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97全文字更新其实炎如霄不是一个没有分寸的人,即使喝了酒,他也不会不顾自己的使命而让云国陷入两难的境地,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还是知道的:“不瞒皇上,我主圣上寿诞之时,商太后娘娘曾在云国逗留多日,也因此和我云国含烟公主结下深厚情谊。97全文字更新。请记住本站来临天之前,含烟公主特意嘱咐本王,要一路照顾娘娘。如今娘娘身重奇毒,想必众位都甚是担心。听闻娘娘身体如今已无大碍,为何不出来与众位践行,也好让本王回去于公主有个交代?”

临渊面上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瞒众位,太后娘娘身上的毒已解,但还需要静养,这才没参加此次宴会。太后娘娘也特意嘱咐朕,让朕在此向各位致歉,并祝各位一路平安。”

敖卓凡听了炎如霄的话差点把酒喷出来!他好意思说云含烟和武润有深厚情谊!照他看,有深仇大恨还差不多!云含烟巴不得武润死呢!再听临渊的话,也觉得心里不舒服,这女人是准备不走了还是怎么样!不是说好让他护送的吗!

临泉也觉得炎如霄的话有问题,那日在云国皇宫,他可是亲眼看着云含烟要对武润下手的。但对于武润的近况,他也只是听何元提过一句,那圣心殿,连他也没进去过。但他知道,父皇的离开,肯定和武润有关。那样的女子,当真有动乱天下的资本——但,父皇为何不给十一皇弟一点暗示?十一皇弟虽然让武润入宫的理由冠冕堂皇,可十一皇弟什么时候对什么人什么事如此上心过?他明显对武润——临泉抬眸看了一眼临渊,或许,他该催促母后给皇上选妃了。

炎如霄一听此话,顿时觉得醋意横生,他真后悔当时怎么就答应了武润不杀默默了,早知如此,他就是豁出去让武润恨他,也断不会留这样一个对手——还是如此强大的对手在这里和他抢女人:“听皇上此意,太后娘娘还会在临天逗留?”

临渊当然不会告诉他武润什么时候走,炎如霄未免管得太多:“朕说了,太后娘娘的身体需要静养。至于何时启程,还要看太后娘娘的身体状况如何。”

敖卓凡开口了:“太后身上的毒既然已经解了的话,只是需要静养不至于连照个面都不能做到吧?还是说,太后娘娘身体并未如临皇所说已无大碍?”

“敖洞主这是质疑朕的话了?”临渊冷笑。

敖卓凡老神在在:“不敢。只是同为来使,略表关心也不为过吧。如若太后身体不适需要静养,如仁德王爷所说,我等回去确实不好交代。既然太后身体无恙,不如当面出来和众位践行,喝杯水酒,略表心意,相信也不会耗费太后多少体力,也让大家亲眼看到太后无恙,一举多得,不是甚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临渊很想问问敖卓凡回去要和谁交代:“看来,众位不亲眼见到太后还是不相信朕的话了——来人,请太后娘娘!”

武润正在吃圣果,一个又一个,吃得津津有味。

亦吉在一旁看着,觉得临渊总算办了一件像样的事,至少在吃穿用上,给武润都是最好的。这几天,也听圣心殿的宫女太监说了不少,这圣果,可是皇宫里最稀缺的东西,别看其貌不扬,但胜在味道清香独特,汤太后也是喜欢的紧,可是听说武润喜欢,临渊大手一挥,库藏的圣果全部都进了圣心殿,一点点被武润消灭了。

何元过来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讲了来意。

武润大概问了问,叹了一口气——或许她就不该抱着侥幸心理,就算炎如霄斗不过临渊,可那个深不可测的敖卓凡呢?她想了想,对何元道:“你先去回话本宫随后就到。”

亦吉给她更衣,打心底里不想让她去:“娘娘,您现在身体不适,您说不去也没人敢说什么。”

武润笑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宫不去的话,谁知道他们又会惹出什么事来。”

炎如霄,武润倒是不怕,她担心的是敖卓凡。之前打赌,那家伙承诺一路护送她到大商,可如今临渊开口了,武润真是巴不得就此能甩掉那个家伙,从此老死不相往来!

武润出现的时候,整个大殿瞬间鸦雀无声。

这几日,虽临皇一再声明,武润身体已无大碍,但没见到她的人,真正放心的又有几个?

炎如霄看着那绝色身姿一步步走近,双眸痴痴地锁定在她身上——她没事!容颜不见憔悴反而更有了迷人的光彩和色泽!他放心了,却在同时又有些淡淡的失落。明显,她过得很好,但她可知道他这几日的担忧和顾虑?虽然知道临渊武功盖世,可没亲眼看到她,他如何能放心?如果不是顾及到自己的来使身份,他真的有夜探圣心殿的冲动!

