去李主任那里再谈,基本上也没用。

很简单的道理,李主任需要李副主任来控制和隔绝绝大多数的麻烦与问题。

如果有人能绕过李副主任,在他那里达成了目的,他在李副主任这边树立的屏障瞬间就会土崩瓦解,没人在意的还叫权威?

不在委办工作,不在领导身边工作,根本了解不到李学武之于厂领导层的意义和影响力。

栗海洋在委办就够牛哔的了,厂一秘,可你看看他在李学武面前是个什么态度。

有的时候李学武同领导汇报工作,他都得拿着小本在一旁记着、学习着。

轧钢厂年轻一代干部都拿李学武当指路明灯,青年一代干部都拿李学武当扛旗手。

如果李学武给厂领导施加压力会怎样?

——

“哎,学武”

下班铃声响起,李学武刚从办公楼里走出来,就被路过的韦再可给叫住了。

“晚上有事吗?”

“干啥?”

李学武手撑着车门子,笑着问道:“搓麻?”

“哽~”

他没下车,在车里给李学武做了一个举杯的动作,随后笑着说道:“纺织三厂组织的”。

“小心嫂子回家收拾你!”

李学武从兜里掏出香烟扔了一根进车窗,嘴里叼了一根点燃了。

“三厂是不是要扩招?”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韦再可推开车门子下了车,抬了抬眉毛问道:“有事?”

“没事,下午跟谷副主任聊工作来着”

李学武抽了一口烟,给他讲道:“你去了打听打听,三厂有没有‘互换人质’的想法”。

“艹,你这小词儿用的!”

韦再可笑出了声,看着李学武问道:“是岗位调整后的职工安排遇着难处了?”

“你问谁呢?”

李学武笑着点了点他,道:“你不是政治组的一把咋地?”

“呵~我你还不知道?”

韦再可抽了一口烟,挑了挑眉毛说道:“别没事老给自己找麻烦,这就是我现在的原则”。

“嗯,有点意思啊!”

李学武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坏笑道:“人家都说志得意满,你是不是跟纺织厂的某位志得看,所以意满?”

“你这嘴可真是不饶人!”

韦再可笑骂了他一句,随后认真说道:“我多说一句你别嫌啰嗦,人事工作轻易别碰”。

“就算关系好也不成!”

他知道李学武跟谢兰芝的关系亲近,可还是提醒道:“今年厂人事工作是重点,成绩不突出,问题特别突出”。

“你这思想要不得啊”

李学武故作严肃地批评道:“老韦你堕落了,这是要躲了啊!思想退步太大了,我得给你加强学习一下了”。

“别扯淡!我躲的了嘛我!”

韦再可叽咕叽咕眼睛,道:“领导们要下棋,我知道你不容易,千万留神,指不定谁给你来一下子”。

“好说”

李学武脸上突然浮现起了坏笑,道:“我还真就差这么一个机会呢”。

说完指了指他的汽车,道:“要不我给国际饭店打电话,你们去那玩?”

他挑眉坏笑道:“玩完上楼继续玩”。

“滚犊子吧你!”

韦再可笑着打开车门上了车,隔着车窗对李学武强调道:“我特么是正经人!”

“谁特么不是正经人啊!”

李学武笑着拍了拍车顶,示意司机可以开车了。

等他的车离开,程开元的小汽车也滑了过来。

“学武,来”

“咱们哪儿吃啊?”

