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伦特看了一眼地上的手套,明白布里托尔向他发起挑战,一旦他拾起手套就表明自己接受他的挑战,这个习俗在苏尔或是埃勒温萨是一贯如此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德文•特罗说,“你是要向一个世俗骑士挑战?”
“世俗骑士?是吧,就像是您想的那样,他既然说出那些豪言壮语,我就想从刀剑中间见证一下。”尤伦特没有佩戴着“持剑骑士”腰带,这是苏菲妮的建议,她也不想叫军团长们见到这么一副腰带。可是布里托尔的企图,在场的人都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他是想借此机会将尤伦特彻底的铲除,布里托尔担心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倒不是被尤伦特拒绝,而是被德文•特罗所打断,所以他又靠在夏华•伏艾身旁,低声说道:
“我一定会在决斗中将那个家伙打倒在地,顺便将他杀死,这样,无论他是哪一路的角色,我们都不必担心,一个死人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不能拿这场战争去冒险。我还是相信这个人会和埃勒温萨人有那么一点关系。”
这些话完全说服了这位老军团长,他也同意进行一场决斗,“这不算是个坏主意,既然这位年轻人的言语是那么的轻狂,自认为他们国家的骑士是一流的,轻视了我们苏尔的骑士,那就算是出于我们骑士的尊严,我也要答应进行决斗!”他说完,又担心布里托尔年轻气盛,缺乏冷静,更多的是担心他的安全,毕竟他的父亲的威望是叫人敬畏不已的,又说道:“但是布里托尔亲自上阵还是有损他军团长的身份的,我想还是在军中找一位骑士精英来与这位埃勒温萨青年战斗吧。”可是这“刻意”的建议被布里托尔断然拒绝了。
“这倒不必,既然我已经扔出了手套,那还是由我亲自上阵的好,不然有损我家族的名声。”布里托尔仍是蔑视地说。
“那好。”尤伦特走上前,将地上的手套拾了起来,“我接受阁下的挑战,无论是马上还是徒步,阁下自便。”
一听这话,布里托尔哈哈笑了起来,他本以为面前的这个罗瑞兰姆人会要求在马上一决胜负,因为埃勒温萨人的马上本事确实要更胜苏尔人一筹,他们耍起骑枪来得心应手,可是一旦论起徒步的本事,苏尔人则处在上风,主要是埃勒温萨人不屑于使用战锤、斧子之类的武器,这些在战场上证明明显优于剑的武器在他们的骑士中间并不盛行。
“我本想在马上决斗的,那样子更加符合骑士的身份,但是由于没有什么空闲的地方,这的堡垒实在狭小,我想即便是徒步决斗也是可以的,甚至我们就可以在这个大厅里面,这的空间也已经足够大的了。”布里托尔说。
尤伦特微微放低了头,表示默许。
“这我不同意!”德文•特罗嚷道,“难道你们要在国王的面前出剑吗?”
“德文军团长。”米修斯国王说,“我倒是也很想看一下这个人的本事,况且我看过的刀剑场面还少吗。”国王没有反对的意思,他挥手让大伙都退到一旁去,让出中间的空间。
布里托尔转过身,面向自己的扈从说:“取我的盾牌来!”
扈从取来了一面巨大的圆形盾牌,盾牌是木制的,在盾面上蒙了好几层野兽的皮革以抵挡击砍,盾牌上的纹章是“野狼头”。布里托尔又取来了一柄战锤,战锤的一面是用于捶打的钝面,一面是带尖刺的,用来突破铁甲的防护,是一把可怕的武器。布里托尔解下斗篷,走到大厅的中间。此时,尤伦特说,“我的武器都还在大厅之外,我去取来。”
“尤伦特,这倒不必了。”德文走到他的身旁,取下自己的佩剑,“我的这口剑愿意助你一臂之力。”尤伦特握住递过来的剑柄,顿时就感到这柄剑可不是一般的宝剑。德文•特罗的这柄剑显得略感沉重,虽然尤伦特还没有挥舞,可一握上冰冷的剑柄就叫他心旷神怡,脑中发亮,剑的柄头是用骏马的马头作为装饰的,护手是圆形的剑鞘的与之结合的顶部也是半圆的。而当他一抽出银亮的宽刃更是感觉这柄剑像要是与他的手融为一体。德文又叫科文•弗拉米洛去取自己的“鸢尾花”盾牌,这是一面骑士盾牌,表面包裹着铁皮,“鸢尾花”的纹章在中间,底色是绿色,盾面的边缘是银色的铁皮的色泽。
“德文•特罗。”布里托尔不以为然地说,“你让这么一个平凡的,没有纹章的人享有你的纹章去战斗,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我不敢对于你的行为表示不满,但是出于你的地位,至少你的赐予至少要是一个贵族,即便是一个骑士,也应该是战功彪炳,威望在外。”
“可是我深信不疑的是,尤伦特绝不会玷污‘鸢尾花’的光辉。”
布里托尔无声地带上头盔,覆上面甲,他提起盾牌,将背部的两条皮革的带子紧紧固定在自己的手臂上,又用自己右手上的战锤去捶打了几下,确定牢不可破。尤伦特没有直接走向大厅的中央,那个决斗的舞台,而是走到一处角落,他从放置在那的一个已经熄灭了已久的炉子里抓了一把炉灰,在两只手中间揉*搓了一会儿,增大手掌之间的摩擦,防止在决斗中武器从手中脱落,等他一将炉灰洒回炉子,便提起盾牌,拿起马柄头的宽刃宝剑,走到布里托尔的面前,将宝剑指向他,说道:
“直到屈服!”
