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充微微一笑:“你弟弟是个死脑筋,让他在朝为官,圆滑变通,与人为善,那是做不到的,但要是让他纠察纲纪,查控不法行为,那就是他的长处了,所以就连杨广都知道,要让他去当御史大夫,而不能当行政官员,这就是用其长而避其短。”
“萧禹去了裴仁基的军中,一定会广布耳目,多方查控,一旦发现部下有跟瓦岗贼人私会的情况,肯定会出手制止的。当年三国时期,东汉末年,董卓率兵进京想要夺权篡位,而丁原则率兵与之大战,本来靠着丁原手下大将,也是丁原义子的吕布之神勇,战场上都取胜了,但就是董卓用了反间计,让吕布的同乡进入丁原军营,以为说客,诱得吕布杀丁原来降。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啊。”
“所以如果有萧禹在军中坐镇,想必这种军将之间与外人的私自联系,就可以避免了,这支部队不缺战斗力,怕的,就是中了反贼的算计,全军倒戈啊。”
萧美娘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了,微微一笑:“你这死鬼,也不早说,害人家担心这么久。那你现在是怎么个意思呢?要让我弟弟配合裴仁基消灭中原的各路反贼?就算杨广对你有所怀疑,这个大功你也不应该让给别人啊。”
王世充摇了摇头:“裴仁基的兵太少,他灭不了瓦岗的,最多只能维持,现在不是我出山的好机会,今天我跟着虞世基一起说杨义臣的坏话,杨广好像也有所警觉,骁果军都没给我指挥,而是交给了宇文化及,这个时候,我万万不能流露出有对兵权的半点兴趣,掌握好手中的淮南兵就不错了。”
“所以,我还得让杨广相信,东都的情况危险,需要朝廷大军去救,就连东都本身的十几万军队也无法指望,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能被迫起用我,那才是我的机会。”
萧美娘的双眼一亮,秀目之中水波流转:“所以你就是要杨广在江都多呆一阵子,要用美色来让他流连忘返,对不对?这样中原那里战事不利,他就只有指望你去灭火了。”
王世充哈哈一笑,站起了身,兴奋地来回踱起步来:“不错,正是如此,萧禹到了裴仁基军中,就算他不通军事,跟着打几仗也会知道情况的严峻,靠了万把人就想消灭中原的几十万贼寇,尤其是象瓦岗寨这样兵力雄厚,战斗力也非常强悍的义军,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所以你的好弟弟到时候一定也会上书杨广,说兵力不足,要求增援。我说这些话没用,杨广还会怀疑我的动机,但要是你那个耿直刚正的弟弟也这样说,他一定会相信的。然后,杨广就会派东都的军队出击,以那些个酒囊饭袋,再交给段达,刘长恭这样的绣花枕头来指挥,能打得过反贼,我名字倒过来写!”
萧美娘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兴奋之色:“只要东都乱起来,自顾不暇,那就无力再顾及南边的荆州了,甚至,甚至荆州的军队也要给抽去平叛,上次我家铣儿之所以按兵不动,没有起事,就是因为看不清杨玄感起兵的前景,不觉得杨玄感一定能笑到最后。”
“结果证明他是对的,但这次不同以往,整个天下都已经乱了,隋军的主力兵团已经收缩在几个核心大城市,广大乡村与州郡治所外,几乎都是变民的天下。”
“现在隋朝在荆湘,江南一带没什么兵力,九江的操师乞和林士宠也打败了前进围剿的治书侍御史刘子翊,大半个江州(今江西)已非隋朝所有,而江南那里,给来整打跑的杜伏威和李子通也开始站稳脚跟闹事。”
“隋朝北方的变乱,现在开始大规模地波及南方,只要再加一把火,东都兵马不能南下,那铣儿的机会就来了,到时候,就是我们两个多年来的计划,终于成了现实!”她越说越高兴,越兴奋,眼中光芒闪闪,连一口酸梅汁都没再喝了。
王世充满意地点了点头:“美娘,帮我就是帮你自己,帮你们萧家。这个关系,你现在也能想明白了,放心,我会遵守我们当年的约定,只取中原,荆湘之地,会是你们萧家的,以前你们的西梁地界,我不会踏足半步,咱们到时候以襄阳为界,永为盟好。”
萧美娘皱了皱眉头:“怎么,你连襄阳也想要?那也是荆州地盘啊,你这么一来,荆北都给你一口吞了。”
王世充微微一笑:“西梁国当年也就是江陵为核心区,兼有南边的湘州,最多只有半个荆州罢了,襄阳可一直不是你们的地盘,从刘宋时期开始,就把襄阳等北边地带,划出去成了雍州,你们梁国既然继承刘宋,南齐,就应该尊重这个行政区的划分。”
“再说了,我占襄阳并非为了土地,主要是从这里北上可以通过武关进入关中,所以襄阳所在的南阳盆地,是我必须要夺取的,你们得了襄阳,也可能会成为关中的势力南下打击的对象,未必是好事。”
萧美娘咬了咬牙:“这个等你我起兵之后再说吧,现在还没到那一步呢,好了,今天我出来一趟也不容易,也许这个时候,杨广也会来找我的,我不能在你这里耽误太久,得回去了。”
王世充突然挡在了萧美娘的面前,笑道:“急什么,我的探子早就打听过了,他今天晚上在你的好侄女那里安然入梦呢,自从雁门之围的时候,这个软蛋给那枝箭差点吓得屎都要出来了,从此晚上没有几个妇人用胸脯和大腿枕头,轻轻地拍他,给他唱哄小儿的摇篮曲,他是无法入睡的,但一旦睡过去,不到天明是醒不过来的,所以我接你来的时候,就是确保万无一失,今天整个晚上,你都不用担心他会突然过来。”
萧美娘皱了皱眉头:“可我要是跟你一觉睡到天明也不可能啊,暂时**,最后落得全盘皆输,这也不是你我的行事风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