李学武是在等程开元,下午的时候对方秘书来办公室发出的邀请。

要不怎么说机关单位就是个戏台子呢,该谁上场了,各自心里门儿清。

李学武跟谷维洁谈完,李怀德那边就不用谈了,景玉农自动过,剩下谁了谁知道。

其实五丰行的事情已经办妥了,程开元想要跟李学武谈,自然不会拿这种事来做筏子。

张士诚来保卫组找李学武发出邀请,同时也来过问五丰行的事。

李学武叫彭晓力又找了一份申请,原封不动,一字不改,当着对方的面签的字,张士诚拿走就给办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业务审批申请上有委办副主任李学武的签字,有生产业务主管领导程开元的签字,这事其实就已经办妥了。

到了财务主管领导景玉农那,自然就不会卡,她签字与否并不会影响业务的执行。

甚至调度那边在程开元落笔的第一时间就安排了出货,连夜开始装运。

就在调度车间安排工作的时候,这份文件也在李怀德那里走完了流程。

特别简单,老李甚至都没问一句,只是由着栗海洋递交上来,简单看了几眼,又看了李学武的名字,以及其他领导的名字便签了字。

你要说机关的事复杂,其实就真的复杂,你要说这里的事简单,也还就真简单。

且得知道,事情是人做的,人是做工作的主体,所以对工作影响力最大的还是人。

人事关系理不清,搞不懂,你就甭想顺顺利利干工作了。

那有人说了,不就是找领导签个字的事嘛,长腿有手就能干。

景玉农那里卡住了,彭晓力可以拿着文件先去程开元那里跑签字嘛!

没那么简单!

关系理不清,程开元才不会签这个字呢。

你能找着他算是一关,把文件递到他办公桌又是一关,但等你到了最后一关的时候,他会告诉你,这件事得请财务那边给个意见。

得!你还得回景玉农那里。

你闯过九九八十一难到了景玉农那儿,她看过之后告诉你,她不是负责业务的领导,这件事得业务拿主意。

你敢信?!

这件事说起来只是打个比方,他们之间互相推诿,但实际上可能好几方互相推。

你从一楼跑到二楼,从二楼跑到三楼,从三楼再跑回一楼,很可能你要办的事一点进展都没有。

有的时候你辛辛苦苦一整天,连饭都没吃上,就等着找领导签字了,到头来事情没办成,没人说你辛苦,还得怨你没能力。

那个又说了,只是领导办事推诿不给力,机关其他都是好的。

你觉得可能嘛?

最具表现的部门就是财务,只要跟财务打过交道的人,没有说他们一个好的。

但当进了财务的门,都特么是你姐,你敢发火?

发票章盖的不对,你得回销售单位重新开。

单据录入的不对,你得连夜重新改,重新走流程。

领导签字位置错了,领导没错你错了,重新签字等着挨领导训。

……

财务、人事、组织……你从走廊这头数到另外一头,你就说,你敢招惹谁!

只要是在这机关里上班的,明明知道他们狗屁不是,不是亲爹就是二大爷当领导,你是不是见了面得主动微笑打招呼!

谁都别犟嘴,除非你也是他们这个队伍里的,否则永远需要维持人际关系。

李学武在轧钢厂已经很牛哔了吧?

论职务,全厂副处级他最年轻。

论背景,他丈人的能量超乎你想象。

论能力,李怀德复制粘贴三个捆一块都抵不上他一个。

可但是!你看看李学武在厂里的所作所为,是不是他在主动维持人际关系。

对上面,给李怀德的电视、谷维洁的洗衣机、董文学的电冰箱,这还得说没跳过景玉农去。

其他逢年过节,出差旅行的小礼品,土特产,哪里断过。

对平级,存在招待所的肉和酒,只要打着他的名号就能跟食堂要招待,他绝对不会找后账。

见着面了主动发烟,出门在外主动照顾,安排工作可他先干,你只当他在同志当中一言九鼎,没见着他背后付出多少辛苦。

对下面,从来没发火打骂动过手,更不会当着对方亲属的面训过人,上报纸做宣传的机会先可着基础职工和干部。

只有说李学武做事狠辣,没有说李学武做人缺德的。

就是保卫岗上的小年轻,有几个没收到过他发的烟,他抽啥就发啥。

所以李学武主持保卫组工作以后,要帮助副组长、副处长树立工作威信,少下基层。

但他的威信从未减弱,甚至更加强劲。

你说他只会说好话和稀泥?

