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岁月穿梭,一晃眼便已到了深秋。
这天,陈光亲自将陈亮送至城外百余里之后,才挥泪撒别:“亮子,都是哥没照顾好你,让你遭此大难,你放心,哥一定会给你报仇的。”
陈亮也是双眼湿润,看着陈光心中说不出的感慨,本来以为兄弟只见人情单薄,哪想自从自己重伤以来,陈光却一该前态,每日嘘寒问暖,常常自责没能照顾好这个唯一的弟弟,这让陈亮心中颇为感动,对于陈光之前的淡漠也恍如忘却,兄弟之情却是涌上心头。
“哥,别说了,这不是你的错。”陈亮用衣袖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你说你此番可能有劫难,让我去京城躲避,我却是不想走的,哥,便让我陪着你吧?我们兄弟两个福祸相依,生死与共。我如今已经是一个废人,也是生无可恋……”
“说什么傻话,快些走吧,哥没照顾好你,让你成了这样,怎么还能让你再跟着我担惊受怕,你快些走吧,哥会没事的。你到了京城别再好勇斗狠了,多听蓝先生的话!”陈光满面苦涩的道。
“哥——”
“别说了!走吧!”陈光背过头,挥了挥衣袖。
兄弟作别,陈亮将头缩回了车轿中,马车缓缓向前驶去。
陈光面色一沉,一改刚才离别悲痛状,回过身来,行至蓝先生的车旁,轻声道:“蓝先生,大事便靠你了,物必将陈亮送与宫中,该打点的地方,我已经派人去打点了,还有一点,千万不能让陈亮知道这是我的意思,万一让他心中有了记恨,那便弄巧成拙了。”
蓝先生深施一礼:“将军放心,蓝某定然不辱使命。”
“一切便全都仰仗蓝先生了。”陈光点点头道。
蓝先生道:“将军言重了。蓝某从一个落魄书生而得将军重用,知遇之恩无以为报,定当肝脑涂地,效以犬马之劳。”
“好了,你办事,我还是很放心的,上路吧。”
“将军保重。”
送别了陈亮他们,陈光回身上马,直奔城中而去,行至城中酒楼,今日心情甚好,禁不住小酌了几杯,才又往府中走去。
一到府门,陈光却陡然觉的心中一寒,觉着有些怪异,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左右看了看,也没发现有异样,他低头沉思一会儿,不由得问向身边随从:“你看看,今天的是府中是不是和往日有些不同?”
“是啊,大人。”随从指着府门:“大人您看,平日府门都是紧闭着,门的两旁会有卫兵把守,可今日府门大开,且卫兵也不见了踪影,却是不知为何。”
陈光盯着府门慢慢缓行着,忽然,他一勒缰绳道:“今日不回府了,走,去营地。”说着,他调转马头,便欲直奔营地而去。
“哈哈……”随着笑声,呼啦一下子,陈府门前的两旁巷道之中冲出骑兵百余骑,将陈光围在了中间。
陈光举目朝着先前发笑之人望去,只见一员小将坐下一匹全身雪白无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身着亮银甲,面色白净,相貌英俊,一手握枪,另一只手居然抓着一柄折扇轻轻扇着。
“岳少安?”陈光猛然双眼圆睁,吃惊的看着挡住去路的小将:“你居然没死?”
“陈守将,别来无恙啊?”岳少安摇着折扇,面露淡笑道:“昔日你请过到你府中饮酒,今日我也让你喝够了才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吧。”
“岳少安,你没死有能怎样?”陈光冷笑一声:“我说那两个妞怎地满城都寻不到,看来却是让你给藏起来了吧?”
“聪明!”岳少安轻声一笑:“怜梦,怜心,出来看看陈淫将的风采。”他的话音刚落,打后面使劲来一辆马车,阮怜梦和阮怜心姐妹两个从马车上行了下来,后面还跟着龙小凤。
今日两女都是身着女装,和陈光当日见着时身穿男装不同,更显得两人貌美非常,惊艳满街。陈光双眼一眯,看着这两个一模一样的俏丽美人,他是打心底里的喜爱,禁不住又多看了几眼,却换来了两女鄙夷的眼神。
阮怜梦看着一身肥肉,年过半百的陈光,满脸的厌恶之情,她想到面前这个老色鬼想把自己纳为小妾就忍不住一阵恶心,不由得一拉妹妹的手,回头温柔的望了岳少安一眼:“我和妹妹先回轿中了,此人看了让人浑身的不舒服,几欲作呕……”
“嗯!”岳少安点了点头。
陈光将目光又移到岳少安的脸上,盯着他道:“岳少安,你想做什么?”
