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仲旻从马上下来,牵着马走出了宣德门,他的出现也引得所有人围拢了过来,北平府的差人组成的人墙根本就无法阻挡激动的百姓。
当然地位的尊卑让他们也保存着理智,苦主的父母已经开始声色俱厉的声讨祁国公的无道,四周的百姓虽然不敢动手,也不敢说太难听的话,但却在不断的附和,给苦主打气。
赵仲旻知道,这时候他能做的便是面对,虽然心中已经气炸了,但脸上依旧是满脸的愧色,深深一礼道:“诸位,小侯在这里向诸位致歉,家父有过以受官家责罚,若是诸位还有不满,尽管施以小侯身上,赵仲旻绝无二话!”
赵仲旻非常聪明,在这个时候,在祁国公府被卷入到舆论风波的时候,以最低的姿态,甘愿受罚,这反而使得围观百姓下不去手。
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也是高明的手段,当高高在上的人把姿态放到了最低,自然而然的便会引起别人的同情。
赵仲旻在极力的把影响降到最低,给人以恕罪认错的感觉。
而另一边,祁国公府上的家仆已经赶回了府邸,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赵祯在朝堂上的旨意传达回来。
赵宗说坐在主位上不以为意:“不过是几个小娘子罢了,值得如此兴师动众?还要把仲儿的官身给罢去!”
边上的管事苦笑道:“公爷,此事在神都城中已经闹大,若是不妥善处理,咱们国公府的爵位怕是都保不住,若非侯爷以官身恕纳,后果不堪设想啊!”
“屁!我乃汉恭宪王赵元佐之孙,太宗曾孙!地位何其之高?几个区区民女,看上了便是他们的福气,何来的赎罪之说?他赵祯不过是为了彰显天家的仁和而已,这天下是我赵家的!”
管事虽然心中不满,但表面上却在不断附和:“这是自然!但官家已经下旨,公爷还是把那些女子给放了才是妥当。”
赵宗说起身向外走去道:“本公爷这就去放了她们,但也别想活的痛快!”
赵宗说到现在还没认为是自己的错处,认为自己不过是被赵祯利用,当作是杀鸡儆猴的工具罢了。
到了密室的门口,打开密室看见的便是一群衣不遮体的女子,心中的愤怒和淫邪再次涌上…………
祁国公府上的家仆以最快的速度又赶往宣德门,这一次他的脸上不再是担心,而是惊恐,脸色发青嘴唇哆嗦的找到了人群中的赵仲旻,小声在他耳边说道:“侯爷!府上出事了,国公爷不知怎的,居然再次肆虐,死人了!”
赵仲旻脸色剧变,一把抓住了仆从的前襟,压低了声音用后槽牙挤出一句话:“死了?死了几个!”
仆从颤颤巍巍的伸出五个手指道:“五个人,五个小娘子死了!”
“吓!天要亡我一脉!”
赵仲旻已经绝望,千不该万不该在这时候弄死人,官家已经下旨,自己身上的官身已经被免去,放人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这时候再出这种事情,不光是抗旨那么简单,更是欺君之罪!
此时的赵仲旻也已经傻了,不知该如何去平息这场又起的风波,只能呆呆的看着人群发呆。
人群已经开始向祁国公府上移动,所有人都希望看到那些可怜的小娘子被从“魔窟”中放出来。
阻止人群去往祁国公府根本是不现实的,但这时候已经没有别的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赶往国公府去。
骑马绕过人群,赵仲旻从小路赶往祁国公府,回到家中之后便瞧见那五个晃眼的白布以及在边上毫不在意的父亲赵宗说。
“父亲,这是作甚!”
“不过是死了几个小娘子,当初为父埋了那贱婢又如何?反正你的官身已经被削去,这些贱婢就当时为父收的利息!”
“近万百姓以在路上,转瞬便至,官家已经下旨,这下我等用什么去还给苦主父母?!”
赵宗说突然提高声音:“怎生?!已经用我儿官身换了去,如今她们身死,还想如何?!”
赵仲旻气急:“父亲,此次怕是要让我祁国公府罢官夺爵才能平息啊!说不得还要被逐出宗族贬为庶人!”
“嘿嘿!我赵宗说天潢贵胄,身上留着的便是赵家的血,谁敢逐我出宗族,他赵允成有这胆量?!”
面对叫嚣的赵宗说,赵仲旻觉得自己突然升起无力感,根本就无法和他说的通,现在的宗室已经变了,官家再也没有偏袒宗室的想法。
能守住国公的爵位已经是最好的事情,现在的父亲居然还不知悔改,绝望的情绪在赵仲旻心中升起,望向管事两眼泛红:“国公昏聩,为何你不阻拦?!”
管事大惊:“冤枉啊侯爷!此事小的并不知道,国公亲自去放人……”
赵仲旻的脸色突然变得和煦,望向管事道:“老吴啊!本侯爷知道你对国公府忠心耿耿,但你就算是要替国公毁灭“人证”也不能杀了那些良家女子,她们毕竟是人,官家以下旨放人,我国公府现在拿什么去给那些百姓以交代?!”
赵仲旻的话让赵宗说回过神来,看向练练摆手已经没有言语的吴管事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老吴我待你不薄,如何能做这等不良之事?”
“这……这……侯爷饶命,国公爷饶命啊!”
“我若饶了你,但官家也不会饶了你,来人,把这罪大恶极之人拿下!!”
赵仲旻的仆从自然是知道该怎么做的,捂住吴管事口鼻后便用一条麻绳勒住他的脖子,只有死人才不会说话,侯爷的意思很清楚,这事情是吴管事一人所为,和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
看着地上已经死透的吴管事,赵仲旻试了试他的脉搏,擦了擦手道:“父亲,你若是不想做这个祁国公,那便传给儿子,让老吴一人担下罪责是蒙骗不了官家的。”
此时的赵宗说终于知道后怕,望向赵仲旻道:“眼下该如何?”
赵仲旻幽幽的开口道:“只能请吕公帮忙了,若是我国公府能渡过此劫,必定要向东城豪门给出所有好处!眼下要紧的是保住您头上的国公爵位,若是不保,万事皆休!”
“官家应该不会连为父的国公都给罢了去吧?”
赵仲旻没有说话,四周的嘈杂声已经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