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一十二

两百一十二

两百一十二

在洛雨荷家里住了一天后,周泽准备离开了。

“我卡哇伊的小弟啊,下次我有事叫你的话你一定要来啊。”洛雨荷站在门口装作依依不舍地说道。

“老大,收起你的手帕可好,我实在看不到眼泪啊~还有,下次你叫我我也不会来了,来了还要被打~”周泽略微苦逼地叹了口气,然后拉着安琪向着搭车的地方走去。

洛雨荷在后面挥手告别着。

三天后。

周泽站在成片的樱花树树下,仰头望着那成片粉色的纷飞的樱花。

风很凉,舒服得几乎让人忘记季节问题,一切景色都是那么怡人,怡人得令人无法自拔。

“周泽。”身后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樱花花瓣随着那人的脚步漂浮着,最终落在了周泽的脚边。

周泽转过了身,看着岳琳那身清爽而好看的衬衫装,一时间竟失去了言语。

岳琳有些困惑,看了看周泽说道:“怎么看着我不说话?我身上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没有,挺好看。”周泽轻轻说道。

岳琳脸红了红,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对了,今天不用上课,你站在这里做什么?”

周泽目光转到了樱花正盛的樱花树上,“这里,也有樱花啊……”

“是啊,和母校一样呢,不过更好看呢……”岳琳望着纷飞的樱花感叹道。

周泽沉默了,眼眸中倒映着那随风而起漫天纷飞的樱花。

“小轩子~这里好漂亮呐~”一个活泼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这个声音的出现,也寓示着另一个声音也在一旁。

“那当然,这可是姐夫的学校……”凌轩自豪地说道。

没有传来被收拾的声响,证明凌心月没有来。

周泽向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凌轩和离离兴奋地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

“小泽,你在这里啊,难怪在宿舍找不到你人啊……”一个年轻的妇人挽着一个显老的中年人的手臂朝着周泽走来。

是父亲和母亲,他们的步伐是那样和谐而

一致,看起来像是平稳生活了数十年没有产生一次隔阂的夫妻。

……

该醒醒了吧……

……

另外一个方向,大黑脸现在樱花树下打着电话。

“这就是我要任教的地方吗,大学老师,会不会学生很难管啊。”

“你堂堂‘大黑脸’也会担心这个问题?”电话那头打笑着。

……

其实从一开始就很清楚的吧,那些都是幻觉,都是泡沫……

……

“嘿!周泽!说实话,你到底更喜欢哪一个?”话唠不知从什么地方跳了出来,勾住周泽的脖颈在周泽耳边小声问道,“我看两个都不错呐,不如你开后宫吧。”话唠露出有些猥琐而银荡的笑容对着周泽说道。

……

这些泡沫本身并没有什么破绽,真实的让人不禁沉浸在里面,但最大的破绽便是……哪会有那么美好……

……

“这里好漂亮啊。”小触感叹到,周围的樱花让他的眼睛都不忍心闭上了。

“所以要好好读书啊,不然是到不了这里的!”安东尼插着腰说道。

“是啊是啊,安东尼你也要加油呢。”

“我?我已经被这所学校破格录取了哦,谁叫我是神童嘛~”

“……”

……

一声悠长的叹息声响起,周泽周围的世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了。

四周变得一片空白,空得让人感到寂寞,白得让人觉得孤独。

时间和空间忽然产生了乱流,周围的景象再次大声剧烈的变动。

再望前方看去的时候,周泽看到了一株漂亮绝美的花,盛开在悬崖的边缘。

而周泽自己正现在悬崖边缘。

手,变小了,身体也变小了,面前的景象和幼小的自己,一如多年前走丢之后,现在悬崖边缘的自己。

周泽呆呆地看着那朵美得不像世俗间的事物的花朵。

这样啊,原来自己一直渴望的是这个。

那些美好又迷人的事物,自己想去追求却又不敢追求,自己本该抓住却没有抓住,还有那些已经流逝再也够不着的事物啊……

脚步不自觉地前移,像多年前一样,拼命地伸出手,想要抓住那朵花,那朵所有希望和奢望的集成体……

幼小的身体离悬崖边缘越来越近,不够长的小手努力地往那朵花伸展着。

石子簌簌地望悬崖深处落下,而幼小的周泽却毫无知觉,目光中透着渴望,想要抓住那朵花的渴望。

一只手忽然按住了周泽的小脑袋,止住了周泽往悬崖靠近的身体。

幼小的周泽抬起头,看向那个人。

那个人,赫然就是十几岁的自己,眼眸中透着殷红,冰冷的殷红之中,倒映着那朵花的影子。

“抓不住的,就算现在努力抓住了,摊开手也会发现,抓住的只不过是泡影而已。既然是泡影,还不如就这样让其随风而逝……”少年版的周泽轻轻地说道,伸出手轻易地够着了那朵花,但却张开了手掌,猛地握住了花骨朵。

