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来的时候带着糕点,奴婢这就去拿些过来,您和表小姐都将就用点儿,明儿一早,奴婢就派人上街采买……”
“吃什么吃,气都气饱了,都下去!都给我下去!”
裴氏恼羞成怒地赶人,裴敏也不敢留下来,除了梁妈妈以外,就都散了。
裴敏这脸是被打得啪啪响,她不久前才说楚羿外冷心热,心里有裴氏来着!
她本来想打着裴氏的旗号去楚羿的院子问问,可现在她却连客院都出不了。
守着客院的侍卫面无表情地告诉她,掌灯之后,别院不允许任何人出来乱走。
裴敏虽恨得咬牙,可也只能无可奈何地回客院儿的厢房睡了。
这个时候,云容馆的众人才散了宴席。
云娇被张凌送回去之后,就简单跟方氏说了说楚羿那边的事儿,方氏就想着楚羿晚上定然没有办法请她们吃饭了,就开始张罗饭食。
可是没过多久,楚羿那边就派人过来送东西。
柴米油盐酱醋茶,都用罐子或者是缸子装着,都不满,应该都是用过的。
然后就是好几个大食盒,从食盒里头拿出来的菜摆了满满当当一桌子。
方氏和云娇正纳闷呢,来送东西的人就躬身道:“云姑娘,伯爷吩咐属下给您传话,说那边已经落锁,闲杂人等要等天明才能出府。
伯爷也歇下了,伯爷说明儿来接姑娘一起去平乐坊。”
“嗯,辛苦你了。”云娇顿时就明白了,这家伙,是不想让裴氏和裴敏占便宜啊!
这家伙也够狠,把柴米油盐都送云容馆了,这是想饿着裴氏的节奏啊,他是存心要气死裴氏!
方氏和曹氏等人则听得一头雾水,直到楚羿的人都走了还没有回过味儿来。
这送柴米油盐是咋回事儿啊?
算了,伯爷有伯爷行事的章法,她们想想就丢开了。
大家都入座了,曹氏就赞道:“看不出来,伯爷年纪轻轻,治家却是严谨,到了夜里就关门闭户,不让府里的人出来走动。”
曹莲儿道:“娘,伯爷可不是一般人!”
方氏也赞道:“这孩子,的确是个好的。”
云娇很想在家人面前戳穿楚羿的真面目,他这是在坑人好吧。
可是她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
这应该是糖醋排骨太好吃了,收买了她的嘴吧,云娇想。
……
这一夜,裴氏气得翻来覆去睡不着,裴敏亦是憋了一整天了,也气得睡不着。
京城,皇宫,御书房。
靖康帝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端起太监递上来的燕窝粥,就抬手挥退了内侍。
诺大的御书房,就剩下皇帝,和一身鹰犬服的黑鹰所指挥使,大太监刘宝。
“说说,那猴崽子都干了些什么事儿?”
刘宝躬身道:“……属下的人回报,吴越的孙子吴卓去了九晋县,买通一个刚放出来的囚犯,去找开冒菜那家人的麻烦……”
刘宝先是将江天宝的身份说清楚,虽然这都是小民,可毕竟牵扯到楚羿,又见靖康帝脸上并无不耐之色,故而他是有多详细就说得多详细。
靖康帝沉吟了一下,皱眉:“哪家人好像是姓……”
刘宝忙道:“皇上,那家人姓云……”
早在楚羿被救,皇帝让他提前袭爵之前,云守宗家的所有底细刘宝就已经汇报过了。
靖康帝颔首,表示知道了:“嗯,你继续说。”
刘宝:“是!结果镇远伯就去了,恰好赶上,当即就撒银子让人把吴卓找来的人揍了,还让当地县令,学政把吴卓派人忽悠着去落井下石的私塾先生的秀才功名给撸了,把起哄的学子们童生资格取消了……
后来又跟九晋县的县令和学政并一帮乡绅喝酒听曲儿……”
靖康帝站起身来,在书房中踱步,刘宝低垂着头,不敢看皇帝一眼。
最难猜测帝王心,自家主子,又是个多疑的人。
良久,身形略微消瘦,目光深如古井的靖康帝就开口问道:“你怎么看?”
刘宝斟酌了片刻,就道:“镇远伯到底是年轻了些,行事比较嚣张,不过心眼却是不坏,也是个重义气的人。
他应该是怨恨上了裴氏,对裴氏并没有半分敬意,连表面功夫也是懒得做了。”
皇帝的目光闪了闪,就像是几案上没有灯罩的蜡烛,烛光泯灭不定。
“他差点就死在裴氏的手中,自然是恨裴氏的。他是楚卿家的嫡子,楚卿家为了大业鞠躬尽瘁,可惜却是疯傻了。
罢了,他的儿子,即便是放纵些,嚣张些也是无妨的。
把那猴崽子身边的人撤些回来吧,几个王爷郡王那里,也该增派人手了!”
刘宝忙躬身领命:“是,皇上!”
接着,刘宝的眼神闪了闪,斟酌再三,还是禀告道:“皇上,奴才的人在辽东查探宝图之事,却意外发现了一件事……”
见他说一半隐一半,靖康帝就有些不乐,袖子一甩,便道:“说,朕先恕你言辞不慎之罪!”
刘宝要的就是这句话,得了这句话,他忙道:“奴才的人在辽东查宝图之事时,无意间发现,原来九公主当日生产的不止是儿子,而是双生!”
靖康帝闻言骤然看向刘宝,那如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像飞刀似的射来。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刘宝忙跪下,冷汗津津地垂头:“奴才知晓事关重大……相关人等已带回京,现安置在城外。”
靖康帝微微闭眼,深呼吸之后便睁眼,此刻,他的眼神已然没了锋利,还透出些许的哀痛和怀念:“先帝最是宠爱我这个妹子,还让由着她嫁给了自己喜欢的人。
虽然定安候做了错事儿,让大业失了燕云二地,可朕也没怪罪过他,可他们夫妻却是福薄的。
不但九妹难产而亡,柴崇竣亦是伤中不治就这么跟着去了。
柴家子嗣单薄,朕没有因着他的过失而夺去爵位,可他去之后,柴家竟连一个袭爵的人都没有。”
刘宝道:“皇上仁慈,只是定安候无福消受罢了。”
靖康帝闻言就面露难过之色:“且不说先帝临去之时特地嘱咐过朕要照顾好九妹,就说朕当年能坐稳太子之位,九妹和柴卿居功至伟。
朕岂是忘恩之人。
刘宝,明日便将人带进宫,若是属实,你便是立了大功,朕定当重赏!”
刘宝闻言大喜,忙磕头谢道:“谢皇上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