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正在忘情的热舞,整个人如同着了魔一般。
邓雄和乙支文德走进大殿,邓雄一口热血差点喷出来。
他大吼一声,“太子!老臣太子太傅邓雄有事要奏!”只是他的声音虽大,仍旧被喧闹的乐声所遮盖,旁边的那些舞姬理会都没有理会。
我行我素,继续疯魔。
邓雄脸色涨得通红,连着几步快走过去,将舞姬手中的琴一脚踢开,只听得音乐当的一声,整个大殿上才安静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这个紫衣老头身上。
他着官服,个子不高,但足够特别。
太子微微一愣,看到是自己的老师和大将军乙支文德,忙挥手示意舞姬下去。他走过来,对邓雄行礼,道:“老师,你怎么来了。”说罢。脸色难看的瞥了一眼左卫率高旸,怒道:“老师来东宫,为何不禀报。”
高旸忙出列告罪。
说罢,又看向乙支文德,道:“乙支大将军,我不是让你坐镇城外的平壤大营吗?为何此时会在城内。”
乙支文德心中已经有怒气,看到太子这个模样,他心中更是百转千回,直觉的自己的兄长乙支文信的判断没错。眼前这个所谓的储君,真的是一个扶不起的阿斗。
乙支文德没好气的道:“太子殿下,这两日平壤大营无事,倒是太子殿下这东宫恐怕早已经是众矢之的,惹祸的根源。”乙支文德性子直率,他是一个军人,一个纯粹的军人,最讨厌政治权谋。只是他又是一个典型的儒家思想熏陶下的臣子,既然选择了王太子高盛,他便只有劝谏的份。
“你们都出去。”高盛还没有蠢到极点。他将那些乐官舞女都赶了出去,只留下念奴一个人。他走到自己的主座上,将念奴搂着在怀里,哈哈大笑。
邓雄看着太子如此丑态,心里像堵了一块铁板,有苦说不出。
再看她怀里那个“妖女”,确实容貌出众,媚气更是生平所仅见。看她模样装扮,似乎不是高句丽女子。
不由得心中堵得慌,数十年培养,谆谆教导,竟还不如一个异国之女的影响大。
这就好比一个老父亲花了二十年时间养育自己的儿子长大成人,可另外一个女人只用了十分钟就让他变回傻瓜。
让他怎能不生气,不愤怒。
“太子殿下,老臣实在不明白,你整日在想什么?大王卧病再床,你不在王宫待着,却一个人在这里置身歌舞之中,实乃是不智之举啊。若是让有心人传出去,御史会在朝堂上参殿下不说,汉城侯岂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太子高盛现在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汉城侯高建武的的名字,所以当邓雄说出高建武的名字时,高盛犹如被激怒的公鸡,立刻就不愿意了。
他冷哼一声,甩了袖子,怒道:“老师,怎么,连你也觉得高建武比本太子更适合这个王位?”
他的双眼中充斥着鲜红的血丝,整个人犹如疯了一般。
邓雄看了一眼乙支文德,没有说话。
太子高盛继续吼道:“你们要知道,本殿下才是才是国之储君,是太子,是未来国家的主人。他建武是个什么东西,渊盖祚又是个什么东西,难道他们想造反不成?”
邓雄一向觉得王太子并不是不聪明,只是因为特殊的成长环境,以及头上有一个比较出色的父亲,所以显得有些暗淡而已。可是当他这样吼叫说话的时候,邓雄才生出一种茫茫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有些事情,不是他想当然的以为那么简单。
就比如眼前的太子,他本以为只要自己给与他正确的引导,给于他无尽的支持,虽然年轻,总有一日会走上正道。
可是他错了,彻底的错了。
一个先天不足的人,就是后天周围的人在努力,他自己没有改变的想法,结果终究也只能是失望透顶。
“殿下,你不是三岁的孩童,怎么能说出这么天真的话。你知道现在高建武在干什么吗?在王宫,在大王身边。国事纷扰,大王病情难料,太子本应该稳坐王宫之中照顾王上起居,处理政事,怎么能沉迷于酒色之中。”
他气愤地指着太子怀中的女人,怒道:“自古红颜多祸水,这妖孽一般的女人,就该打杀了,方能绝后患。”
说罢,对身旁的高旸道:“左卫率高旸,你还在等什么?难道真要等高建武登上了王位,对我等敌对之臣大清洗不成?”
高旸面露难色,终究没敢动。
因为王太子高盛已经猛地站起来。
那个名为念奴的妖娆女子像一只蜘蛛一样伏在太子身上,柔声道:“殿下,这老头是谁呀,怎么这么大的戾气?”
王太子高盛早就不高兴了,在这东宫之中他才是真正的主人,就算邓雄是他的老师又如何?他是主,邓雄是臣。
哪有臣子僭越骑在主子头上作威作福的道理。
高盛拍了拍念奴的手,那手真是腻滑柔弱无骨,他女人不少,可有如此绝色且精擅媚术的,还真是第一次见。所以很快就沦陷在她的温柔乡中。
“美人放心,在东宫本太子才是主人,我倒要看看,谁敢动我美人一根毫毛。”
念奴立刻咯咯的笑了起来,道:“奴家就知道太子殿下才是这天下最有男人味的人,最令奴家心动的英雄。”
高盛听到这种话,早已经轻飘飘的飞起来,捏了捏她妖艳的脸蛋,笑道:“不知为何,有了你,本殿下才真正的体验到做男人的妙处,不似太子妃,整日就知道板着个脸,给本太子讲什么仁义礼智信。倒是比母后还啰嗦。”
“太子殿下,这妖女明显妖言惑众,迷惑太子,太子怎么能一点分辨之心都没有呢。太子妃为太子之事,心急如焚,太子岂能诋毁太子妃。”
谁料邓雄的这句话一下子就刺激到了高盛,他的脸色渐渐地冷下来,道:“太傅,你倒是对太子妃情深义重啊,居然这么维护于她,他给了你什么好处,能让你这般说话。”
这下轮到邓雄愕然了。
说真的他想过这个太子是一个扶不上墙的软货,可没想到他的心里居然还有龌龊肮脏的心思。
自己是他的老师啊,能有什么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