花瓣在手中被碾碎,花蕊断得不成模样。

再次松开手,破碎不堪的花瓣随着风的拂动渐渐往不知名的方向飘去,零碎的花蕊也被折断,落下了悬崖,消失在视野之中。

……

“周泽?你怎么呆呆的不说话了?”岳琳露出担忧的神色,扯了扯周泽的衣襟说道。

周泽望了岳琳一眼,然后穿过话唠和岳琳,向前走着。

所有人都被落在了身后时,周泽最后转过头,看向身后那些熟悉的身影,看了足足有十秒钟。

然后低垂下眸子,眼底出现深深的落寞。

身体转了过来,银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手中,向着前方狠狠地砍去。

清脆的声响兀地像是,所有场景像是易碎的玻璃,被这一镰砍得支离破碎,所有事物,都好似繁花一梦,在醒来的那刻消失殆尽。

视线猛地变暗,持着镰刀的周泽只身站在一个极其昏暗的小巷之中,站在自己身前的,是凌心月。

“你刚刚怎么了?”凌心月问道。

周泽不答,望着凌心月,忽然扬起了镰刀,一镰砍去。

嗤!肩膀被砍出一道深深的血痕,“凌心月”踉跄地倒退两步,一屁股坐倒在地现出了原形。

那个模样,分明就是很久以前凌心月杀死的那只能够随着变成任何人的亡魂。那个时候,周泽就是被这只亡魂阴了一次,差点就丧命了。

那亡魂没有在那时被凌心月杀死,大概是因为凌心月持的是匕首吧。匕首,是无法杀死亡魂的。

“同样的把戏,我不会上两次当。”周泽淡淡说道。

亡魂脸上露出惊恐的神色,捂着伤口一闪身身影便诡异地消失了。

昏暗的小巷瞬间只剩周泽一人的身影。

周泽忽然闭上眼睛,心神沉静了下来。

滴!

轻微的血液滴在地上的声音。

镰刀猛地一转,砍向自己身旁。

嗤!

显形的亡魂呆呆地看着那杆穿透自己心脏的镰刀,狂呕了几口鲜血,便扑通一声倒在了地上。

那么长的幻觉,在现实中,也不过几分钟的事情么……

周泽仰起头,望着巷子上那依然明亮的天空。

啪啪啪!

忽然一个身影拍着手走了出来,那人戴着口罩,走路的姿势看起来有些伤残。

“本以为让这只亡魂吃掉噬魂,获得让人产生幻象的能力之后,便能将你杀死在幻觉之中,没想到,竟这么不中用……”那人遗憾地说道。

这个声音,很熟悉,让周泽不由皱起了眉头,“你竟然还没死。”周泽的语气有些冰冷。

那人忽然笑了,笑得和那一战的时候一样病态猖狂,他拉开了口罩,露出了带着狰狞刀疤的脸,那道疤横贯了他的侧脸,让人担心他吃饭的时候会不会触到伤疤。除去那道伤疤整体还是显得十分英俊的脸,此时却有些扭曲。

是冥夜。

“拜你所赐,我现在成为了一个丑陋的丧家之犬,你知道我从那个隧道里爬出来用了多久?你知道我治疗这身致命伤用了多久?你知道我忍着痛苦活了那么久是为了什么?”冥夜眼睛血红,“是为了杀死你。”冥夜自问自答道,语气中充斥着浓到无法稀释的怨恨。

周泽望着冥夜那有些残破的身体,“现在的你,杀不了我。”周泽淡淡说道。

“哈哈哈哈!”冥夜癫狂地笑了起来,“那这样呢?”

昏暗小巷的深处的灯忽然亮了起来,照亮了那用被白色锁链绑在天线杆上的少女。

是满身是血的凌心月,腹部、肩部、腿部都被利器捅伤涌着血迹,看起来应该是那只亡魂所为,方式也与攻击周泽的方式相同。凌心月微微睁着眼,因为失血过多而有些虚弱的眼神地望着周泽的方向,里面中隐隐带着焦虑。

周泽的眼神猛地一寒,杀气和戾气疯狂地涌了出来,银镰一转,就欲取走冥夜的头颅。

但冥夜一个动作让周泽的脚步猛地顿住了。

额头出现了涔涔冷汗,眼瞳紧缩,周泽脸上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现了惊慌的神色。

冥夜摊开手,一枚细小的物件在手中悬浮着,散发着萤蓝色的光泽,像一件绝美的工艺品。

“这个是什么,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吧……”冥夜勾起了嘴角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