“直到屈服!”布里托尔将盾牌挡在自己的身前,没有遮蔽住双目的视线,那双气势逼人的双目在面甲和头盔甲檐阴影的双重覆盖下,没有人能看得清楚,正是布里托尔所希望的,尤伦特丝毫没有办法从这片阴影中去分析他的招式。
尤伦特的右腿向后退了一步,既可以抵挡对手的突然进攻,亦可以向前将躲在盾牌后的剑送到布里托尔的面前。他从来没有和一个真正的苏尔骑士交过手,所以不知道布里托尔会以一种怎么样的套路打击,说到底,尤伦特在这次决斗之前也只有与哈伦交过手,哈伦算是一个不凡的勇士,可是论起战斗的技巧的话,尤伦特清楚地明白他还差布里托尔远着呢,因此,尤伦特也显得格外的小心。
两个骑士都没有表现的鲁莽而急躁,而显得庄严而谨慎。两个人缓缓地挪动脚步相互靠近,尤伦特的双目不停地在对手的身上寻找着可以突破的弱点,可是除了那面圆形的大盾牌以外,其他的部位也是被严密的盔甲地保护起来,布里托尔的战锤躲藏在盾牌后面,尤伦特的脑子里思量着一系列的打击方法,可没有一种是叫他感觉无懈可击,必然能让对手措手不及的。虽然双方还没有开始短兵相接,在一旁的人们都也紧张起来,这种僵持的局面也让人们焦虑不安。“我敢说,布里托尔一定在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一旦他打起来那肯定是狂风暴雨般的打击。”夏华•伏艾在一旁说道。
忽然,布里托尔开始攻击了。
他上前一步,举起他的战锤向尤伦特的头上挥去,他想着尤伦特应该会用盾牌前去抵挡,事情也正如他的所料,尤伦特急忙举起盾牌遮蔽起他原本暴露的头部。布里托尔不是擅长力量的骑士,他的气力甚至还远不及哈伦,可这并没有给尤伦特带来轻松,事实上,尤伦特的盾牌一与布里托尔那柄战锤碰触,尤伦特就明白布里托尔不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战锤上没有多少大的气力,但是都捶打在了盾牌了边缘,而使盾牌倾斜晃动,使得尤伦特难以掌控住盾牌,而且布里托尔的速度非常快,尤伦特每抵挡一次就顺势向后退去半步,以防止布里托尔趁着盾牌难以掌控的时机得手。
一看见布里托尔占据了上风,在场的所有苏尔骑士扈从和军团长们都满脸高兴,除了德文•特罗和他的扈从都伸长了脖子,像是要把每招每式都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布里托尔的打击非常快,尤伦特没有一丝的机会去反击,所以只有步步后退,全力招架。这时,一些骑士也嘲笑起来,“快看那个罗瑞兰姆人,他之前还在我们面前口出狂言,而现在却要颜面丢尽,那口宝剑机会没有发挥什么作用,正是‘鸢尾花’的保护才使他支持到现在这个地步。”听这些话的语气,在场的骑士、军官们都无一不相信布里托尔一定会赢的,而且赢的毫无悬念,他们把这场决斗已经不是当作两个势均力敌的骑士之间的殊死搏斗,而是期待去看尤伦特失败后的那副羞愧而悲惨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