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这么一件小事, 自然查得极快。

因着凝兰说吴柔可疑,总是躲躲掩掩的, 姜风便直接派人去吴柔屋里搜,虽什么都没搜到,最后也还是从吴柔身上搜到一小包的避子药。

知道躲不了的吴柔立即跪下:“王爷饶命!”

江以湛仍坐在亭下,一脸凉淡, 让人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姜风气不过, 一脚将吴柔给踹翻在地,怒道:“你的胆子倒是挺大,敢管主子生不生孩子?”

吴柔虽只是丫鬟, 却也没受过这种罪, 姜风这一下疼得她脸色立刻白了。

虞秋只托腮看着这一幕, 心情复杂。

吴柔抬起泪眼看向被滋润得一天比一天娇美如花的虞秋, 掩下眸底的怨恨, 抹着泪犹犹豫豫地出声:“是……是……”

姜风不耐:“是什么?”

吴柔怯怯地说道:“是王妃不想给王爷生孩子,指使奴婢每日早上往她的药汤里放点避子药。”

虞秋闻言放下双手, 拧眉道:“你搞什么?”

吴柔低着头, 一副因为怕死所以招供的模样:“真是王妃所使, 做奴婢的, 哪有敢管主子生不生孩子的。”

虞秋看向江以湛:“我没有。”

江以湛只道:“去搜搜房间。”

姜风愣了下,才应下独自去搜房间,他本是不相信这事会是王妃所使, 却未想真被他从房里搜出一大包的药。

他突然觉得这一大包药好烫手。

犹豫了会, 他才过去将药搁在王爷跟前, 看了看王爷意味不明的模样,忙离远了些,免得被祸及。

虞秋睁大了眼睛:“这是从哪里找到的?”

姜风应道:“床底下。”

虞秋立即又对江以湛道:“我没有要避孕,是吴柔诬赖我。”

江以湛没理她,只忽然起身,缓缓朝吴柔走去,在其惊恐的目光中,他抬起银鞭就朝对方抽去。

吴柔惨叫出声,只这一下,便让她几乎奄奄一息。

她不懂,明明都已查出是王妃指使她,王爷为何还要如此待她?正是她疼痛不已时,又一鞭朝她甩了过来。

江以湛的鞭子,就是楚惜谢青儿都受不住,何况是吴柔。

穿肉及骨的两鞭,已让吴柔身上鲜血淋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虞秋见了,不由别过头,不去看这血腥的一幕。

江以湛收了鞭,吩咐下去:“将她赶出去。”

“是!”姜风便唤来护卫将吴柔给拖了出去。

虞秋本欲与江以湛说些什么,不想他只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就走,她见了忙过去拉住他的衣袖,问他:“你怎不问问她为何这么做,就把她赶走了?”

“不是已经很清楚,是你指使的?”江以湛强制抽出被她拉住的衣袖,扔下这句话,大步离去,不给她反应过来情况,又过去拉他的机会。

虞秋诧异地看着他的背影。

他有病啊?

护卫拖着吴柔从西侧门出去,将她扔在前面,就不管不问了。吴柔惨白着脸睁开眼,忍着此生从未承受过的痛倚着墙坐起,眼泪啪嗒得落。

被赶出王府的她,不知该怎么办。

她突然极为后悔逞一时之快做如此大胆的事,若知结果是这个,她不会去做。可后悔无用,她已被赶出王府,一无所有的她不知该如何回家。

正是她又疼又伤心,虚弱地哭不止时,看到白如嫙与万彩朝她走来。

白如嫙靠近后,从她面前蹲下:“你怎么成这样了?”

“我……”吴柔无力出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低着头哭得更凶。

白如嫙叹气道:“你不说,我便不问,这钱你拿着,也好与家人有个交代。”

吴柔颤颤地接过那张银票,一见上面的数额,便惊住。她看向眼前秀丽端庄,仿若活菩萨似的白如嫙,立刻忍痛下跪磕头,哑着嗓子道:“多谢白姑娘的大恩大德。”如今她爹伤重,弟弟还要念书,她又被赶出王府,确实需要钱。

白如嫙扶着她,对万彩道:“带她去先看大夫,再找辆马车送她回去。”

“是!”万彩应下。

白如嫙看着万彩扶着走路都难的吴柔渐行渐远,才转身朝王府的西侧门回去。她送吴柔钱,并不是好心,只是因为知道吴柔拿到这笔钱,便一定会带着家人远离瑜都,毕竟瑜都有其所谓的“仇人”堇宁王妃在。

王府后花园的最里面。

江以湛自离开蓝轩后,便一直在此处练武,许久不曾断。

一旁的姜风只看着阴晴不明,让他看不透的王爷,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直到他见到白如嫙缓缓走过来,才下意识拧了眉。

白如嫙仍是坐在石桌旁泡茶,时不时抬眸看一眼在练武的江以湛。

直到他终于停下接过护卫递来的汗巾擦汗时,她才端了杯茶靠近:“王爷这次可是要喝我的茶?”

