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也不是怒也不是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颇为郁闷地坐在了床边。一会儿喜助的妹妹,一会儿干女儿,这厮下回是不是要扮演幼儿园老师啊。我说, 年纪大不是值得你炫耀的资本啊混蛋。
在床上翻滚了一会儿, 我把头埋进被子里蒙头大睡。
我特地起得很早, 想着能在他走之前瞧两眼。可是第二天清晨, 当我匆匆忙忙赶到饭堂的时候, 丰臣靛和一井就已经不在了。
初雪的时候回来。
我说,要是今年不下雪怎么办啊。这尸魂界又没有个造雪机,真愁死我了。
正当我忧愁这天何时下雪的时候, 周遭人亦在议论纷纷。原本鸡飞狗跳的饭堂在这个清晨显得格外步调一致。为了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鹤立鸡群我凑到了人群中询问真相。
“呀类?深井桑你还没有听说么?”
“我这不正在等你说么。”
“今年真央出了一个天才,只用了一年就毕业了。”
其实我真的觉得尸魂界的天才还是很多的, 不怎么稀奇。可是很显然我的反应伤害到了身边那个无比亢奋的人, 于是我佯装震惊道, “哎呀!那是何方妖孽,报上名来。”
那个男人眨了眨眼, 被我吓得不轻。
“小冰你昨天整个上午都在睡觉所以没听到传言。”千叶泰然自若地拿过一边的坐垫走到我身边坐下,她一手端着茶杯淡定道,“那个人叫市丸银,听说五番队已经给安排好席官的位置了。”
我略微有些错愕,
这剧情居然已经发展到这个时候了。
进入初冬时节的瀞灵庭显得有些寂静, 又或许是因为少了某些人, 少了视线的凝聚点, 队舍门口准备进入冬眠期的蚂蚁再次被我瞄中。我觉得, 如果我下了地狱, 那些拖着我不放的家伙肯定是蚂蚁军团。
“深井冰,大堂里有你的文件。”
一个手拿扫帚的死神站在不远处冲我吼, 因为他吼得是全名,所以我倍感心力交瘁。
信件的内容很简单,就一句话。
小冰,队里最近来了些新鲜水果。蓝染。
队里最近来了些新鲜水果。我看到这句话之后浮现在脑海里不是苹果橘子啥的,而是一颗闪亮亮的银子的脑袋。努力让自己淡定了三秒,并确定不会再把银子和水果划等号之后,我毅然决然地向五番队出发。
我发誓,我只是好奇银子少年期是个什么样而已。
粉白的花骨朵在枝头静静绽放,棕褐色的枝桠交错相叠。偶尔有那么一两根树枝探出墙头,却是耷拉着脑袋。我本双手背于脑后悠哉悠哉地走在大道上,可惜抵不住严风凛冽最后落得抱肘哆嗦。
五番队的大门敞开着,从里至外都看不到一个值班的。隐约间可以听到有人在院落里扫地的声音,可惜依旧见不找扫地人。
我说,诡异是要有个限度的。
凭着记忆找到蓝染的休息室,就在我感慨自己记忆力不错的时候。队长休息室的门被拉开了,随即印入眼帘的,是平子真子那口雪白雪白的牙齿,“呀类,这不是喜助的妹妹么。”
“抱歉,我敲错门了。”言毕,我迅速拉上房门将他的脸摒除于门后。
其实要找副队长休息室并不是一件难事。可是五番队的人都在平子的带领下进入了冬眠期,连个鬼影子都没有难道要我找蚂蚁兄弟问路么?在我抓狂的前一秒,一个死神带着水壶晃悠晃悠地从我眼前走过,或许是感应到身边有人,她回头瞅了我一眼。
我呲牙一笑,就决定是你了。
“小冰你怎么会忘了这房间的位置的。”蓝染将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茶杯推向我。
端起茶杯暖手,我环顾四周。“人老了,这记忆自然不行了。对了,那个刚毕业的天才呢?”
