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维尔大陆纪元1384的最后一日,却也是最为紧张的一日。弗瑞塔亚丝毫没有任何的愉悦气息,整座城市像是睡着了一般,可就在这座城市的西面,连贯到特文特尔大河的南岸确实另外的一番景象:从南方、东面以及西面赶来的军团议会掌管的九支军团终于集结完毕,这些军团在这片城市旁的空地上驻扎下来,除了付提万•古斯的军团,因为这支军团已经先期出发,进抵至敖丽罗。
于是,在清晨,人们在城墙上便能远眺整支大军的驻地,那里旌旗招展,有数不清的帐篷,人们还能看见奔驰的骑士和军团步兵。不光是这番战争前夕的景象让人们压抑不已,军团议会已经下达了动员令,在一开始,动员令是志愿的,可到了征募的第三日,动员令改变为了紧急动员令,一切家里拥有两个儿子的或是多个的,必须至少让其中的一名加入到军队中间去,这是乌尔里希•温克军团长抵达弗瑞塔亚和卡尔•胡安商议后的结果,在一开始,后者是强烈反对的。“要知道,乌尔里希•温克!您是要知道,如果做出这个决定我们需要承担的风险!”
“我的老朋友,是的,我们必须要承担风险,可如果我们不这么做又会是什么后果呢?我们的军团马上就要向北进发,而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在这座城市部署相当的兵力,仅仅是依靠它现在的卫戍军是不能够抵挡一支数量庞大的军队的打击的。”乌尔里希•温克回答道。
这虽然是情非得已,但是在这危急的关头,卡尔•胡安也同意了。很快,整座城市便武装起来了,除了原本的卫戍军,新组建的第三军团也已经准备一切的战争以保卫城市,这样,他们在弗瑞塔亚留下了数千名士兵,卡尔•胡安也为这支新军团找到了一名合适的指挥官——由没落贵族出身的纳尼斯塔•瓦尔冂,此人的机警是得到赏识的。
而在这天的一早,军团议会的军团长们都聚集在了议事厅,因为就在黎明之前,一连串紧急消息都带到了弗瑞塔亚,于是在这出发之际,卡尔•胡安焦头烂额地召开了紧急的会议。当所有的军团长一进入到议事厅,卡尔•胡安就将一卷文书丢在了他们的面前,其他人从这张文书的末尾的那半个蜡盖印认出了这张文书是出自米希尔伊军团长之手的。
“这是杜兰特•卡夫洛传递来的警告。”卡尔•胡安说道:“米希尔伊的第一军团和第二军团都已经撤退到了吐温吐芮,他们在斯米尔克扎下大营,与吐温吐芮的卫戍军部署在一起。可是看一看这文书上的警告吧,斯米尔克除了低矮的外城墙,什么也无法用于抵挡攻势,他们已经开始沿着外城墙修筑一条足够容纳军团作战的新的防线,以阻止苏尔人可能的从两翼的攻击。”
“苏尔人的动向呢?他们的队伍有没有穿越过吐温吐芮与米希尔伊的边境?”
“托蒂斯特亚•惠林王子已经率领两万人压境,虽然他们还没有穿越过边境,但是他们的大军也没有筑起堡垒,没有打算防御的意向,事实上,他们会随时继续向前挺进。至于这其中的缘由,一方面也许是因为自身的补给,托蒂斯特亚•惠林会抓紧时间补充给养,还有消息说,从苏尔国内的新生力军也在集结,这些军队也会在春季投入战争,托蒂斯特亚•惠林也可能打算原地等待,以补充在惠林斯顿与米希尔伊损失的兵员。”卡尔•胡安停顿了一下,又拿出一卷敖丽罗而来的文书,“而这第二个缘由也许就在这里。”
其他的军团长都围了上来,将这张文书展开。
“苏尔国王米修斯•惠林也已经率领其麾下的八支军团正通过敖丽罗,军队也有两万余人,要是米修斯•惠林与托蒂斯特亚•惠林会合,那么他们的实力将是异常强大。”
“您是说托蒂斯特亚•惠林按兵不动是要和米修斯•惠林兵合一处?”
“这极有可能。”乌尔里希•温克将文书放了下来,斩钉截铁地说,“米修斯•惠林没有像他的儿子那么做,在占领的省份内留下少量的卫戍军,而是在亨特艾罗留下了两支军团,他期望于保证从亨特艾罗一直到他的大军前沿的通畅,这样,他并不害怕与我们打一场大战役,甚至是决定性的战役,他的后路已经建立,消除了他的部分恐惧。虽然他对于自身的强大军队是充满信心,但是他也没有轻视埃勒温萨人的力量,他将苏尔王国苦心经营了十八年来准备与我们开战,必然要吸取上次大战的教训,以免不幸再次降临在他自己的头上。”
“这么说来,米修斯•惠林是要在吐温吐芮摆开阵势,将我们一举歼灭在那里。”
“那他非要重蹈覆辙!”吉斯塔斯•特激动地说道,“要是他还没有忘记他的军队是如何在吐温吐芮被西姆斯•乌勒萨国王所击败的话,如果他从吐温吐芮进犯,那我们将会给予迎头痛击!”
