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五章 一箭定缘(2)

不知躺了多久,想了多少事,直到什么也想不起了。雪已经停了,天已经暗了。青葙想站起身,才发觉自己动不了了。她慢慢活动手脚,用尽全身力气才爬上马背。她趴在马上,让马儿自行带她回家。

若金等人焦急万分,正集合了一些人手准备出发寻找青葙,一见青葙回来,急忙上前把她扶下马。青葙一言不发,任由若金和素戈半扶半架着自己走回帐中,一头便栽倒在榻上。若金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忙传大夫过来。

青葙此次病势很沉,一连几日高烧不退,一直昏昏沉沉的。若金日夜守在青葙身边。有时听见她呻.吟一声,有时听见她梦呓一句,便立刻查看她是否醒了。一日清晨,若金伏在榻边小憩醒来,忽然看见青葙眼中滚落一滴泪珠,她忙唤了两声,青葙仍在昏睡。若金知她是梦见忧伤之事,心中也是一阵酸楚。父亲大哥亡故以后,姐姐便一力挑起东奚重担,对于若金来说,姐姐,一直是她仰望的人。不管发生什么事,姐姐都可以解决,姐姐从来都是自己的依靠,东奚的柱石。她很少看见姐姐落泪,印象中好像只有两次,一次是父亲亡故,一次是大哥亡故。这次,是第三次,却是为了一个跟东奚、跟伊罗毫无关系的人。

她心中烦忧,看见榻边木盒,伸手打开,取出佩刀。这佩刀跟自己的那柄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只是青葙的刀上镶着一块青玉,自己的刀上镶着一块红玉。这两柄刀,是父亲亲自为她们打造的,怀着父亲的殷殷寄托,希望她们得遇良人。她想起那灰衣男子,他不是一向对姐姐很好的吗?这次是发生了什么事?

沙力赫在帐外求见。若金放下佩刀,出帐问:“什么事?”

沙力赫说:“大梁乾王派人送来书信,还是烦劳公主一阅。”若金平时不太理东奚的政事,青葙生病后也是沙力赫代理,但是沙力赫不懂梁文,书信又是写给青葙的,他不便请旁人代阅,因此交给若金。

若金拆信粗粗一看,不过是些应酬之语,乾王询问路上是否顺利啊东奚是否安泰啊之类,又说自己本欲新年出访东奚,但因要回京,所以只能稍后派人送些贺礼云云。若金说:“赫叔叔,信里没什么事,我写一封回信,你派人送去就行了。”

沙力赫又问了几句青葙的情况,若金说有些退烧了,但还要多休养几日。回到帐中,若金就提笔写了一封回信。她本来就不擅这些官面上的应酬往来,梁文造诣也不如青葙,想乾王必会奇怪此信文笔差着不少,就在信末说,青葙生病卧床不起,不能阅信,是我若金写的,言语不周还请乾王见谅等等。

青葙的病慢慢好转,她能起身以后,就开始在榻上处理一些事务。这么一场大病下来,青葙清瘦了不少,人也比往日更加沉静。若金几次想询问青葙究竟发生了何事,但看青葙郁郁寡欢的神色,就没再提起,只是更加注意青葙的饮食,有时也帮青葙处理一些杂事。

这日,两人吃完午饭,若金让青葙小憩片刻,自己在桌前整理信件,见有一封大梁的书信,拆开一看,不由“咦”了一声。

青葙还未入睡,翻身坐起问:“怎么了?”

若金说:“乾王派人来东奚看你。”说着将书信拿给青葙。

原来乾王收到若金回信,知道青葙生了重病,便立刻派新任乾州太守率人出发赴东奚探望,先送了一封信通知东奚。青葙读罢,瞥了一眼若金,见若金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不由嗔道:“我这一点小病,还值得你特意写信告诉乾王?你也太小题大做了。”

若金不以为然地说:“什么小病,你病得多严重啊,把我吓坏了。再说我不是特意的,只是回信的时候顺便提了那么一句。谁知乾王那么上心,竟派人来看你了。嗯,乾王这人还是不错的,不枉你救他一场。”

青葙哭笑不得,“你能不能想些正经事?你以为乾王真那么上心,专门派人来探病啊?”