敖卓凡不得不说,这女人的确有引人眼球的资本,她今日的装扮一如他初见她的那一次,大气宫装,垂珠遮面——因心底有了她容颜的烙印,再看那垂珠之后的脸,就更觉得美得动人心魄!他想扫一眼就转移视线的,可他发现,他做不到了。那样娇俏的人儿,让他突然有了种把她藏起来的想法。

临渊的意思就是让武润和大家见上一面,然后赶紧走:“太后娘娘快请坐!太后娘娘中毒初愈,还要多多保重才是!”

武润知道他的意思,何元刚刚也表达得很清楚,她的确也是这样想的,有人要见,她就出来让他们见见,见了面,该走的赶紧走,最好再也不见:“谢临皇!临皇所言极是,御医也叮嘱本宫不宜劳累,闻听众位要离开临天,本宫特意来看看——水酒一杯,略表心意。敖洞主,仁德王爷,本宫先干为敬,希望你们旅途平安。”

敖卓凡不急不缓地喝了酒,然后看向炎如霄。

果然,炎如霄迫不及待地开口:“太后娘娘准备何时启程?不宜劳累是否就是说暂时不会离开临天?”

然后敖卓凡再看武润,等着她回答——有人替他提问,他自然乐得清静自在。

武润放下茶杯就准备起身了,对上炎如霄的目光,她微微一笑:“仁德王爷多心了,本宫这几日会请御医调适身子,尽快上路——临皇也答应本宫,为补偿本宫中毒之事,会派人一路护送,直至本宫安全抵达大商。”

她站起身,傲然身姿不卑不亢:“诸位关心本宫的,本宫在这里谢过了。自此一别,再见之日,不知何年何夕,本宫预祝各位一路顺风,平安归家!”

炎如霄听她此话,当下打定主意在城外等她,只要她走,晚几天就晚几天,他回了云国,把事情处理完毕肯定要去大商寻她的,但他不可能就这样一句话不说和她分别数月!

敖卓凡也有这个想法,并对临渊的做法不置可否,到时,他自然有法子让她知道——这一路护送,非他不可!

武润的出现似乎只是昙花一现,她走了,男人的心思个个都诡异难猜,话不投机,只能拼酒。

散席的时候,临渊明显觉得自己有些头重脚轻。

他扶额,对着何元吐了几个字——摆驾圣心殿。

何元急的跟什么似的,主子是真醉还是装的,这圣心殿可住着一个祖宗呢!这大半夜的,主子过去可怎么行!

他小心地叫:“皇上——”

临渊长袖一挥,绝色的脸上自有王者霸气和威严:“没听到吗!别让朕说第二遍!摆驾!”

圣心殿值勤的宫女太监立即打起精神,虽有疑惑却知趣地什么都不问,掌灯,开门,迎驾——

亦吉小心地唤武润:“娘娘,娘娘——”

武润不悦地颦眉,嘟囔了一句什么,翻身,继续睡。

亦吉心里咒骂着默默,大半夜不睡觉跑这里来干什么!关键是要打扰娘娘休息!但武润不醒也不成,万一那家伙进来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吃亏的还不是她家娘娘:“娘娘!娘娘临皇要来了!”

武润缓缓睁开眸子,整个人的意识都是涣散的:“什么?”

亦吉连忙把她扶起来,给她穿衣:“娘娘,临皇要过来。”

武润自己坐好,又闭了眼:“什么时辰了?”

亦吉看一眼沙漏,回:“娘娘,快丑时了。”

武润歪头靠着床幔,嗯了一声。

亦吉无奈地轻轻叹气,继续忙活着给她穿衣服。她家娘娘最近睡眠时间明显增多了,而且不容易叫醒——木子风说,这是孕妇的正常反应,还让她晚上机灵着点,随时观察。

亦吉对木子风算是改观了,她没想到,照顾娘娘这事,木子风比她还细致,她想到的,他也想到了,她没想到的,他也能提醒。一个大男人细心到这个地步,亦吉真是无话可说。

不管怎么说,两个人都是为了武润好,亦吉的猜疑之心也渐渐打消了,对木子风可以说是完全的信任了。

正装妆容肯定是不现实的,深秋了,夜里有点凉,亦吉就给武润穿了淡紫色的裙装,外面罩了一个白色披风。

她正给武润洗脸的时候,殿外已经传来了参拜的声音。

亦吉急的叫:“娘娘!娘娘!临皇来了!”

武润睁了眼,脸上还带着些迷茫和睡意:“哪里?”

亦吉急的跺脚:“马上来了!娘娘,您还没梳头呢!”

武润勉强眨眨眼,揉揉太阳穴:“他一个人?”

亦吉这才想起事情的关键——如果是临皇一个人,倒也没什么所谓,他又不是没见过素颜的娘娘!亦吉放下手中的湿帕:“奴婢去看看!”

亦吉刚出内殿,迎面就看见临渊大步朝这边走来。她探头过去,就看见何元在临渊身后跟着。

她连忙行礼:“见过皇上,皇上万岁。”

临渊多看了她一眼,奇怪她怎么不在武润身边伺候:“起来!太后呢!”