那被他撤职的干部敢跳着脚的跟你喊冤,被他处理的干部做鬼都想给你两嘴巴。

李学武只对工人说好话,可从不见他在工作上和稀泥。

尤其是负责主要工作以后,谁敢在业务上糊弄他,年中和年底的干部考核他就敢糊弄你。

处理人际关系,跟树立个人工作形象是机关干部必须解决的两个根本问题。

李学武跟程开元吃晚饭,就是人际关系处理的一种典型表象。

“我都行,看你”

程开元坐在后座上,对着张士诚示意了一下,车便启动了。

韩建昆开着车跟在后面,他早得了李学武的吩咐。

不过彭晓力没在车上,他找顾城一起回的家。

“那得了,我来安排吧”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咱们去吃点特色的”。

说着话,给司机交代了俱乐部的地址。

程开元听他说了,笑着问道:“是正经的那种特色吧?”

“您别听老韦胡咧咧,他也是有色心没色胆”

李学武知道程开元话里的意思,无外乎是看见他们两人抽烟来着。

不要低估了一个人的好奇心,尤其是当他关注你的时候。

“你看他张牙舞爪的,其实他怕媳妇怕的邪乎着呢!”

李学武故意把话摊开了说:“他喊我去跟三厂的领导喝酒,就知道对面的女同志多,避嫌呢”。

“去年纺织三厂可没少挣”

顺着李学武的话,程开元点点头,说道:“光是计划外的棉花和棉布,咱们厂就给他们贡献了多少订单量”。

“所以要搞三产”

李学武抿了抿嘴角,坦言道:“我就是看他们赚咱们的钱,肉疼”。

“有道理,呵呵呵”

程开元笑了笑,看着前面的车灯光亮,又道:“关键是你有这个能力,拉他们入局,他们也愿意”。

“嗨,没有厂里的综合实力,我要抡这个金箍棒也抡不起来”

李学武诚恳地介绍道:“说是都赚钱了,实际上都心里明镜似的,赚钱不是目的,目的是要缓解和解决人事问题”。

“嗯,理解”

程开元点点头,示意了李学武问道:“下午跟维洁同志谈了?”

“嗯,主要还是人事变革”

李学武叹了一口气,说道:“她的压力也很大,可以说是挨骂不讨好”。

“谁又不是一样呢”

程开元点点头,道:“今年都不容易”。

“谷副主任更担忧明年和以后的问题”

李学武介绍道:“岗位考核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岗位培训和再教育工作必须长期抓,长期管”。

“不过这种投入见效很慢”

他看向程开元说道:“投资是一方面,主要还得看职工接受教育和培训的能力、意愿”。

“投入是一定要投入的”

程开元正色道:“这种投入必须长期坚持,否则根本起不到作用,更形成不了系统”。

“维洁同志的担忧是很有必要的,也是一定会出现的”

他皱着眉头想了想,说道:“一是要坚持投入,二是要坚持考核,三是要公平公正,还要继续完善人事管理,岗位调配和匹配工作”。

“所以说任重而道远呢”

李学武缓缓点头,道:“我刚刚跟韦再可提了一嘴,看看纺织三厂有没有意愿,跟咱们共同研究处理这个问题”。

“搞工人协调调换吗?”

程开元愣了愣,随即看向李学武说道:“这倒并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好办法”。

“只是……”

他想了想,问道:“就在一线职工之间搞吗?”

“还得一步一步看”

李学武坦言道:“我的想法是先从一线职工岗位调整开始处理,再研究职工子女岗位协调工作”。

“最后看干部岗位能不能互动交流,我想这是一个互相提升的过程”。

“很有想法,也很有见解”

程开元点点头,挑眉问道:“跟维洁同志谈过了?”

