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不喜欢KTV。可是拗不过展颜他们。于是,就跟着一起去了。
结果一首周启生的《天长地久》,竟唱得我差点哽咽封喉。
—《纪暮旅行记》
最后。
纪暮问:“妙妙,我可以抱抱你吗?”
林妙声心头一滞。
没有反对,就意味着默许。
纪暮扑过来,紧紧地,将林妙声圈在怀中。他将头靠在林妙声的肩头,一秒钟,三秒钟,十秒钟……然后,越来越紧,紧到两个人都快要窒息。
他没有松开。她没有推开。
他们像火山底压抑着的没有喷发出来的熔岩。
“妙妙,我不想让你跟吴家辉订婚,不是因为我妄图霸占你,不让你嫁人,而是,我压根不信任吴家辉那个男人。”
林妙声觉得这寒夜骤地变冷。额,纪暮他说,“不是因为我妄图霸占你”,其实你早就可以嫁人了,纪暮他不是非得要你嫁给他哦!林妙声的耳膜中,灌满了上百个长着黑色翅膀的恶魔,他们在嘲笑她,讽刺她,咒骂她。“不信任吴家辉那个男人”,是因为不愿意输给他对不对?
好像那个时刻的月亮忽然隐没,躲进乌云深处。林妙声的眼,悄然闭上,世界一片黑暗。
“妙妙,嫁给谁都好,我恳求你,不要跟吴家辉一起,他不是好人。他是银河集团的幕后主人,也是假面俱乐部的主人……”
纪暮,你还有更好的离间计吗?
纪暮,你还有更出色的诬蔑之词吗?
吴家辉不是好人?可他一直在对我好,这些年都在对我好。纪暮,你知不知道,每一次,我被你打入十八层地狱般的痛苦时,都是他将我拉上来的。
纪暮将头抵在林妙声的肩头,逐渐的有些语无伦次。而林妙声的情绪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叹息一声,没有说话。只是暗暗用力,将纪暮一点点的推开。一开始,纪暮还有些拒抗,试图再多拥抱一会,再后来,将头重重地点在她肩头上,旋即便主动松开彼此。
再一次,四目相望。
纪暮的眼中是眷念,林妙声的眼中是欣然。
一个是对此刻的不舍,一个是对未来的渴盼。
林妙声的手在口袋中攥紧那张火车票:纪暮,我终于要离开你了。不,与其说是离开你,倒不如说是离
开那种被你玩弄的绝望。
火车快要启动了,林妙声赶紧冲上去。纪暮这次没有阻拦,木立在站台上,夜色中林妙声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她很潇洒地转身,给了他一个微笑。
车门缓缓地关上,火车启动。纪暮像突然回过神一般,赶紧跟着车厢跑了起来,并掏出手机对着林妙声喊:“妙妙,你真的不后悔?”
林妙声心头一震,最后还是很平静地回答:“我,不后悔。”
最后那三个字,跟最后上车前的那个微笑浑然一体,锥心刺骨。
纪暮没有再跟着火车的车厢奔跑,他拿着手机的手也放了下来,不过没有挂断电话。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列车一点点的加速,由慢到快地逐渐从眼前消失,直到连列车的背影也完全消失在夜色中。
上车的时候,林妙声的心情真像一只脱离牢笼,忽地自由了的鸟。看着纪暮跟着车厢一边跑一边跟她说话,她还在想,这家伙又要上演什么苦情戏来刺激她呢。哪知道,就只问了那么一句。
淡淡的失落,从列车加速的那一刻开始。
当纪暮的身影完全从她的视线中消失。她忽然有些惶恐不安。明明是想逃离他的,结果竟在车厢中将头磕在前面的小餐桌上,无声地呜咽起来。
“实在舍不得,就回去吧。”对面坐着一个抱小孩的大妈,大概猜出林妙声是在跟男朋友闹别扭,就好心地劝导:“我年轻的时候,也闹过,不过我们离家出走也就回回娘家而已。”
“阿姨,你不知道,他总是让我哭。”
“你不是也将他弄哭了么?”
“我怎么可能将他弄哭!”林妙声又小声地呜咽起来。
“你看你的肩头,湿了一大片呢,不是他刚才哭的,难不成你自己能将泪弄到那里去?”
林妙声忽然抬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肩头,又揉了揉眼睛再看。最后,索性将衣服脱下来仔细地分辨。
最后,失声痛哭。
黑夜,是最好的帘幕。它能遮掩所有深的、浅的痛楚。
在距离出口处的电梯不到十步的地方,借着灯光,纪暮像挨了子弹般的僵住。
熟悉的身影,看完一场好戏般的眼神。
吴家辉穿着白色的风衣,从寒夜里逆风而来。
“纪暮,若你真爱林妙声,今天就不该放手。”
“吴家辉,你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你对林妙声不是真心,我会杀了你!”
“我只是对今晚刚刚上演的一出好戏,做出恰当的评论而已。”
“如果你对林妙声好,纪氏的资产,我的那份,可以让给你。”纪暮猜不透吴家辉的用心,却猜得到他要的结果。所有的争战,到最后,不过是名、利或者情。他直接给不了林妙声的,如果另一个人可以直接给,他不介意用一个婉转的手法。只要林妙声,是真的幸福。
“让?凭什么让?”吴家辉仿佛听见天下最大的笑话一般。
“纪暮,林妙声今时今日选择了我,不是你让的。”
“将来,我拿到手的,原属于纪氏的任何资产,也不是你让的。”
纪暮的眸光一寒,嗜血的冲动喧嚣起来。
“你是把自己看得有多高,才总是摆着一副施舍的姿态呢!”
你是把自己看得有多高?
纪暮的脑袋里轰隆隆的,他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吴家辉,血液在周身沸腾着逆行。
就在这个几乎要失去控制的当儿,纪暮的手机再次唱起了熟悉的歌。
“你刚才怎么一直在通话中啊?”
他都忘记了,先前打给林妙声后忘记挂断了。最后,是林妙声自己挂掉了吧?
“你是不是在火车站遇见了吴家辉?”
“我们的计划好像凑效了,那天舞会上我跟他共舞的照片,也见报了……”
纪暮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将手机装回口袋。继续往出口方向走去,顺道拽了吴家辉的肩膀,在他耳畔低语:“我有多高?那是你仰望,也到不了的地方。”
纪暮的力气很大,吴家辉被他钳住肩膀,只能一路同行。他笃定纪暮不敢在公共场合对他如何样,所以只道是纪暮刚才被他激怒了,借此发泄他的恶意。
肩膀,真的很疼。
但,某个角落里,几双眸子几乎恨得燃出火来。
“果然,他是联合了纪氏才害死泰克老大的!”
“这样不讲兄弟义气,残害同道,勾结……”
“二当家,我们就知道这个吴先生有鬼!”
“若不是发现他跟纪氏的准儿媳妇共舞,我们还蒙在鼓里啊……”
寒夜里,黑云涌动,杀意弥漫。一缕月光照射进被仇恨熏染的瞳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