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惊云勒住马,翻身下来,靠着马坐着歇息。就算他是大夏第一高手,但岁数摆在那,这样的长途跋涉还是让他的体力有些吃不太消。
他不是神,他手下的大夏骑军自然也不是天兵。当时威虎营除了拦截北胡骑军以外,还带来了五万马匹和少部分粮草弓矢。这些马匹本是准备用以组建新骑军用的,但如今战事紧张,所以秦惊云不得已紧急调用了。不过即便如此,近五万人里也有不少因为体力透支,伤势恶化,坐骑累死等等原因没能跟上来,所以现在秦惊云手上的人马总共只有四万不到。
一声尖锐的刺响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战场。
“是鸣箭!全员上马,准备作战!”秦惊云翻身上马。
千百年来,中原骑军除去少部分精锐以外,都只能欺负欺负步兵,一旦和草原骑军交手,败仗十有**。但自从秦惊云接受西北军务后,对骑军极其上心,装备马匹上的功夫以及训练的强度自不必说,有两个近乎颠覆性的改革使这支骑军和曾经那些中原骑军相比可谓焕然一新。
第一已经在上一战提过了,探子的训练。消息如何最快传递,敌军数量如何判断,遇上大股敌军如何将消息递回,其中复杂无需赘述。
第二是武器的改变,秦惊云要求骑军把原先作为主力武器的长矛全部丢弃,换为短刀。因为长矛在对阵步兵时优势明显,但在骑军的交手中作用微乎其微,特别是草原骑军以灵活著称,想要赢他们就必须更加灵活!
所以这支骑军的战力,和北胡人以前见识过的大夏骑军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可惜最早知道这一点的三万北胡人,已没有谁再能开口说话了。
秦宇滨望着夜色下无尽的草原,缓缓抽出手中的剑。
今天北胡大王子的先头一万骑军已经和他交上手,结果是那一万骑军占了些便宜就回撤,并不恋战。但那些骑军战力之强悍,想在想来也是历历在目。
“大,元帅。”
他回过头,见秦宇赢正向这边走来。
“怎么样,给萧将军的命令传过去了吗?”
秦宇赢点头,“据回报来的消息,除了威虎营断后,其余人已经拔营回撤了。”
“好,那你也去准备吧。”秦宇滨收起手中的剑。
“我们也要回去?”秦宇赢有些迟疑,“爹不是让我们要把北胡大王子的十二万人马钉在这吗?”
秦宇滨抬手指了指自己,沉声道:“五万大夏儿郎,再加上我这个大夏元帅的项上人头,够不够?”
秦宇赢一结,说不出话来,男儿为国死。他从来不曾后悔!因为郭恬的事,他们明显发现力不从心,为今只能死战争取最大利益!
四娘,不知你回没回到我的家,那里也是你的家。秦宇赢合上眸子便是将情绪完全消化。他想回去,但是,一定要赢了胜仗回去!
“大哥,我们一起!”
秦宇滨握住兄弟的手,相互鼓气,“不要担心,还有三弟和皇上呢!”
“喂喂,皇上怎么也排在三弟前面吧。”
“哈哈哈,一样!”
两个兄弟笑开,一下子轻松起来,但是那只是表面,谁也不敢真正放松警惕!
御书房中,秦羽凤眼皮不停跳跃,不安感蹿上心头。再也无法安心处理事情,秦羽凤放下手头工作。墨侍看出她的不对,恭敬道:“娘娘可是要歇歇?”
“有消息吗?皇上行军到哪里了?”秦羽凤看他,抿着唇显出几分紧张。
“约莫是到了吧,估计已经解了困,说不定就能年关之前回来。”
“……将所有军中情报以后第一时间给本宫送来。还有,之前的也全部拿来,本宫再看看。”
“是娘娘。”墨侍恭敬弓腰,直接便下去了。秦羽凤眉头紧蹙却难以缓解,感觉出了,大事!
秦羽凤看着墨侍拿过来的军报,终于看到一封吸引了注意。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本宫之前为何没有见过?”她手中拿着的正是郭恬被劫掳的快报,但是之前却没有看到!
郭恬在军营数年,若是他……秦羽凤不敢想象若是他真的透露出军中情况,会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不是她不信郭恬的嘴巴,而是不敢赌,不能赌!西北三十万兵士赌不起,数百万西北百姓赌不起!
“这是……”墨侍也是没看清,凑近之后,眼睛瞪圆:“奴才失误,应该是他们以为这位郭大人官职不大,夹在众多重要情报中,没有显露出来才造成这样。是奴才没有好好检查,请娘娘治罪!”