“陈守将,莫非刚才饮的有些多?现在已经醉了?”岳少安摇了摇折扇:“你说我想做什么?你在竹兰坡害死我一百多位兄弟,今日我让兄弟们砍你一百多刀,对于你来说,应该还算公平吧。”
陈光双目一寒:“岳少安,你敢?”
“陈守将,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懂么?”岳少安戏虐的看着陈光:“我的建议你可以不接受,事情完了之后你可以向上面告我,或者是叫你的人再杀我一回,当然,这一切只能建立在你受完了刀后还活着,如果你便成了肉泥还活着的话,那另当别论。”
陈光看着岳少安这副似笑非笑的嘴脸,气的牙齿只咬:“岳少安,我乃是开州守将,你安敢杀我,杀了我,你和上面也没法交代,你也是死。”
“我的安危,守将大人就不必挂怀了,放心,竹兰坡都没死,我一时半会儿是死不了的!”岳少安依旧一副人畜无害的神情道。
“岳兄弟,还和他废话什么,一棒砸死便是了。”张横怒视着陈光,竹兰坡死了那么多人,有很多都是和他出生入死很多年的好兄弟,这个仇算是结的深了,如今仇人见面,不杀焉能心头畅快。
“张大哥,无需着急,我们在竹兰坡时,兄弟们没少受惊吓,怎么也得让守将大人也受点惊吓吧,不然就这样杀了他,不是太对不起那些兄弟们了?”
“岳少安,你一个小小的都头,有什么权利随意调动人马?”陈光向岳少安身后望了望似乎在找些什么:“莫汉昌呢?让他出来见我,你不怕死,我看他长了几颗脑袋。”
岳少安瞥了陈光一眼:“此事乃是我岳少安之事,和莫指挥使并无干系,你想让他救你,还是省了这份心吧。”
陈光冷笑道:“岳少安,你休要诓骗与我,你手下的一百多人,在竹兰坡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即便是你没有死,你又如何能调动这么多人马?”
“陈光,看来你确实该死,当了这么多年的守将,自己的军中有多少马匹都不知道么?”岳少安也冷声一笑:“你看看我这一百多的兄弟,莫汉昌手中有这么多骑兵么?”
陈光脸色一下惨白了下来,能调来这么多骑兵,看来岳少安的身份的确不简单啊,他磕磕巴巴道:“岳、岳少安,你到、到底是什么人?”
岳少安还未说话,陈光手下的一个随从却突然惊叫起来:“岳、岳……是了,是帝师,帝师啊——”
陈光反手揪住他的领子:“什么帝师?”
“大人,前些天我杭州的一位亲戚来此,听他说过,杭州之时梁王曾和帝师斗法,为了杀帝师,梁王还铸造了上铜钟来压制帝师,结果帝师居然引下了九天神雷劈烂了铜钟,就连梁王手下的第一高手,索命箭陈方也被帝师一指头就点死了。”随从面露惊吓之色:“杭州一带,说书的都传开了,先前我没有在意,现在仔细想来,那帝师的名字就叫岳少安啊。”
“帝师?”陈光是断然不相信随从说的全是真话,不过岳少安能调来这些人马这帝师的身份却有极大的可能,莫非这些年自己在开州做的事引起了上面的重视?真的派帝师来查处自己?陈光想着,便是一身的冷汗:“你、你真的是帝师?”
高崇轻笑着瞅了陈光一眼道:“怎么,现在知道害怕了?岳先生是什么身份,你派人去杭州一打听便知,不过,我想岳先生应当不会给你这个机会了。”
岳少安知道现在自己虽然有帝师令牌在,但是并不能轻用,而且,五王爷还特意交代过,在皇上没有通告天下之前,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帝师,不过,陈光已然是瓮中之鳖,死期只在顷刻之间,自己也没有必要和他解释什么。
“岳大哥,动手吧,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以免迟则生变。”牛仁催马来到岳少安的身旁道。
“嗯!”岳少安点了点头,正要下令,忽然,远处快速的奔来一队人马,大约有十余骑,为首之人大喝道:“岳少安,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围攻守将大人。”
陈光放眼一望,看真切了来人的面容,心头陡然一振,面露喜色,高声呼喊道:“王梁,快来救我——”
张横一看那人,脸色一白,惊声道:“不好,是五营的指挥使王梁,此人乃是陈光的心腹,他来了,陈光怕是不好杀了啊……”
牛仁冷哼一声:“怕他作甚,陈光都杀的,一个指挥使又算的了什么?”
张横面露苦涩道:“牛仁兄弟啊,这五营是战力最强的一营,装备精良,人手有多,他这一来,怎可能不带人马来,陈光,怕是杀不得了。”
岳少安目光一凛,朝着王梁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