江以湛抬眸淡瞥了她一眼,去到石桌旁坐下歇息。

白如嫙依旧不介意他的态度,回到石桌旁站着捣鼓茶具,她道:“之前我看见王妃的丫鬟吴柔被扔出去,问了一番,才知王妃做了那种事情。”

“那种事情?”江以湛终于出声。

白如嫙意识到自己失语,便立即轻拍了下自己的嘴,才柔柔地问道:“王爷这是在生王妃的气?”

江以湛未应。

他不应,白如嫙便不再多嘴。

被江以湛误会的虞秋,本是派了人出去找吴柔,她想问清楚对方为何这么做。但未想吴柔受了那么重的伤,却已是不在了,她便作罢,打算去找王爷解释解释,再让王爷好生查查。

她一番询问,得知王爷在后花园练武,便过来了。

远远地,她就见到卓荦英姿的王爷坐在石桌旁,风姿温婉的白如嫙立于石桌旁,垂眸间,她隐隐看到白如嫙嘴角勾起的一抹柔和的笑。

两人看起来还真是挺登对。

她没忘白如嫙喜欢王爷的事,当即就不悦。

她闷着一口气走过去,见到江以湛跟前白如嫙给放的茶,便撅了下嘴,道:“不准你喝她的茶。”语气挺霸道,她倒是越来越像过去那个娇纵的她。

江以湛抬眸看着她,未语。

白如嫙倒不介意她的态度,见到她后,乖顺地福了个身。

虞秋拉着江以湛的衣袖,试着解释道:“我没有指使吴柔放避子药,吴柔那个人怪怪的,我不怎么喜欢她,我有什么事,首先只会想到让凝兰做。”

江以湛道:“所以你指使了别人放?”

“什么嘛?”虞秋道,“我根本没想避孕啊!”

江以湛微哼:“别解释,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多了去,我不介意多一件。我还能拿你如何,自然是原谅。”

说是原谅,看模样却是不甘不愿得很。

白如嫙闻言,心中冷笑,倒真是感情深厚,这么轻易就原谅。

她知道他素来是重情重义之人,所以当初才会为了戚韩对张家那么好。若虞秋伤害她呢?他又该为了因为他而丧命的恩人如何做。

虞秋不高兴被冤枉,便道:“是我便是我,不是我便不是我。”

江以湛不理她。

她摇了摇他的衣袖:“你去查,好好查,我说不是我就不是我,你去查查究竟是谁指使她的。”

他只看着她焦急的模样,眸色渐渐变深。

虞秋见他还是不说话,便越发不悦:“你这么不相信我?”

依旧得不到他的回应。

虞秋再看了看眼前这碍眼的白如嫙,心里真是憋闷得很,她突然来了脾气,放开他的衣袖:“不信就不信,再见!”言罢她气冲冲地就走。

臭男人,不信任她,还跟对自己有意的姑娘待一起。

真是讨厌!

白如嫙倒是挺乐意看到这一幕,她朝江以湛福了个身,道:“我去替王爷劝劝王妃,莫与王爷置气。”她转身跟上了虞秋。

江以湛垂眸,不知何思。

白如嫙远远地跟着虞秋,直到湖边时,她才唤了声:“王妃!”

虞秋听到这声音,就一阵反感。她停下脚步,转身看着白如嫙时,眸中明显透着不喜,她问道:“你有事?”

白如嫙朝她福身后,去到靠湖的那边站着,柔声问:“王妃在与王爷生气?”

虞秋见对方这副知心姐姐的模样,态度可没半点软化,只道了声:“我的事情轮不到你过问。”她迈步继续往前走。

白如嫙便与虞秋并行着,眼眸微扫间,她见到有几名丫鬟正走过来,便伸手握住虞秋的手:“我……”

虞秋下意识拧眉甩开她:“你干……”

“啊!”不想白如嫙忽然惊叫着摔入湖中。

那几名丫鬟抬眸看过来时,恰见到白如嫙被虞秋推入湖中的一幕,便都停下脚步,颤颤地不知如何是好。

一直跟在后头的万彩忙大声道:“快来救人,白姑娘不会水。”

这时江以湛忽然施用轻功跳了过来,他看了眼在湖里扑腾,情况不妙的白如嫙,问道:“这是怎回事?”

见到王爷过来,万彩跪下哭道:“是王妃,白姑娘劝说她别与王爷置气,她却将白姑娘推入湖中。王爷,白姑娘身子弱,又不会水,您可要为她做主啊!”

虞秋闻言就烦躁:“又搞什么?怎什么都算我头上?”