“算了,若是无事还好,一旦出事,晚了就是晚了。”秦羽凤迅速镇定下来,看着墨侍严肃:“传召苏演!”
墨侍嘴角一抽,认识到了严重性,皇后娘娘过去都是“请苏公子”,现在竟然直接传召,是真的由他的失误,造成大麻烦了!
“奴才遵旨!”说完便是一溜小跑,出了宫殿直接用上轻功。
苏演急急忙忙来到,就看见秦羽凤神色疲惫,忧心忡忡的样子,再次盯着地图不移开眼。“她怎么了?我是问皇后娘娘。”苏演看着墨侍问。
“娘娘,不太高兴……”墨侍犹豫着说。
苏演:“……”他自然能看出来!
“郭恬被北胡人抓走!”秦羽凤转头说出自己心烦意乱的原因。
苏演皱了皱眉头:“抓他干嘛?……除非……。他现在若是活着,他是内奸;若是死了,算他有些气节!”苏演眉头一皱,说出最公允的答案。心里也是不快,郭恬若是内奸,西北危矣!
“麻烦!”苏演说一句,迅速扯下墙上的地图,取了挂在柱子上的宝剑划下西北一块。一扔,一扯,一撕,一铺。秦羽凤看着目瞪口呆,苏演已经拿着狼毫开始在地图上写写画画。
秦羽凤:“……你做什么?”
“看着就行,闭嘴!”
秦羽凤:“……”
一刻钟之后,苏演连起地图上标志的几个位置,指向燕山:“……安排十五万兵力在这里!”
“你是说我去安排吗?”
“若是郭恬……,这是唯一能够补救的,把他们阻在关外!”
秦羽凤一个气结,看着苏演眼睛都是赤红,“还不至于做到这个地步,皇上已经去了,天气渐寒,北胡兵力是骑兵,怎么也是威胁不到关内的。”
“是吗?若是郭恬真的是北胡内奸,这里,他一定会去!”苏演指在燕山,目光幽深起来。
秦羽凤也看向那里,慢慢思考起来。
北胡王宫,鲁鲁木笑着看着他的父王,冰冷的目光不带感情,“考虑好了吗?”
“鲁鲁木,你大胆!”
“三弟已经没了,四弟我也做了安排,大哥的话,我可是最不喜欢的就是他了。”鲁鲁木说着笑起来,阴诡重重。
“你干了什么?”
“这不是您该操心的问题了,我能叫您有生之年看着西北不守,定是要名留青史的。”鲁鲁木笑,“所以,父王这个兵,是给不给?”
“……”北胡王还在犹豫。另一道声音却快速插了进来,“你是谁?竟敢和父王这么说话!”
鲁鲁木嗤笑一声,循着声音过去,目光却蓦地一滞。迅速起身踱步到少女面前,鲁鲁木钳住她的下颔就是一通查看。
“混帐东西,你做什么?她是你妹妹!”
“哈哈哈,真是长了一副好面孔!”鲁鲁木松开手,回到位置坐下,看着北胡王笑容嘲讽:“父王还能生出这么好看的女儿,真是奇怪!”
“……”拓拔青英没有感到丝毫被夸赞的高兴,她看见鲁鲁木在嫌弃地擦拭碰自己的那只手!愤怒的涌上心头,抑制不住就取下腰间的马鞭挥过去。
“你要做什么?”鲁鲁木眯眼接下马鞭,狠狠摔开,便把拓拔青英弄得一个酿跄摔在地上。鲁鲁木看也不看她,而是看向北胡王,“她是谁?第几个女儿?还有其他兄妹吗?”
“……老五的妹妹。”
“老五?”鲁鲁木再次笑开,嘲讽得看向拓拔青英:“那个蠢货竟然想凭一己之力刺杀贺钰,死了活该!”
“不许你这么说!”
“这是你和哥哥说话的态度吗?要不是你长了这张脸——”鲁鲁木低头笑起来,“不过,你也就只有这张脸可以作为活下去的本钱了!”
“父王,这位妹妹,也交给我吧!”
“不要啊父王!他到底是谁啊!”少女还没有弄清楚状况,期待着看向北胡王,平日最疼爱她的人。后者却是缓缓点头,“若是能用上,交给你了。”
“这可是大用处!”鲁鲁木目光幽深难测,思绪拉开,却是想到了另一个女人,人淡如菊,颜色无双,聪明绝顶,却输在了男人的谎言与欺骗里。
现在,他要再亲手给她再插上一刀!鲁鲁木目光凌厉,“你叫什么名字?”
“……拓拔青英。”
“从现在开始,你叫刘玉英!”鲁鲁木:“你将属于这个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人,只要你——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