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杰!只怕要束手就擒之人,却是你吧!”
宗弼用兵器一指,便也哈哈笑道:“东京城下奈何你不得,如今却看你还能往哪里跑?”
谁知道黄杰也是笑道:“乌朱,你且慢高兴得太早,待我发了信号,谁胜谁负你便知晓!”
说完,也就见黄杰挥了挥手,他身后的亲随中便也有人取弓搭箭,仰天一射,便将一支鸣镝响箭射上了半空,跟着就听黄杰高声喝道:“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急急如律令!”
宗弼正瞧得愕然的时候,却听周围突然砰砰砰好几十声炸雷一般的爆响迅速在哨卡周围两面同时炸响,跟着也就瞧着原本看起来并无异状的地面突然一阵尘土翻腾,接着一个个人影好似地里鬼一般爬了出来,并且他们的手上还端着一把把闪着寒光的长矛扎枪,如林般将宗弼的三百人马团团围在了中间。
而且,更在此时,也就听得这些人竟齐声以女真话喊道:“放下兵器,举手不杀!”
只是这般呼喊对于金军而言却无用处,这本身方才那突然炸开的砰砰爆响便也惊了人、马,如今见得这许多犹如地里鬼一般冒出来的宋军,宗弼手下的探哨轻骑都是第一时间抽出兵器来准备反抗突围。
也就在这电光石火之间,就听咻咻咻的鸣镝啸音从四面八方突兀响起,跟着也就瞧见被枪林矛阵围在中间的金军轻骑当中顿时响起惨叫和闷哼一片,急切见宗弼奋力一瞧,也才发现这使枪矛的宋军身后,竟还站着一圈弓箭手,当真是把自己团团围了。
急切间,宗弼都还没来得急做出反应,就听得咻咻的鸣镝啸音又起,惨叫和堕马之声更是连绵不断,甚至他身边几个抽出兵刃奋力挥舞格挡的亲随也是直接被这鸣镝之箭射翻在地,犹如刺猬一般。
直到接连三泼鸣镝箭射过,又才听得宋军大喊举手不杀,只是这时宗弼也才愕然发现,如今还安坐在马上之人,竟只有他和身边几名忠心亲随,随他来踏这诱饵哨卡的三百金军轻骑探哨完好者已然所剩无几了。
尼玛!人都杀光了,还喊什么举手不杀?
一时间,宗弼感觉到肺腑犹如遭了重击,恼怒之时也不顾自己的死活,便抽出兵器狼牙棒子,爆喝一声策马就往黄杰杀去。
“来得好!”黄杰自然也不怵他,伸手从得胜钩上将画戟一抄,便也拍马迎了上去。
二人迅速碰在一起,战成一团,就听砰砰嘭嘭之声带着零星的电光火点在二人身前暴起。这两人早年在辽东之时,便是不打不相识,彼时二人时常切磋交流,各自对对方的武艺都有所了解,如今这般战场相遇自然也是拿出浑身解数来斗,一时间倒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
这宗弼所使的兵器狼牙棒,乃是实木芯包铁壳,而黄杰的画戟也是全由精铁、精钢打造,双方的武艺虽有参差,但兵器却是旗鼓相当,因此一时间竟也打得难解难分,直到二人酣战了差不多二十来个回合之后,也才见黄杰寻着了一个空子,使出霸王枪中一式“霸王挑山”的招数,将画戟的尾椎一下插进宗弼腰间的武功带中将他挑起来一甩,当即也就将他打落了战马。
落地的宗弼狂吼一声,正要杵着兵器爬起身来再战,也在这时不知从何处撒来一张遮天大网,便也将他罩了结实,眨眼就被人拖到在地。
宗弼当即被气得哇哇大叫,喝道:“黄杰,尔等卑鄙小人!”
哪知黄杰却是哈哈大笑着指向宗弼喝道:“某如何卑鄙了?如今又非阵前斗将,约好了一对一单打独斗,两军交战擒敌捉将,自然无所不用其极!”
当即黄杰便也命人将宗弼四马攒蹄好生捆了,又命黄州卫们火速打扫战场,便也提着宗弼一路向北,很快便也来到了营中。
径直入了后帐,黄杰便也叫人将宗弼接了,便与他看座道:“斡鲁补派你做先锋,当真以为能如此这般的返回辽东?”
宗弼瞪眼怒视着黄杰,也不搭话,黄杰见了,便也拿起帐中酒壶与他倒了一碗酒水笑道:“这是我家出的烧酒,名叫相见好,你来尝尝?”
宗弼当即也不客气,伸手接来便往口中就倒,只是这酒入喉之后却似火烧一般,便是平时自诩最能喝得宋人烈酒的宗弼也被呛得一窒,咳嗽了好几下后这才小心的把酒喝干,而后才来抹嘴道:“好酒!某如今乃是败军之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休要多言!”
黄杰闻言摇头一笑,只得起身来到帐外与值守的亲卫吩咐几句,而后返回便将准备好的酒食推至宗弼面前,与他笑道:“来!败军之将,切把酒食吃了,吃饱了一会好送你上路!”
宗弼听来一呆,但也很快放松下来,便取了酒食大嚼,他自从大名府前授命领军北上炭炉,这一天半夜以来倒也没有好生吃过一餐,不多久便将黄杰备与他的一大盘切羊肉和一壶相见好用了个精光,便也使袖抹嘴,然后挺直了脖子道:“来吧!我如今乃是大金南征军中偏帅,堂堂大金的阿舍勃极烈,你去报功时前往莫要说错了。”
这勃极烈制度以女真族的传统,所制定的少数高级核心官员合议制度,根据成员地位的高地,分别冠以都(最高)、谙班(皇储)、国论(相国)、阿买(第一)、昊(第二)等等,大抵上也是效仿了辽朝和宋朝的公、候、伯制度,而宗弼如今的“阿舍勃极烈”,差不多也就相当于一个国公的样子,毕竟他怎么说也是大金开国皇帝的第四子。
黄杰听来只是好笑,自顾自拿起一册军报来看,也不理他。宗弼梗着脖子挺了半天,不见有卫士来拿他去杀头,倒也狐疑起来,也在这时但见帐帘掀开,却是走近来一个挺着小腹的宋装女子,迎面来了便也用女真话惊呼道:“乌朱哥哥,当真你是?”
宗弼一看来人也是呆了,惊讶道:“兀鲁,你怎会在此?”
又看兀鲁挺着的小腹,更是哑然道:“听说你怀了小驹子,如何能跟来这等战阵杀戮之地?黄杰,你究竟想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