“银一会儿就来。”
啧啧,那么快就叫银了。所以我才说蓝染你是怪叔叔了吧,你老实交代你究竟用了多少水果才成功把市丸银给收买了。
顺手拿起桌子上的苹果,我张嘴就是一大口。蓝染本想把水果刀递给我,可一见我这吃香便又将手收了回去。他浅笑不语。大约安静了几分钟,缩小版的市丸银便敲门走了进来。
浅紫色的短发,白肤细目。除了矮了点,脸蛋稍微圆了那么一点之外,别处和百年后的他没有丝毫区别。
“银。”蓝染微笑着道,“这是深井冰,是我们共同的朋友。”
啧啧,蓝染大人要是您也被我害死一回,改明儿我一定和你称兄道弟。伸手将苹果核扔进了垃圾桶我站起身,“我不打扰你们培养感情,先回去了。”
蓝染疑惑,“才来就走么?”
“我已经啃了一个苹果了。”
眉心微挑,银子笑道,“这前后句有什么关系么?”
“哎,这关系大着呢。”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语重心长道,“孩子,少年时期很重要的。千万别长歪了。”
滚回二番队后千叶问我去了哪里,我如实回答。她接着问你去干嘛的,我说我啃了一个苹果。她说,然后呢?我说,啃完我就回来了。于是她很体谅地摸了摸我的头发道,“小冰,看来你最近真的很缺钱。千里迢迢跑去五番队居然就为了啃一个苹果。”
*
洗完澡后屁颠屁颠地向宿舍走去,夜风拂过湿漉的头发冻得我刹那间精神抖擞。
“深井桑。”
一句叫唤声更是让我倍感精神。
“嗷,三轮君。怎么了?”
“今……今夜是圆月。”
我抬头瞅了瞅夜空,滚圆滚圆的月亮呈现在眼前。再低头,我道,“哦,我看出来了。”
黑发比先前长了一点,刘海几近遮住他的双眼。三轮抬首微笑,眼眸在月光下格外明亮。“深井桑,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你一起赏……”
“……”所以三轮君,我真的很想让血影追踪你一下。眯眼看向身前的诡异男子,我忽然觉得很有必要让他知道我不是之前的治愈系深井冰。“三轮车你看。”边说我边抬脚踩死了路旁的一只虫子。
他微愣。
“你看,我杀生了。”
三轮抬头摸了摸后脑勺,笑得一脸天然呆样,“深井桑,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说笑话的。”
“好吧,三轮君。”眉头隐约有些抽蓄,我叹息,“您慢慢赏月,我就不打扰您的雅兴了。”只是说完这句话后我没能顺利爬回自己的房间。三轮车一把拽住我的衣袖道,“深井桑,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真的。丰臣前辈难得不在,我可以稍微偷懒一下……”
“喂,放手。”
他直接忽视我的抗议,拉着我便往房顶跑去。
于是我心中流泪。我不是心理医生,我对解救你这种心理扭曲的家伙没有兴趣啊混蛋。
“喂,我再说一次放手。”抬脚踹向他的屁 股,另一手死命抱住房柱。
三轮很自觉的松开了手。他看着几近耍无赖的我,起先是抱歉的笑容,可是笑着笑着,这神情就开始有点不对劲了。如果他是一个精神分裂症患者,直觉告诉我他要换人格了。
“深井冰,我命令你和我去天台。”他眼色一沉,月光只照到他的半边侧脸。
“我,我不去。”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松开拽住房柱的手转身向房间走去。身侧吹过一阵冷风,三轮以有些变态的速度闪到我身前。我呆滞在原地没有动,微垂眸,却见短刀架于我的脖子上。
所以我很后悔洗澡的时候把血影放在房间里了。
“我再说一次,去天台。”冰凉的银刃紧贴我的皮肤,只要他再用力一点我就被抹脖子了。
惨白的月光,深蓝色的背景。
我抱着双腿坐在天台上直哆嗦。三轮车蹲在一边,看着圆月自言自语道,“深井桑,我真的在很努力的练习。我想,我可以超过丰臣前辈。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我们就可以一起离开蛆虫之巢了。”
翻了他一个白眼。
我说,你现在究竟是哪一种人格啊。要是恢复了平时的人格就给我吱一声我好回去睡觉了啊。
“深井桑。”他低头,笑得很是开心,“其实很早以前就想那么叫你了。……小冰……”
同一时间冷风吹过,我浑身一颤。
“小冰……”一边呢喃着这两个字,他一边将脸凑了过来。
我的最大接受范围是八厘米。
所以在他的脸离我不到八厘米距离的时候,我挥手,一巴掌扇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