若金想了想说:“他上封信说他打算派人送些新年贺礼,所以这次应该是来送礼,顺便探病的。”

青葙总觉得似乎不是这么简单,自己一行人刚从乾州回来不久,离开乾州时乾王已经送了不少礼物,这还不到两月,又来送礼,多半另有目的。但她一时也想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只能吩咐下去,好好准备迎接乾王使臣。

新任乾州太守便是原曜城长史刘正彧。任禄之事被乾王加急密折奏报皇上,皇上大怒,朱批就地处决。皇上需选一名新太守赴任,一时之间没想到合适人选,索性让乾王推荐一人。乾王便推荐了刘正彧。这人是颇有才干的,而且在乾州任职多年,熟悉乾州情况,更为关键的是,刘正彧自青年时投奔乾王,追随乾王多年,是乾王心腹之臣,他做了乾州太守,不仅能协助乾王处理好乾州事务,而且乾王不必再担心身侧总有人监视着他了。

如青葙所料,乾王派使出访确实另有目的,只是听说青葙生病,便让刘正彧提前出发几日罢了。为了路上安全,乾王还派钟铄带两百兵士随行。刘正彧一路疾行,但到了草原腹地,大雪封路,甚是难行,到东奚时,已经快到新年了。

青葙让若金带人前去迎接使团。本来依照太守的职位,应该沙力赫前去迎接,不过沙力赫不懂梁文,无法交流,若金在乾州呆过一段时间,跟刘正彧有过照面,跟钟铄更是熟识,便不拘许多,让若金去了。

钟铄跟在刘正彧身后,只见远处浩浩荡荡奔来一支马队,马上的骑士身着统一服饰,蓝衣灰裘,俯身策马,踏雪如飞,蹄声隆隆,雪雾阵阵,十分壮观。当先一人红衣如火,黄裘赛日,金刀闪闪,珠饰熠熠,驭马疾驰,身姿矫健,正是若金。钟铄脑中还记着在镇北侯府门前若金的落寞背影,事隔两月,就见她人如骄阳,明艳似火,如一团火焰飞扑而来,不觉看得呆了。

马队奔到近前,若金轻喝一声,骑士们立时勒马停步,卷起的雪雾瞬时消散。若金立在最前,素戈在她之后半个马身的位置,其余骑士在后面排成四列,整齐划一。若金扬手,众人一齐下马。若金上前行礼道:“若金前来迎接大梁使臣,祝吉祥万安!”然后从素戈手中接过一盏金碗,斟满马奶酒,将酒碗向空中一举,朗声唱起莫奚的祝酒歌。歌声明丽,欢欣爽朗,热情洋溢,钟铄含笑聆听。若金唱罢,双手捧碗上前递给刘正彧,又接过一碗递给钟铄,向他一笑。钟铄虽然跟西奚打过仗,但还是第一次进到莫奚部落,便依着刘正彧样子,一气饮下,只觉此酒甚是浓烈,怪不得若金瞧不上蒲娘的百里香。若金豪爽地一翻酒碗,滴酒不剩,刘正彧与钟铄也亮了亮碗底,若金冲钟铄一笑,将碗交给素戈,上马与刘正彧同行。

晚上青葙设宴接风,虽然比不上乾王的筵席丰盛,不过自有莫奚风味。第二日莫奚族人举行射猎游戏,半是比赛,半是娱乐。莫奚与大梁人士随意比试观赏,其乐融融。青葙与刘正彧在帐中谈事,若金不愿作陪,出帐一看,钟铄正站在外面,便要拉了钟铄一同去看雪猎。

钟铄推辞道:“公主,我稍后要去巡营。”

“巡什么营?在我们自己的地盘还能出事啊?你来陪我聊会,我不想听那个老头说话。”

钟铄疑惑地问:“哪个老头?”

若金满不在乎地说:“就是刘太守!”

