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荷塘,一湖碧水。
荷叶田田间,淡粉色的荷花清幽绽放着。随着时而微起的清风,伴着碧绿的荷叶,秀出曼妙的舞姿。
湖岸边,杨柳依依。随风和着满湖的绿叶粉荷,轻抚着柔软的枝条。
岸边大柳树下的青石之上,正坐着一名女子,赤着白皙的纤足,浸在水中顾自嬉戏着,零星的几点水珠挂在那如羊脂白玉般的小腿上,盈盈的泛着艳阳之光。
水中红色的小锦鱼时而穿梭于她的趾间嬉戏,时而轻柔地亲吻她的双足,将她逗的咯咯娇笑。
扬起那原本低垂的头,露出一张精致婉约的脸来。
胭脂未粉的脸上,柳眉杏眸,高挺的鼻梁,薄艳的双唇,笑意泛起了浅浅的一对小酒窝。
女子双手撑着大石,双脚突然大力的击打着水面,水花溅起,如绵绵细雨一般再次从半空中飘洒而下,落在衣衫和脸上。
水中的鱼儿都吓得惊慌失措的游散开去,寻着缝儿或浮萍避难,而她,像是恶作剧得逞一般的仰头大笑着。
“二小姐,二小姐,你在哪儿呢?二小姐。”
宁静的湖畔被突然出现的声音搅了清静,女子循声回头,看着花众中若隐若现的一抹浅紫色,原本挂在嘴角的笑也垮了下来,轻叹了一声,无奈的举起了手来。
绸纱的水袖顺势滑落,露出了白洁的手臂,肤若凝脂,吹弹可破。
“二小姐,原来你在这里啊。”身着紫色衣裙的婢女跑到女子的身旁,双手按着腰腹,微弯着身子,不停的喘息着。
“找我做什么?”被人打扰了自己的悠闲,女子似是有些恼怒,接过婢女递来的绢帕,将湿淋淋的脚擦干,再自己动手穿上了鞋袜,“紫儿,不是同你说过了吗,不要叫我二小姐,叫我锦容。”
紫儿忙上前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不行,我怎么能叫你锦容呢,你是二小姐秋锦容,这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是这么想的。大小姐时常说我在小姐面前无法无天,若真是叫你的名字,老爷还不将我赶出府去,我的好小姐,你就别害我了。”
“紫儿。”锦容拉住她的手,看着她执着的表情,知晓她是认了死理了,无论她如此规劝,这丫头也不会改了称讳,“算了算了,你爱怎么就怎么着吧。”
她松开了紫儿的手,扯了扯半挂在腰间的裙摆,这才慢慢的向前走去。
穿过花径小路,她走进了建在假山高处的凉亭,举目四望,这后院的景致尽收眼底。
转了个身,她走到亭中央的石桌旁,俯身轻轻的吹去了石凳上的脏物,抚裙坐下。
“对了,急急忙忙的找我有何事?”
这个时候,爹爹也应该下朝回府了,难不成他发现自己将他最钟爱的古董花瓶拿去养锦鱼,却在抓鱼的时候又不甚让它掉进了湖中。
不过,掉进湖里做小鱼儿的窝,也总好过哪天被她不小心打碎吧。
“哦,对了,老爷和大小姐找您。”
两人同时找她?想来必定是什么大事。
“你怎么不早说。”锦容腾的站起身来,扯起有些碍事的裙摆冲出了亭子。
“唉,二小姐,老爷他们在花厅。”紫儿追在她的身后叫着。
“知道了。”她大声回应着,没一会儿便将紫儿远远的抛在了后头。
飞身奔过九曲廊桥,穿过拱门,兜兜转转之后,秋锦容终于踏入了花厅。
“爹,姐姐。”
她笑着,小跑着到了两人面前,只是,僵站在花厅内的两人面色凝重,一筹莫展的模样让她不由地敛起了满脸的笑意,心中隐隐激起一丝不安。
“爹爹,出什么事了?”松开手,原本扯在手中的襦裙下摆层层跌落,激起一层裙浪,久久才平顺下来。
“唉……”秋府的权威人物,亦是瞿云国的兵部尚书秋鸿亭悠悠地长叹了一口气之后,侧头没了声息。
她见得不到回答,便蹙起秀眉看向一旁的秋府大小姐秋宛音。
“姐姐,到底是出了什么事,让你和爹爹如此烦忧,到是快告诉我,姐姐。”上前几步拉起宛音软若无骨的纤手,她焦急不安的问着。
这话不问还妥当些,一问,那宛音便以袖掩面轻泣起来。
一边是微沉的哭泣声,一边又是连串的哀叹,锦容被他二人闷的又气又急。
“你们到是说啊。”
站在厅中,她急跺着脚。
她原本便急着,偏偏爹爹和姐姐就像两个河蚌一样,死咬着嘴不肯松口,害得她只能胡乱猜测,越想越是觉得心惊胆战的。
秋鸿亭轻挪着步子走到厅前正中的方桌旁,拿起搁在桌上的一卷绢绸,转手递向她。
只稍作犹豫,锦容便伸手接过,缓缓的摊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