“可这次是截然不同的,上次苏尔人带来了一万五千名士兵,可现在他们带来的人数多了一倍还要多,我们的数量非但无法与之匹敌,而且我们也没有做好足够的防御准备。”清醒的卡尔•胡安说。
“难道苏尔国王不害怕从西面来的援军吗?”
“西面的援军?您是要把玛萨兰托公爵和其他的贵族当做是援军吗?”
“他们手上至少有一万名长矛兵啊,他们的骑士也至少有这个数字的一半!”
“但只要他们没有拿这支军队来和我们打仗就已经是要做感恩的祷告了!”
“这确实是要做感恩的祷告!”卡尔•胡安继续说,“敖丽罗的文书里也提到了玛萨兰托的消息,他已经联络了诸多的贵族,在西面有声望和权力的贵族都已经聚集在他的旗帜下,甚至是离弗瑞塔亚不远的内瓦瑞尔,它的主人——托德•格兰伯爵也已经率军前往苏利亚的大营里去了,在那里聚集的队伍我想不仅仅是一万名长矛兵,因为整个西方都已经伏倒在玛萨兰托的脚下,除了更加西面的安洛公国以外,已经没有能听从我们号令的军队了。”
“可是安洛人也不会出兵,这是我要提醒诸位的。”以骑士威名著称的席尔铎•都铎冷冷地说,“他们的公爵只向埃勒温萨的国王效忠,也只为国王履行自己的职责,更何况,他们境内的战事还未结束,他们与北方人的战争仍像是一团冒着闪电的乌云,还看不见任何转机出现,安洛人虽然取得了不少的胜利,但是他们还没有取得一场足以决定最终命运的胜利,在此之前,北方人仍是有机会将安洛军团重创,并取得这些勇敢的人们的大片土地。诺特朗•安洛公爵本人也是分身乏力,不仅是因为战争的疲劳,而且他的身体也在时间的折磨中逐渐地衰弱,虽然他的儿子是具备领导才能去统帅他的安洛骑士,但是要将整支安洛军团交付在他的手中对于公爵本人来说还是需要谨慎思考的。”
随即,军团长们又陷入了痛苦的哀叹之中,这当然不仅是因为他们在最危急的关头却得不到南方最勇猛的士兵的相助而苦闷,同时,他们对于玛萨兰托是否会借机爆发内战是充满着怀疑的,要是在西面遭遇到一万名士兵的无情打击,那是致命的,同时,对于在北方作战的军团来说也是会产生不安的情绪以动摇大军的军心的。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将苏尔人打败,至少将他们驱逐出吐温吐芮,甚至是米希尔伊,那么我们就可以统帅一支大军沿着北路向西,玛萨兰托公爵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是明白的,他的军队即使是占据着优势,却无法在短时间内夺下奥加布兰迪亚的石墙,而他的北面,更或者是背后一旦有一支与他对抗的军队出现,他是惶惶不安的,因为他的军队是由联盟组成的,这种联盟不像是领主向国王的宣誓,也不像是国家之间的盟约,公爵也是怀疑这种联盟的可靠,他害怕在危难的时刻,他的追随者是否能坚守之间的信条,而他们手下的军队是否会改变主意,甚至是临阵倒戈。这是他最担忧的事情,他也会极力避免其发生,如果要发生不能稳操胜券的战争,玛萨兰托很可能会后撤,他的军队需要紧紧依靠一块可靠的‘后盾’。”
“但我们又怎么能够将苏尔人在短时间内打败呢,这会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不是一场仅凭一场次的胜利即可决定的战争啊。”一些军团长仍是忧心忡忡的。
“我们必须要做好长久的准备。”乌尔里希•温克靠近卡尔•胡安低声说,“要是我们能在半年内产生一点转机已经是受到保佑的了。要是我们同时和苏尔人的两支大军交战的话,我是对胜利产生怀疑,这不是丧失信心的表现,而是我们必须正面面对的现实。”
“现实?是的,和苏尔人的战争是长久的,这个现实也是我所能明白的,我也是经历过上次的战争的,我们一共用了七年的时间,才将那只猛兽制服!可我们现在又能怎么做呢?我相信会有一个奇迹出现的……”
乌尔里希•温克有些悲哀地说,“难道我们的军团能依靠的仅仅是虚无的奇迹了吗?”
“要是西方诸省的领主们能够意识到这灾难的话,他们就会在最后的时刻拿着武器来帮助我们,要是这样,也算是一个奇迹,而且也是可能的,因为他们的利益和这个国家是紧紧地结合在一起的,而且他们中间的一些人是注重荣誉的。”
这时候,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尊敬的卡尔•胡安军团长,有消息从肯瑞带来了。”说完,他径直走到这位军团长身旁,递交上一份文书,文书还是被肯瑞的执政官的蜡封封住的。
其他的军团长顿时充满着一丝欣喜地问:“是什么消息?是肯瑞人来打仗了吗?他们带来了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