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降临,使温度急剧下降。
窗子上蒙了一层薄薄的雾气。胡新远倚在唐婉怡的房门口,忧忧地抽着烟。
而唐婉怡却坐在床边,始终沉默着一言不发。谁也没有再争吵半句,可是就这样干坐着,干熬着彼此折磨也不是个办法。
终于,胡新远熬不住了,他丢掉烟头,轻轻走过去,
“婉怡,不要这样对我好吗?我们是夫妻,我是个男人,我爱你,你这样对我冷冰冰的,不就等于在给我活生生地上刑吗?”说着说着,他的声音便有些哽咽了,“我求你了,就今天晚上一次好吗?性爱是爱情的基础,正因为我一心一意地爱着你,才会如此强烈地想要你,我都说到这份儿上了,你就不能答应我吗?”
“难道你只顾自己的感受,就不懂得尊重一个别人吗?呵,从来都是这样!”唐婉怡只觉得他好可笑好可笑,一边说着爱,一边又要求着满足自己的欲望。爱?这叫做爱吗?他根本就没有资格说爱!
“可我们是夫妻啊。”胡新远一直努力压制着自己呼之欲出的火气,“你为什么不让我碰你?既然你没有爱上别的男人,我也没有爱上别的女人,你为什么要如此拒绝我?”他的理由从来都是如此霸道,如此自私,如此牵强,如此丧心病狂。
好狠的一句话,唐婉怡轻笑,
“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不想,我不想!”
终于,胡新远再次克制不住地爆发了,他一把扼住唐婉怡的脖子,
“你是不是跟那个野男人睡过了?啊?”
唐婉怡没有像往常一样气得眼泪汪汪,她轻轻扬了扬唇角,自动对他进行无视屏蔽。
无论他怎么激将她,怎么侮辱她,她都毫在不意,由他说去。她不听,不理,也不还击。对他进行全面的冷暴力。很多时候,沉默无视就是最好的回击方式。
但她没想到,即便她想躲都躲不过,被她的沉默激成恼羞成怒的胡新远狠狠地甩了她一个耳光,
“你默认了是吧,你给我戴绿帽子了是吧,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
唐婉怡怒瞪着双眸,尽管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也努力不让它落下来。此时此刻,她连
跟他说话,都觉得恶心,都觉得无力。任由他打,任由他骂,任他发狂,等他发泄够了,累了,他自然就停下来了。
胡新远见唐婉怡软硬不吃,实在拿她毫无办法,只好狠狠地将未抽完的烟头摔在了她的身上,摔门而去。
那烟头从她身上滑落到地上,在她的衣服上留下一个圆圆的洞。
当胡新远走出门的刹那,唐婉怡的眼泪夺眶而出。不过,她马上拭干了它,开始收拾自己的贴身衣物。
一翻简单的拾掇后,她拉着一只皮箱走出了房间。
胡新远就坐在外面的沙发上,吧吧地抽着烟。
可是她却把他当作透明似的,径直走到门口,欲夺门而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忽然,胡新远冷冷地说了一句。那语气,似责问,似关心,又似在命令。
唐婉怡微怔,
“去哪儿也比在这个屋里好。”
胡新远恨恨地站起来,吹胡子瞪眼地指着唐婉怡的鼻尖,咆哮道,
“如果你今天敢踏出这个房门,就永远也不要回这个家!”
唐婉怡轻笑,如果是从前,她或许会被震慑道,可是今天,她已经无畏无惧了。
“放心吧,我既然走出这个家,就没打算再回来。”
“那你就把钥匙交出来吧。”胡新远无力又无奈。
唐婉怡听罢,只觉得心一下子冷了个透。她微微摇了摇头,留着钥匙,本想着改天回来把书搬走。可若是钥匙给了他,她就无法回来取书,那么,她的那些当作宝贝似的书就会被他当作垃圾一样卖掉或者永远的搁在角落里堆满灰尘成了废品。
可是现在他已经提出来让她交钥匙,她又怎好再作保留。
“我可以保留明天一天吗?”她微微试探道,本想着,凭着这么多年的夫妻之情,他应该会给她这点儿面子。
可是,她却没想到,他竟然拒绝了,
“只要你走出去,就得立马交出钥匙。”胡新远只想用此计拴住她,不让她离开。
可是他却没想到,唐婉怡竟会如此坚决,
“既然如此,钥匙就还给你吧。”唐婉怡边说边折了回来,“但是,我
今天必须把我该带走的全部带走。”
胡新远轻笑,
“这个家里的哪样东西是你的?啊?这些年来,你从未在外挣过一分钱,就连你也是我的,你想带走什么,什么是属于你的?”
唐婉怡心痛地摇了摇头,她没想到,胡新远竟会说如此恶毒如此绝决的话。就这一句话,把她这些年来在这个家的付出与贡献全都否定了。
她觉得自己好悲哀好悲哀,连别人家的一个保姆都不如。
“好,好,好!你可以否定我这五年来对这个家所付出的,可是你没却没权利限制我的人生身由。”说罢,她便把刚才收拾好的箱子丢下,除了她身上穿的衣服,还有她前些天发的工资 ,她什么也没要,什么也没带,净身出了这个家。
胡新远攥紧的拳头微微擅抖着,他不明白唐婉怡为何突然做得如此决,如此狠心,如此冷漠无情。
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一定是那个男人!瞬间,所有的怨恨与愤怒全都指向了胡悦:我一定不会放过他,一定!
可是他却从未想过问题的根结就在他自己身上。
走出那个家的唐婉怡,看着茫茫黑夜,毫无方向。此时此刻,她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手伸进荷包里,原来,她还留了一个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凌晨一点多了,谁也不便打扰。她只好孤独地,清冷地,一个人走出了小区,向左,因为那里的不远处有一个很便宜的小旅馆。今夜,就暂时在那里歇一晚吧。
冬月已快过完,再有几天就进入腊月了。
这样的寒夜,出奇的冷,冷得她骨头缝里都是疼的。唐婉怡拢了拢衣领,突然停住了脚步。她突然觉得不想去旅馆,那样狭小的空间会使她更觉孤独,更觉的害怕。于是,她独自坐到了街边的花坛上。望着寒星点点,突然就泪流满面了。
因为,明天是她的生日,她的生日过完后,就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生日,可是她却没有办法回去看她。
电脑没了,稿子没了,明天的工作她都不知道要如何进行......
冷风,吹干了她的泪,冰冷了她的心,却没有覆灭她浴火重生的希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