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真是令人痛苦不堪。
“嗯——”
容善迷迷糊糊的醒来,头部的阵阵刺痛令她念不住**出声。
她日后一定不敢再喝这么多酒了。
半眯着眼从床上支起身来,如天早已不在床上,她愣了半晌,这才掀开薄被下了床。
迈着略有些不稳的步子,她穿上了轻薄的外衫,晃晃悠悠的走到了铜镜前坐下。
看着镜中的自己,还略泛着些红艳的双颊,半醒的双眼迷离朦胧,一头长发有些凌乱的纠缠着。
于是伸出手,抓起搁在妆台之上的玉梳一下一下的梳着,不时的停下手中的动作重重的按下额际。
“叩叩”两声,门外传来叩门声,随后便是秦仁的声音。
“三小姐,三小姐。”
“何事?”她回了一声
只是声音太大,立刻引得她的头隐隐作痛,只得站起身来,慢慢的走到了门口,伸手缓缓的拉开了门扉。
“三小姐,您起来了,府门外有一人,说是从瞿国云而来,想要见小姐一面。”
从瞿云国而来?
难不成是冰玄卿?
不可能,他怎会来找她,不会是他的。
但也不可能是冰玄胤,他与她不熟。
到底会是何人?
嗳,不管是何人,待见上一面不就清楚了,她又何苦在这里胡乱猜想的。
“嗯,把人先带到花厅去,待我梳洗一翻便去。”
看着秦仁返身离开,她又回到妆台前,将齐腰的长发缕缕梳畅,而后在脑后盘了一个发髻,余下的长发便梳成了一缕柔顺的伏在胸前,而后轻缀了几朵珠花,洗漱之后便出了门去。
天气阴沉着,不时的有乌云片片漂过,指不定待会便会下起雨来。
她走的极慢,一边看着天色一边胡乱的想着。
虽然心中对于到访之人甚是好奇,只是她实在是有些头疼难忍,即便是想走快些也不成。
紧赶慢赶,她终于走到了花厅门口。
从门外探望进去,便看到一个男子缚手背对着她而立着,那背影甚是眼熟,只是一时间又猜不出是何人来。
皱了皱眉,她提起裙摆,一脚踏了进去,而后缓缓的向那人靠近。
许是听到了声音,那人霍然转过身来。
“大哥——”
她一怔,而后惊叫起来,冲上前去便抓住他的手臂,欣喜的打量着他。
只是此大哥非彼大哥,眼前的男子正是她在瞿云国身为秋家之女时的大哥——秋远邰,那个一直疼她、爱她、护她的大哥。
“锦容。”
“大哥。”她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臂,眼中盈盈的聚起了水气。
久别重逢,这个宛若真正亲人的人让她在一瞬间想起了这短短数月的种种委屈,不禁心酸起来。
只是,她却立马收起了那种酸涩,此刻可不是伤心的时候,应该开心才是。
“大哥怎来汉陵了?”拉着他到一旁的椅中坐下,将已搁在了茶几上的茶盏又端起放在了他的大掌中,这才紧挨着他坐下身来。
“还能为什么?自然是为了来瞧你过的好不好。”他看着她一笑,将茶盏搁在茶几上,微侧了身子看向她,“这些时日来,你过得可好?”
“好,小妹一直过的很好,大哥无需操心。”她亦是冲着他宛尔一笑,曾受过的苦,落过的泪都被她淡然抹去。
“你怎会到了汉陵来?”他问着。
她一愣,看了他一眼,而后又撇开了视线,淡淡的将事情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只是自然隐去了遇上山贼之类足以令他担忧的事儿。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听了她的话儿,秋远邰长叹了一口气,垂着头恍然有些失神的说着,“不想你竟又回来了。”
容善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轻语的话中有何深意,思来想去皆不得要领,便倾身问道,“大哥,你这话是何意?”
他抬起头来,对上了她询问的眼神,突然起身嗵的跪倒在容善的面前,吓得她惊站起身,慌忙伸手去扶他。
“嗳,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啊。”
“锦容,是我们秋家对不住你啊。”然,他执意跪在地上,看着她说着。
拉扯了几下都无法将他拉站起身来,容善一脸为难的看着他:“大哥,有什么话起来再说啊,快起来。”
好不容易才将他拉了起来,便看到他一脸肃穆的表情,心头不禁有些不安起来。
“锦容,这件事埋在大哥心中已经整整九年了,原本我想就此让一切都过去,只是如今看来,这事儿是瞒不住了。”
他的大掌缓缓的举起,而后轻轻柔柔的落在她的肩头,怜爱的看着她。
“大哥,到底是何事?”看着他的表情,她的心越发忐忑起来。
“是你的真实身份,你原本便是汉陵国之人。不想兜兜转转数年之后,你终于又回到了自己的故国。”
“我是,我是汉陵国人?”容善看了他一眼,复而垂下头来。
细细想来,她的确有可能是汉陵国之人,两国交战,若她是身处边陲之地,逃难后被爹爹所救带回瞿云国,也不是不无可能啊。
只是,那怕她是汉陵国人那又如何,她仍是可以做秋家之女,做他的小妹啊。
“九年之前,汉陵与瞿云为了一名和亲的公主,其实那只是两国交战的借口罢了,原本两国便是大战连连。我爹秋远鸿与汉陵的萧勇并为两国大将,战场杀敌勇猛,建功无数,只是萧勇却是略胜一筹,但凡两人交战,爹爹总是输多赢少,每每一提到萧勇这个名字,他都会气得大发雷霆。”
“那一年,汉陵派去瞿云和亲的公主突然暴毙,那公主便是冰玄卿之母妃。这事被汉陵国的先王得知后大怒,亦然决定挥兵北上,征讨瞿云,而当时率兵的正是萧勇萧将军。”
“瞿云国闻讯,只能在兵力悬殊的情况下无奈出兵抵挡,爹爹为了不让此仗失败,也更是想打败萧勇,竟派了人,趁萧勇及长子出征的情况之下,将萧勇之妻,二子及**绑了回来,押在阵前与之谈判。”
“而萧勇又岂是那种为已一私而置汉陵安危不顾的人,只是他毕竟也是血肉之躯,亦有亲情,眼见着自己的妻儿在敌人手中,那痛又岂是常人所能体会的。而那萧夫人亦是帼国英雄,不忍见自己的夫君国法情亲左右为难,竟抢了刀自刎于阵前。”
“正是萧夫人之死,让那场战争变得异常惨烈,瞿云国的精英兵将几乎损了一大半。那萧勇亲自带兵冲杀在阵前,想要夺回自己妻子的尸骨,以及他的两个孩子,只可惜,最终拥着妻子的尸骨,死于乱箭之下,他的二子被敌兵砍断了双腿的脚筋。”
“而那个女孩儿,便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