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路口的台城卫六个在月山间那抬轿,剩下三个被兰子义当面喝令动弹不得,几个人都已经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当在马千户死人脸面前的那三个台城卫狠狠的咽下一口吐沫后互相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人怯生生的对着兰子义问道:
“卫侯,千户大人带过去的人全没了?”
桃逐虎闻声喝道:
“我少爷叫你别问你还多嘴?想和这死人一块去是不?”
三名台城卫听见呵斥不敢再言,兰子义见这几个人终于驯顺回头朝月山间点了点头。兰子义指挥呵斥台城卫时月山间一直在旁观看,她那副晶莹剔透的心肠早把兰子义的意图看明白了,她见兰子义回头看来立刻吆喝道:
“起步,送我往季府去!前面你们三个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替卫侯和几位郎君牵马?!”
那三个台城卫听到话赶忙低头牵马走在前面,月山间高坐肩舆走在中间,桃逐兔则把尸体盖好牵着马压在队末。
一行人打着火把抬着肩舆走在路上那是相当眨眼,而且抬轿的还是台城卫自然更加惹人注意,周围地里三五成群歇着的其他卫军远见这幅西洋景自然乐得上前观看,走近一看才发现是月山间回来,见了大小姐这些卫军自然得抱拳行礼。
抬轿牵马的台城卫自然不敢多言,月山间坐在轿上则高声宣言道:
“传令下去,我替鱼公公回来传话了,都到季家府院前听令。”
这些台城卫们本来借着天黑贼胆大壮想要做些乱子出来,现在见到了兰子义和月山间双双回来心里的邪念顿时被压了下来,胆邪念虽减,邪欲仍在,夜幕不仅盖住了太阳,也蒙住
了这些卫军的心,他们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势众兰子义他们区分不得没大没小的吆喝道:
“大小姐,咱打了胜仗却没赏钱,这事说不过去呀!”
“卫侯,咱去了季家府院您是领着我们请赏啊,还是分了家财给我们讨彩啊?”
更有甚者远远地学着狐狸捏着嗓子怪叫道:
“大小姐,我们弟兄千里迢迢从京城来这瘴疠地方,干了活晚上还没人暖床,你可得给我们找姑娘来呀!”
那贼叫声刚落周围人便全都哄笑起来,月山间心情看上去还不错,虽是那小子当中含沙射影冲她说下流话,她也没有发作。兰子义骑在马上心里清楚,现在这些兵已经乱成一团,在把他们收拢之前无论兰子义下发什么号令都没用。
兰子义明白这点,月山间也明白,两人心照不宣的静心演戏,任由周围卫军怎么吆喝两人都只是笑而不语,也不点头给卫军们许愿也不摇头拒绝他们的要求,两人一前一后虽无交流,但心里却像是通了信一样配合的极好。
台城卫们到底是台城里守卫皇上的精锐,虽然带兵的是个混蛋,晚上没人管理这些家伙的军纪也已经涣散,但在见到了兰子义与月山间之后,这些兵痞还是收拢在了一起,听着月山间的令,跟到了季府门前,而且他们一传十,十传百,等兰子义到了季府门口时,散在周围的台城卫们已经全聚了过来,少数几个游离在外的也是个别,再不可能掀起什么风浪。
总算是收拢了乱兵,兰子义可算是了解了心中一件大事,可旧乱刚平,新难又起,现在季府的情况可是异常微妙,季府上下虽然敞开了们让台城卫随意出入,可季府的团练们却刀枪在手如临大敌,两边人马在门口就对峙了起来。
兰子义来到门前下马,守在门口的台城卫旗总正和团练的镇长鼻眼不对付呢,见兰子义到赶忙抱拳道:
“卫侯,您来了。”
兰子义翻身下马,走到旗总面前凑近了说道:
“把你们所有的旗总伍长都给我拉练出来传令,所有台城卫按行伍军镇就地驻扎,不得再乱跑!”
那旗总闻言为难地说道:
“卫侯,我们千户走前专门下令,让弟兄们自信歇息,等他回来领赏,没他的令我们不敢乱来呀。”
兰子义作色到:
“你们这还叫不敢乱来?刚才我这一路过来,你们手下这群王八蛋直问我家月儿要姑娘,看他们那垂涎德行就差就差扑上来做禽兽行径了。这等乱兵我费了好大劲才弄到这里来,现在你不收拢难道要等着他们起兵变不成?”
旗总闻言抬头看了看外面围着的兵丁,语气怯了许多,但他还是不松口,他道:
“卫侯,我们没有千户的的令真的不敢乱动,而且我们的百户就在屋里,就算要下令也得他们几个商量妥了才有的令可下呀,我看我还是先派人进去禀明情况的好。”
兰子义道:
“下令肯定要下,可你们不把散兵收拢就算是马千户来了或是你们百户传来了令能传下去吗?你不把这些兵先按部伍拢住你上哪下令去?你们百户的事情我自去和他说,你们先把事情办了!”
月山间坐着肩舆在后见到兰子义这边久久说不拢,作色骂道:
“你们这些丘八扭扭捏捏有什么可推诿的?卫侯乃是戡乱的功臣,皇上都倚重的人,你们有多大脸面连他的话也敢不听?是要我禀明爹爹把你们挨个刺字发配出去你们才甘心?”
旗总见月山间发火还把鱼公公牵扯进来,自是不敢再抗命,他赶紧招呼周围人,派人通报其他旗总把兰子义的令给传了下去。
兰子义见门外乱兵开始排列行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他给月山间点了点头月山间便吆喝那几个台城卫接着抬他进府,桃家三兄弟则纷纷下马,桃逐兔更是上前想要把马千户的尸体扛下来。谁知桃逐兔手都还没碰到尸体就被桃逐虎给推开,桃逐虎自个把尸体扛在肩上,他骂桃逐兔道:
“不懂规矩的东西,连娃都没有就来抗死人,这是你该干的事情吗?”
兰子义上前把桃逐兔拉过来道:
“三哥随在我身旁,听大哥安排。”
桃逐兔今天连着被桃逐虎吼了两回,心里尤其憋屈,幸好兰子义将他拉来他才忍住没被桃逐虎骂哭。
几人跨入季府门后便大步流星往会客厅堂走去,刚走到门口便听见里面有人喊道:
“季员外,我们的人专程前来为你平定匪患,你连点意思都没有这可说不过去。”
里面季员外说道:
“这位大人,从下午开始我就锥牛宰羊,设宴款待你们这大几千人,怎么能说我没意思呢?”
里面另有一熟悉的声音同季员外一道劝解道:
“就是,季员外招呼的有酒有肉,弟兄们在外吃喝的都很快活,哪有不好的地方嘛。“
里面人闻言怒道:
“王焕!你别以为你报上了兰子义的大腿你就可以嚣张了,你不过是派到余杭城的外派百户,我们哥几个都是京城里的,哪个不比你有头脸?你有什么资格安排我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