钟铄无语,半晌才说:“刘太守还不到四十……”

若金随意挥了挥手,“嗨,我是说他说话四平八稳,满口国君王臣,像是那些老儒生似的。昨天和他打官腔,听的我头都疼了。”

钟铄忍俊不禁,又觉在这里左一个老头右一个太守的,如果让帐中的太守听到着实不好,便道:“好吧,那我就听公主的吩咐。”

两人来到雪猎的场地,若金让锡铃倒碗水过来,便站在旁边看猎手们在雪地上围猎。木铎也在其中,其余都是红鹞飞骑的兵士,也是草原上雪猎的好手,很快便围猎到几只猎物。木铎在队里左冲右突,没抢到好位置,射了几箭均未中目标,一看若金站在旁边观看,心中急躁,见前面追逐一只灰狐,他向前头两人喝道:“快给本将军让开!”那两人正欲放箭,听见木铎下令,便左右让开,木铎从后冲出,一箭射中灰狐,喜不自胜。拾起灰狐,奔到若金身前。正好锡铃拎了一壶水过来,木铎没停住脚步,撞上锡铃,锡铃倒在围栏上,水全洒了。

若金赶忙把锡铃拉起来,一看衣服划破了,问:“没烫着吧?”锡铃摇头说没有。若金气冲冲对木铎说:“喂,你把锡铃撞倒了你没看见?”

木铎不屑地说:“那又怎样?”

“跟她道歉啊!”

木铎就像听了什么惊天秘闻,恨不得要跳起来,“我?向她道歉?开什么玩笑!”

若金气结,拉过锡铃的手看有否烫伤。木铎扬起灰狐,炫耀道:“看!我射中的!”

若金看到刚才兵士让路一幕,白了他一眼,“有什么了不起!你又不是凭真本事!”

“我怎么不是凭真本事?我箭术可是军中第一!”

若金心想你平时跟兵士比赛谁敢胜你啊,便哼了一声,说:“你那第一名不副实,我看……”她瞥了一眼钟铄,想起那日攻寨,钟铄箭无虚发,她是看在眼里的。便故意气木铎道:“你这将军箭术还不如人家校尉呢。”

木铎当然不服。他看若金神色,又见钟铄穿着校尉服饰,便知若金指的是他,转头对钟铄喝道:“你!过来!跟我比试比试!”木铎和若金说话用的是莫奚语,钟铄完全不知道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木铎的梁文不太好,对钟铄说话是大梁话和莫奚话混在一起说的,钟铄只听懂一个“你”字,他扭头望着若金,意欲询问。

木铎以为钟铄怕了,不屑地对若金说:“看来他是怕了我了,没这个胆量!”

若金被激起好胜之心,道:“谁怕谁啊!”对钟铄用梁文说:“钟校尉,他要和你比试箭法,你就和他较量一番!”

钟铄并不认识木铎,木铎又穿着骑装,钟铄无法从服饰上判断出木铎的官阶,便问:“公主,他是何人?”

若金怕说了实话钟铄就不敢比试了,于是撒谎说:“嗯……我的一个手下,骄傲自大,我要教训教训他,你不用怕,好好和他比。”

钟铄心想,你教训手下干嘛要我比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说:“何必动刀动枪的呢?他有不对之处,公主斥责几句就是了。”

若金急了,“我都夸下海口了,怎么能收回呢?你不想给大梁丢脸吧?” 若金扯到了大梁,钟铄就不好拒绝了。

木铎说:“要比就比个好玩的,咱们去雪坡。”

钟铄随着众人来到一个小山丘,丘上有一陡坡,坡上白雪皑皑,雪中有两步来宽的一个人为滑过的滑道痕迹,滑道一侧等距离竖着五个箭靶。木铎选在这里比试是有自己的打算的,东奚常在此处举行射箭比赛,对这种射法他最是熟悉了,但是大梁兵士肯定没见过,自己的胜算当然就大一些。

听说莫奚要和大梁比箭,两边都聚拢了不少支持者,一方给木铎加油,一方给钟铄加油,还没开始比,两方的加油声就此起彼伏,钟铄看到这阵势,知道自己不比是不行的了,便走到弓架前挑了一把合适的弓。若金一见围观者众,越发来了兴致,对木铎说:“咱们既然要比呢,就得有点赌注,不然没意思。”

“你想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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