江以湛看了眼她确实不高兴极了的模样,拉住她的手。

万彩见到这一幕,便抬手指向对面的几名丫鬟:“她们也都看见。”

丫鬟们便都过来跪下:“奴婢们确实看到王妃推白姑娘入湖。”她们知道王妃得罪不起,但王爷恩人之女的白姑娘同样得罪不起,若她们撒谎,被白姑娘对质,定然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她们以事实说话。何况白姑娘人美心善,对她们这些下人都不错,哪像这名声极差的王妃。

虞秋看着江以湛:“你是不是又要不相信我?”

江以湛只握紧她的手,道:“你先回去。”

“反正我跟你说,不是我。”言罢她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转身就走。

白如嫙被捞起来时,已昏迷不醒,她被送回院后,直到近日暮,才幽幽转醒,看到负手立于她床边的江以湛。她很意外他会过来看她,便想起来福身,被他淡声阻止:“不必行礼。”

白如嫙红了眼,道:“王爷应该知道是王妃推我入湖的?”

江以湛应了声:“嗯!”

白如嫙咳了咳,继续道:“我不知道王妃为何老针对我,每次都不给我好脸色,这回更奇怪,直接推我入湖。”

江以湛未语,只看着她,眸色不明。

白如嫙垂眸委屈道:“我并没有说王妃的不是,只是王爷别忘了曾答应过,要替我已故的爹照顾好我,我并不想再受这罪。”

江以湛终于再出声:“我心里有数,你歇着。”语气还不错,说了这句话后,他转身离去。

他这态度让白如嫙很满意,她看着他的背影勾了唇。

直到江以湛走远了,万彩才问白如嫙:“姑娘就这样?这么一件小事,王爷定会原谅那狐狸精。”

白如嫙默了会后,道:“当然不够。”

蓝轩的房间里,虞秋正趴在桌上看着眼前烛火,一张嘴翘得老高,她时不时看一眼门口,却始终不见王爷回来,便觉得越发不高兴。

正是她越想越闷时,终于看到他高大的身影踏进屋。

她转过头趴在胳膊上,不去看他。

他见她这气呼呼的模样,讽道:“怎么?注意力终于在我身上,知道盼着我回来了?”在此之前,他可没见到过她特地等他。

她不理他,她现在很生气。

他暗叹一口气后,过去将她抱到自己腿上坐着,不顾她的挣扎,搂紧她蹭了蹭她的耳根,问道:“想我么?”声音温温柔柔的,挺好听。

虞秋便开始委屈了,一委屈,她就越生气,她推着他:“别抱我。”

他越是抱紧她:“我的妻子,我有权抱。”

虞秋闻言道:“你刚从白如嫙那里过来吧?你抱她去啊!她住在王府这么久,你不可能不知道她喜欢你吧?”

江以湛闻言,只挑了下眉。

她见他这态度,便更来气,使劲挣扎起来:“放手放手,别抱我!”

本就是小牛犊一样的人,最近被养一养,她的力气越发大,她如此挣扎着,他控制起来也挺麻烦,便喝道:“别闹!”

被他一凶,她几乎红了眼,她问他:“是不是白如嫙也说是我推了她?”

江以湛应了声:“嗯!”

虞秋闻言更加讨厌白如嫙:“所以你先是相信吴柔的话,后是相信白如嫙的话,就是不相信我的话?”

“嗯,我就是不相信你。”话语间,江以湛一直盯着她看。

虞秋拧眉骂道:“你个蠢货!”

江以湛不悦:“谁是蠢货?”

虞秋果断回答:“你!”

江以湛冷了脸:“你本就不是善类,你妹妹有一句话没说错,你之前会改变那么多,只是因为你识时务了,但现在不需要你识时务。”

虞秋气道:“你这么看不起我,那你休了我啊!”

江以湛眯了眼:“你再说一遍!”

虞秋突然被他吓到,便拿起他的胳膊狠狠咬住,趁他拧眉放松时,她立即脱离他的怀抱,去到床上钻入被窝里背对着他。

江以湛已被她的话激怒,他去到床边直接脱掉自己的衣服,就扯下她身上的被子,覆住她凶猛地啃噬,疼得她使劲推他。

他却像报复似的,她越挣扎,他越狠。

直到她眼睛湿漉漉地以为他要与她行.房时,他突然放开了她,躺在边上闭上眼,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过了会后,他才道:“既然你不想生孩子,便不生。”

“不生就不生,我不稀罕!”虞秋拉起被子盖住自己,仍背对着他。

她伸出手指轻触了下自己红肿的嘴,暗道他真狠。

感觉他扯了一半的被子过去盖住自己,她便毫不犹豫地翻了个身,把所有被子都卷在自己身上。她看着光着膀子的他,哼了声,便闭了眼。

江以湛看着她,倒没有去抢。

但虞秋并不好受,江以湛光着膀子盖这薄被还好,她穿了衣服盖,是真的很热。直到她额际的汗越来越多后,她终于又睁开眼,直接一股脑的将被子扔到地上,又转过身去背对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