“是,说了下,还没形成意见”

李学武笑了笑,说道:“您也知道,她现在工作太多了,我这是给她增加工作量呢”。

“呵呵,话不能这么说”

程开元笑着说道:“领导干部是啥?就是缝补匠,哪里出问题解决哪里”。

他示意了李学武道:“你给出的意见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人事工作压力的,她感激你还来不及呢,怎么能说加负担呢”。

“你说的这个意见我是觉得可行的,尤其是体量增加”

程开元看向李学武,问道:“是要在联合企业之间搞?”

“有这个准备”

李学武知道他能想到这一点,所以也没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更深层次的,其实是用联合企业将谷维洁拉进了这个圈子。

联合企业在业务上的联系,给李学武和景玉农与李怀德提供了非常稳定的关系保障。

他准备一鱼两吃,联合企业之间既然能在业务上达成合作,那么在组织人事上是不是也能进一步合作呢?

相比于业务上的复杂情况,其实人事工作和组织工作更容易和简单的多。

无论是工人还是子女,或者是干部互相对调,都是能产生化学反应的。

本身联合企业内部在三产上就有这种合作基础,只是依照该情况进行二次拓展。

轧钢厂某些岗位淘汰下来的职工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行了,或者没有工作能力了。

只是在轧钢厂整体人事大调整的环境下,他们不具备优秀的竞争能力了。

也就是说,轧钢厂拥有了更科学的培训能力,新职工在安全生产和技能学习上的能力超过了他们。

这样成熟的职工,如果去到其他工厂上岗操作,是不用进行岗前培训的,直接就能形成生产力。

那就要问了,轧钢厂输出这样的成熟工人,从联合企业合作单位中吸收什么样的工人进来呢?

李学武的想法是,宁愿要对方职工子女,哪怕是付出一定的代价进行培训。

再有就是要专业技工,解决实际生产难题,组建专业管理指导团队。

最后就是特殊岗位需要的工人了,比如针对三产的业务管理和技术管理,对某些机械或者设备的运营管理,保卫、电工、建筑等等行业的交叉交流。

职工子女占大头,其他工人占小头,以少量的职工交流带动岗位技术的流动与竞争。

终极目的还是提升技术和竞争能力,菜鸡互啄有什么发展。

引谷维洁进入联合贸易,以人事和组织合作为契机,再与李怀德构建一个稳定结构的三角形。

李怀德愿意如此,谷维洁也有意愿拓展自己的影响力,这就是李学武给出的解决方案。

不然你真的以为李学武去找谷维洁协调关系是用嘴说啊,关系到个人发展和利益关系,甭说是用嘴说了,就是用嘴~嗦也不行啊!

实打实的利益交换,明明白白地沟通交流,那罐咖啡只不过是李学武切入主题的一个工具。

——

东城,俱乐部。

接到李学武的电话,于丽便早早地安排了。

车直接开进了大院,在李学武几人下车后,门口的保卫直接引导着司机停车去了暖库。

程开元跟着李学武往餐厅走,一路上看着这座大院稀奇,但没说什么。

可停车去暖库的司机差点吓了一跳。

你就说轧钢厂李主任的车够牛哔的吧,伏尔加M24,全厂一台。

可你看看这暖库里!

窝草!

得有小十台一溜儿并排停放着,一模一样的,就是伏尔加M24!

这还得说不算其他挂着强力部门车牌子的吉普车和小轿车呢。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你别说司机迷糊了,就是跟在领导身后的张士诚也懵逼了。

这特么高门大户,深宅巨院的,别不是以前的什么王爷府吧!

路上天黑,只有车灯照明,也都是司机开车,他的注意力全用在身后的两个领导谈话上了,哪里知道这是哪。

当走近雕梁画栋,灯火萦绕的包厢时,他彻底懵了。

程开元倒是还好,毕竟也是吃过见过的主儿。

虽然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但较为豪华的餐厅他也去过,类似装修的包厢也吃过饭,虽然眼底有稀奇,可并没有怎么着。

穿着考究的服务人员带着他们进了包厢,同时帮忙收拾好了外套大衣,打水洗手洗脸,服务很是周到。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盘凉菜,菜量都不是很大,应该是根据餐桌大小,以及食客多少来准备的。

三人洗脸过后,又从服务人员手里接了热茶,去了嘴里的风气,这才上了桌。

“真是开了眼了啊”

程开元看着秘书张士诚笑着道:“没见识过吧?”

