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身为公子的贴身书僮,高级家丁,一定要为公子着想,维护好公子的形象,万万不能让那些嘴碎的家伙胡乱传扬。
小白脸书僮、高级家丁知礼充满了斗志地紧握了双拳,然后快步而去。
留下了杨谦这位险些问出有没有《战国母羊》这本书的半文盲公子在原地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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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浴净身,焚香抚琴,杨谦拿起了书僮知礼挑选出来的《春秋公羊》开始摇头晃脑地诵读起来。
“然则纪有母乎?曰有。有则何以不称母?母不通也。外逆女不书,此何以书?讥。何讥尔?讥始不亲迎也。
始不亲迎昉于此乎?前此矣。前此则曷为始乎此?托始焉尔。曷为托始焉尔?春秋之始也。女曷为或称女,或称妇,或称夫人?女在其国称女,在涂称妇,入国称夫人。
冬,十月,伯姬归于纪。
伯姬者何?内女也。其言归何?妇人谓嫁曰归……”
而就在此刻,夫人韩氏正陪伴着一位与其长相有七八分肖似的年轻女子和俊朗男子来到了那紧闭的院门前。
听到了院墙内传来的悠然琴声,还有那杨谦中气十足的朗朗读书声,夫人韩氏方才正要叩到院门上的手顿在了半空。
已婚装扮的年轻女子,正是杨谦一母同胞的亲姐杨婉,她压低了声音在韩氏的耳边小声地道。
“母亲,既然弟弟在读书,那就先别去打扰他了,他可是最恶有人扰他读书清静的。”
一旁那位俊朗男子满脸感慨地道。
“不错,我听内弟所读,应是《春秋公羊》,想不到内弟这才十五之龄,便连《春秋公羊》都有涉猎,如此才学,吾远不如也。”
“难怪他能够写出《悯农》这等感人至深,胸怀百姓的诗句来,如今整个荥阳郡可都在传诵着内弟的这首大作呢……”
“贤婿说的哪里话,你内弟他就是个好读诗书的痴人罢了,不通半点人情事故,哪像贤婿……”
韩氏听得女婿这么一说,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洋溢,但还是很礼貌地谦虚了一句。
“那咱们先回屋吧,松叔,你留个人在这里候着,等公子读完书了,知会他一声,他姐姐和姐夫到府上来了。”
“夫人放心,老朽这就安排。”同来的管家松叔点了点头,点了一名家丁留在院门等待,这才快步跟上了主母与大娘子的脚步而去。
杨谦读了大约两刻钟,感觉嗓子已经有些不舒服,便搁下了手中的书册。
要知道《春秋公羊传》可是足足有近二十余册,四万余字,真要一次性读完,他那极副磁性的播音腔指不定明天就会变成破锣。
看样子自己想要干掉这本《春秋公羊》没个三五日根本拿不下来。听到了里边的读书声停顿,家丁赶紧往敲响了那扇紧闭的院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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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了家丁的禀报,杨谦匆匆地来到了后院,总算是见到了正在与母亲韩氏谈笑的长姐杨婉和姐夫陈泰。
“大郎来啦,不还快些过来见过你姐姐、姐夫。”韩氏笑眯眯地打量着这几日越发的显得精神抖擞的儿子笑道。
杨谦刚要下拜,却被大姐杨婉给伸手挽住,满脸尽是那遮掩不住的疼惜,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杨谦。
“我们姐弟之间,哪用讲究这些虚礼,之前娘都没说实话。
今日过来给娘亲请安,才知道你居然生了那么重的病。来让姐姐好好看看,身子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亲昵的举动,话语里边透出来的浓浓的关怀,让杨谦眼眶有些发热,掩饰地吸了吸鼻子,腼腆地摇了摇头。
“多谢姐姐关怀,小弟已经大好了……”
“你看你,这才多大点的小人儿,说话举止比父亲还要刻板,真不知道你是捡谁长的。”
杨婉看到杨谦的举止,无可奈何地摇头叹道。
“打小就让你少看些书,多出来走动走动……”
韩氏有些无奈地苦笑道。“你弟弟这才病愈,你这当姐的才回来,就别急着教训他了。”
一旁边笑眯眯看着自己爱妻的陈泰也开了口。
“丈母说的极是,内弟即便方才病愈,却仍旧不忘苦读圣贤之书,这等大毅力,实在是令姐夫惭愧啊……”
“哪里,因为这场大病,可是忘了不少,小弟就想着好好的温习一二。”
杨谦赶紧先声明一下,省得到时候姐夫哥跟自己请教四书五经。
这场洪水不但泛滥了整个荥泽,就连荥阳郡治一带也遭了灾,姐夫家在荥阳郡也算得上是富绅之家,但这一次的水患也是损失不小。
这也是为何在水患退去这么多天,姐姐这才与姐夫过来探望的原因。
“你父亲前日就托了高大人过来询问家中状况,水患可不止咱们荥泽一地。
其他地方也遭了灾,他身为工部要员,在这样的时候,自然是不能擅离职守。”
“怕是想要回府,怕还得等上一段时日。”
说到了这,韩氏的目光落在了杨谦的身上。“好在大郎无恙,不然,娘亲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的父亲交待了……”
“好了,娘亲,弟弟的病能痊愈,咱们一家人都安然无恙,这该是喜事才对。”
杨婉看到母亲又有要红眼的架势,赶紧岔开了话题。
“丈母,这一路过来,我看荥泽这边的情况可比我们那边严重多了。对了……这是小婿的一点心意,还请丈母收下才是。”
姐夫哥陈泰站起了身来,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约十两重的金锭双手摆到了案几上。
看到了金锭,杨谦两眼一亮,一贯钱相当于一两银子,十两银子才等于一两银子,十两黄金算得上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不过这是姐姐和姐夫的积蓄,姐夫家中也遭了灾。这个时候拿出百贯,就算是不会伤筋动骨,怕也是一笔份量不轻的支出。
杨谦虽然爱钱,家里边虽然有些难以为续,但他好歹分得清轻重缓急。
“姐夫你这是做什么?快收起来……”杨谦抄了起来沉甸甸的金锭,不无遗憾地拈了。
强忍住想要塞入怀中的冲动,塞回到了姐夫哥陈泰的手里边,一脸义正辞严的拒绝道。
“府里遭了灾,但也还没到难以为继的地步,姐姐和姐夫的心意小弟心领了。这钱实在不能收。”
韩氏有些愕然地看了杨谦一眼,虽然不发一言,脸上却满满地尽是赞许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