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谡如始知被骗,着恼的挣扎出他的怀抱,嗔怒道:“天色已晚,我要就寝了,皇上请回吧!”
“此处是朕的寝宫,你让朕回哪去?”赵璟闲适的大步迈上衾榻,朝她扬唇笑语,“爱妃,还不替朕宽衣!”
李谡如又羞又气,朝门外大嚷:“张先,皇上命你速端一盆冷水进来!”
门外的张先明显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回道:“遵、遵旨!”
赵璟并未阻止她,也未见怒,他慵懒的斜倚入榻,睨着她道:“天下间敢当着朕的面矫诏圣意的只有你一人!”
李谡如面现一丝愧色,还未说话,门外张先已战战兢兢的禀告道:“皇上,冷水已端来!”
赵璟似笑非笑的看着李谡如,李谡如沮丧的提声道:“张公公,皇上命你将冷水烧热,侍候皇上浴洗!”
张先连声应诺离去。
赵璟笑意染了满脸:“爱妃,替朕宽衣吧!”
李谡如仰首望眼殿梁,欲哭无泪。
五更天。
李谡如疲累的起身服侍赵璟穿衣,赵璟神采飞扬的睇眼她微现凌乱的青丝,亲昵的替她拢了拢鬓发,语意温柔:“爱妃,今日朕会在御书房处理公事,你若要在窗边张望,记得添件衣裳!”
他的话让李谡如白腻的容色霎时染上一层红晕,她硬声道:“谁会在窗边张望?今日个我与采秋还得去查探幕后凶手,岂会有那等闲情?”
赵璟理发的手微顿,现出七分威严:“朕怀疑杨妙珍与寿王已有勾结,对她你需警惕!”
李谡如一怔,又听赵璟道:“清仁殿中的宫人悉数被替换,此事朕之前毫无所闻,母后也未觉有异。贵妃日前查证一番,始知清仁殿中那帮贼子乃是杨妙珍怂恿母后替换的!”
李谡如陡然福临心至,“我初回宫面见太后时,也诧异清仁殿中的老宫人为何全给换了,难道那时寿王的人马已安插至内宫?那太后亦是那时才中了毒?”
赵璟眯了眯眼,口吻森冷:“那时寿王想必还不敢有大的动静,
只不过在清仁殿安插了几个眼线。母后的身体久经不愈,初始皆以为是母后去霸陵祭祖时被毒物所咬,如今看来,应是那帮贼子所为!”
李谡如恍然顿悟,沉吟一会,道:“皇上对杨妙珍早已有所怀疑?”
赵璟意有所指的看着她,“是贵妃提醒了朕!”
李谡如微愣,抿了抿唇瓣,继续服侍他穿上衮冕。
赵璟俯视着她如云的青丝,眼神深邃,若有所思。
送走赵璟之后,李谡如已无睡意,她自行梳洗完,并未唤来杜采秋,依然唤上萦阴,同她前去清仁殿为太后请脉。杜采秋入宫之事除却张先等几名赵璟的亲信外,并无旁人知晓,赵璟的目的自然是希望杜采秋能在暗中保护她。
不多时,她离开了清仁殿。
走了一会,李谡如环目四下,未见人,便从袖中掏出一枚素笺。打开笺纸,纸上草草写着四字:赵缑入宫!
李谡如沉吟良久,当即将白笺交于萦阴,命她速面承赵璟。
待萦阴衔命离去后,她提步往会宁宫走去。
她方走入会宁宫内,已见萧惜筠面色冷然的睨着殿中央的一具覆着白布的物事。李谡如心底一惊,当即上前掀起白布,霎时露出一张七孔流血的脸,赫然正是寻荷。看她模样,显然是气绝多时。
“昨夜会宁宫中并无异动,然今早却在房中发现了她的尸首!”萧惜筠平静的声音传来,“你可还有什么怀疑?”
李谡如抬首,脸上淡然无波:“你并没有派人保护她!”她本是欲以寻荷引杨妙珍上勾,看其是否真会是蓦后凶手,但她并未想要寻荷死。
“她早该死了,我留她一具全尸,已是仁至义尽!”李谡如的妇仁之仁让萧惜筠冷笑不已,她朝身后一名宫女一扫,那宫女立即将一张白绢纸捧至李谡如面前。
“在望春池中下毒的正是她,意欲谋害皇上,此等罪孽足够灭她九族!”
李谡如迅速阅罢纸上所述,一纸供状将寻荷受杨妙珍指使在望春池下毒之事巨细无遗的供了出来
。末尾是颤抖了落款,提着采芹二字。
李谡如端看良久,突地冷笑起来:“贵妃娘娘,这一纸供状是否太过草率?杨妙珍如此精明之人,会留下如许证据任你查实?”
萧惜筠从容的端茗轻饮,“你知、我知、皇上也知,杨妙珍与此事难逃干系,其间过程如何又有何干系?皇上要的是让你立功,我助你立功,其它事你何必纠缠?”
李谡如自知她话中意,不管杨妙珍联合什么人来下毒,想对付的是谁,终归一句,她已犯了谋逆之罪!
李谡如徐徐上前几步,缓缓道:“话虽如此,不过,贵妃娘娘草率使得寻荷被害,这一纸供状且是漏洞百出,很难不让我疑惑,贵妃娘娘是否是想隐瞒什么事!”
萧惜筠眸中利光一闪,她重重搁下茶盏,冷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李谡如扬起一边的唇角,逸出讽笑:“此事你知、我知,皇上知不知,我可不知道!”留下让人费解的话,她旋踵离开了会宁殿。
萧惜筠芙颜渐渐泛白,慢慢啮住下唇,几欲要咬出血一般。
是夜,天空如抹了浓稠的墨汁一样,不见一点星光。
未穹宫中已陷入寂寥的宁静中,只留有华丽的宫灯在晚风中荡起一丝丝光亮。太过安静的夜,似乎会有事发生一般。
一如昨日的时辰,李谡如被杨妙珍请至了绛萼殿。
杨妙珍似显得有些心绪不宁,见及李谡如进来,一时间竟未察觉。
“顺容娘娘可还是觉得心中烦闷?”李谡如出声唤回了她的心神。
杨妙珍蓦然一惊,回过神,一如往常的温婉一笑,“有劳姐姐来此一趟了!”
“无碍的!”李谡如无端觉得心间沉沉,看着杨妙珍的眼神里亦透着一丝惋惜。
杨妙珍伸出玉腕,李谡如默然替她把脉。二人似都沉浸在各自的思绪里,并未说话。片刻过后,李谡如收手,淡声道:“娘娘还是且宽心为好!”
“姐姐,你还是唤我珍儿吧!”杨妙珍倏然笑颜请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