“还真是没有”

张士诚站在一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心知道自己露怯了,给领导丢脸了。

“今天有幸能跟着领导来做客,真是长见识了”。

“坐啊,站着干什么?”

李学武却是看了他一眼,笑了笑,说道:“你看着我可吃不下”。

说着话,从服务员手里接了白瓷酒壶,给程开元面前的杯子里满了一杯酒。

他又示意了张士诚,给他也倒了一杯。

张士诚诚惶诚恐,连忙要来接李学武的酒壶,刚刚实在是恍惚了,没提前想到倒酒。

也是服务员的服务流程太过于流畅,根本没有给他机会。

李学武却是摆了摆手,没叫他拿酒壶,坚持给他倒了。

“来这儿就当回家了,你我都是一样,吃好喝好”。

满杯之后,他将酒壶顺手递给了来接的张士诚,道:“跟着领导不要光长见识,得长学问,长能力”。

“是,您说的是”

张士诚有些紧张地点点头,在李学武说的时候,他还看了程开元一眼。

李学武没管他的态度,端起酒杯同程开元致意,道:“咱们终于坐在一起喝顿酒了”。

“难得,荣幸”

程开元笑着同他碰了杯子,不高不低,态度明确。

见领导喝了,张士诚也是举杯跟着喝了。

这第一杯酒他自然是要跟的,随后就没那么多讲究了。

服务员接二连三地把热菜上来,就只是由张士诚来倒。

无他,今天两人要谈的事情在程开元这边其实是在乎的,并不希望外人听了去。

“嗯,见手艺”

程开元并没有先入主题,而是同李学武喝了三杯酒,尝了几道菜在,这才点评了一句。

李学武则是示意了服务员可以出去了,随后介绍道:“谭家菜,老厨子,绝对正宗”。

“哦?我说的嘛!”

程开元眼睛亮了亮,随即点头道:“就是这个味儿,错不了”。

“朋友的母亲,祖传的”

李学武没有就这个过多介绍,又示意了包厢说道:“这是我们俱乐部,没有外人”。

“听说过~”

程开元放下筷子点点头,问道:“是在分局那个时候搞的,对吧?”

“嗯,都是同学”

李学武点点头,确定道:“从津门培训回来就遇着部里的案子了,大家都有了感情,便有了这里”。

他说完又端起酒杯跟程开元碰了一个,干杯之后才又说道:“团结就是力量嘛”。

“嗯,这话我认同”

程开元放下酒杯,由着秘书先给李学武倒酒,自己则是说道:“同学情最珍贵,实在难得,羡慕你们”。

“算是有个交流的地方吧”

李学武笑了笑,主动切入主题,道:“前段时间,我去分局支援的那个案子,还就是大家一起出的力”。

“是嘛!”

程开元愣了愣,随即明白了李学武话里的含义。

他说的不是大家一起出力破案,而是后来的利益分配,实现了最大化。

这个案子程开元也顺着李学武给的杆子,拽着李怀德的腿参与了进来。

当然了,喜忧参半,当他进来的时候,其实饕餮盛宴已经开始了。

争?入局就要有挨揍的准备。

不争?来都来了,你当玩呢?

所以那个案子大家吃的都不痛快,即便是占着便宜了,也都是搭里的更多。

这就是个无底洞,是正治的漩涡,你从里面拿出一样东西,就会失去对等的一样。

不是案子具有吸力,而是闻风而动的秃鹫产生了牵扯引力。

形容起来很复杂,简单来说就是得不偿失。

可能只有最早介入的几方势力拿到了最美味的那部分,并且毫不恋战,及早脱身而去。

这里就包括李怀德,也包括纪监的那些直接参与者。

现在他知道了,吃到头一口的,还有这个俱乐部里的人。

李学武能跟他坦然地讲这些,其实是案子已经结束了,蛋糕已经分完了。

尘埃落定,买定离手,再提起也只是告诉他,这里的能量很大,他背后能调动的能量更大。

程开元后来不是没有做过复盘,他已经隐隐地感觉到,有一只大手在推着他往这个坑里跳。

他身后的关系牵扯其中,有前期的主动,也有后期的被动。

坐在这里,程开元很怀疑李学武到底有没有参与这件事的运作。

但也仅仅是怀疑,都很清楚,李学武并没有从这个案子里直接拿走什么。

包括他所获得的荣誉,都是明明白白坦诚在所有人面前的。

可就是因为如此,才会让程开元怀疑,乃至是忌惮。

真要是李学武在办案过程中发现了什么,提前布置了这一切,他只能说面前坐着的这个年轻人有些可怕了。

当然,李学武现在如此说,也是给他们之间即将开始的谈话蒙上了一层带有提醒意味的薄纱。

“你说那个案子,我想起来了”

程开元调转话题,侧脸看了看李学武,问道:“是调查结束了对吧?”

“嗯,年前了”

李学武点点头,吃了口菜,道:“我也是听朋友说的,上面要求的”。

“那……咱们厂的……”

他看了秘书张士诚一眼,问道:“是叫刘岚吧,她怎么处理的?”

“是,是叫刘岚”

张士诚点头确定道:“原机关食堂主任”。

“主要是她前夫”

李学武缓缓点头,介绍道:“柴永树直接参与了案件,基本上已经定性了”。

“受他的影响,刘岚在证物的处理上是有问题的”

他看向程开元说道:“监察这边也在等案子的处理结果,随后要给出进一步的处理”。

“哦,没牵扯到其他就好”

程开元似乎意有所指地点点头,真好像关心厂里,关系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人。

他当然听懂了李学武话的意思,无外乎这个案子牵扯不到别人,只能从刘岚的前夫引到她这里截止了。

而且要等案子的调查处理结果出来之后,才能从厂里纪监这边开展调查,并进一步处理。

你就想吧,刘岚才多大个人物,这个案子牵扯的人多了,她算老几。

可能纪监都不会管她,直接交给分局来处理。

按照正常的处理方式,应该是拘留或者警告,再就是罚款。

这并不足以让轧钢厂对她做出开出的处理。

而后再有厂纪监针对她与师弱翁之间的关系进行调查,就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要怎么处理,还不是李学武的一句话,或者说看看李怀德是个什么态度。

你要问这么一点小事,为啥要问李怀德,那还得想想刘岚跟李怀德以前是啥关系。

李怀德现在有了新欢,忘了久爱,都要烦死刘岚了。

但当刘岚遇到这种要命的问题时,他敢不管?

程开元话里问道也是这个意思,不无威胁和警告。

李怀德照顾刘岚,就得面临着留下小尾巴。

他要是敢不照顾刘岚,那就以刘岚的性格,啥话都敢说。

程开元是不在乎帮助刘岚把事情闹大的,反正最后李怀德都能摆平,伤的只是老李的威信罢了。

最近老李从那个案子里得了好处,上蹿下跳地拓展影响力,进一步确定轧钢厂集团化的工作开展方向。

程开元可不认为对方这么做是大公无私,全为了轧钢厂好。

要真是为了轧钢厂好,何必劳心劳胃的,大家都有关系,一起努力好不好。

说白了,还不是自己捂着分蛋糕的机会,不给其他人机会。

前期的铺垫一旦完成,程开元想要切入进去都不可能了。

李学武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但只能明白地告诉他,要想用这件事逼迫李怀德在集团化目标的铺垫工作上妥协,他真是想瞎了心了。

就一个刘岚,还想着捆绑李怀德?

别人且不说,他怎么不问问刘岚愿不愿意。

李怀德不倒,她永远有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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