亦吉身子恰巧站在内殿入口之处,她低着头,不动:“启禀皇上,太后还在梳妆,请皇上稍等片刻。”

临渊突然回头冲何元说了一句什么,说得很快,声音很小,亦吉根本就没听到,她正疑惑,就听临渊又说了一句:“朕有十万火急的事要找太后娘娘商议,谁敢拦着!”

一阵风从亦吉身旁刮过去,钻入亦吉鼻端的,除了那尊贵无比的龙诞香还夹杂着浓郁的酒香!亦吉只愣了一愣,随即转身跟了上去!

何元站在原地,看着皇上入了内殿,这才转身:“皇上有机密要事和太后娘娘商议,闲杂人等一律在殿外候着!”

没了外人,亦吉才不管那么多规矩,在她眼里,她只有一个主子——她小跑着越过临渊,先他一步走近武润:“娘娘,临皇来了!”

临渊硬生生地止了脚步。

武润抬眸看过来。

临渊只觉得心口位置被人重重地捶了一拳,心跳声咚咚咚地他几乎都听得见,他的呼吸不受控制地先停顿,然后粗重,深长——

武润勉强打起精神:“临皇深夜造访,可是有何大事?”

临渊盯着她,不说话。

亦吉下意识地往前站了站,十分不喜他眼中赤果果的渔网和惊艳。

武润自然比亦吉还要熟悉他的目光——她伸手,把长发拉下来,遮住了大半个脸:“临皇怎么不说话?”

亦吉差点笑出来!娘娘此时这个样子,真像个女鬼——当然了,是最美丽的女鬼!

临渊的喉结在上下滚动,甚至他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一直都知道她是美丽的,可谁曾想,那精致妆容下的一张脸,竟是如此纯净,慑人心魄!及膝的长发披散在她的肩上,让她有了我见犹怜的柔美和娇柔,没了太后的气势,多了女子特有的娇媚!卸了宫妆的脸,散发着最自然的光泽,纤细柔美的眉,波光粼粼的眸,挺直娇俏的鼻,粉嫩可爱的唇——临渊觉得这一刻他找不出适合形容她的词语,那些装饰的字里行间,刻画不出她容貌的万分之一!

他不敢动,怕这是一个梦,稍有不慎就会突然消失,他不敢开口,恐扰了眼前仙子,她会悄然离去!

武润觉得还是默默的定力好,默默第一次见她素颜,哪里愣了这许久!她嗯了一声:“临皇?”

临渊脑海里突然有一个画面一闪而过,很快,他却精确地捕捉到了一个敏感的关键——两个人在相拥!很熟悉的感觉!让他心底悸动更加猛烈的熟悉!

临渊突然看向亦吉:“出去!”

亦吉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更紧地贴着武润:“娘娘——”

武润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没事,别理他。”

临渊慢慢控制自己的呼吸,酒香在他身上一点点散发出去:“朕让你出去!”

武润皱眉:“喝醉了?”

临渊一步步靠近。

武润伸手把亦吉拉到身后。

临渊伸出手。

武润站起身,挡住了身后的亦吉。

临渊看向她:“别让朕说第三遍!”

武润突然笑了:“你想怎么样?”

临渊的呼吸又是一滞,残缺的片段忽然在脑海里成片的放映,他的瞳仁黑得发亮,倒映的,是武润粉嫩水润饱满的双唇!

他大手一揽,低头就吻了上去!

亦吉抬手就去抓他,刚碰到他的手,身子软软地倒下了。

他的记忆残缺,身体的本能却还在,一个吻,有她独特的清香,有让他心醉的柔软,有他向往的缠绵,还有——他想要更多的悸动和冲动!

武润尽量让自己的身体离他远一点,但他的大手在她背后的力道根本不是她能控制的。她狠狠心,咬住了临渊欲深入的舌。

临渊不为所动,顽强反抗想要更多。

武润不可能让他得逞,不松口,两只手慢慢爬上他的脖子,掐住!

临渊缓缓睁开了眸子,眼底的情yu如此真实地出现在武润眼前。

武润离开他的唇,头往后仰:“放开我!”

临渊却更紧地揽住她,眸子迷离:“为何——如此熟悉?告诉我!”

武润真切地感受到了他的身体变化,男人,真是不能对他有期待:“我告诉你,你要先放了我。”

“不放!”临渊的口气里有了撒娇的意味,可他话音刚落,他自己都愣住了——刚刚的情景,好熟悉!好像——好像是,武润不让他做什么,他偏要做,什么对不起,什么还要……

他的大手猛地放松,扶住自己的头部——好痛!

武润得了自由立即后退两步,掌间的匕首又悄悄地送回衣袖里。她看一眼地上的亦吉,见她胸部起伏均匀,也就放了心。再看临渊,却是一脸的痛苦之色。

她立即叫:“何元!”

殿外静悄悄的,没什么动静。

她提高声音:“再不进来,你主子就痛死了!”

何元瞬间出现在临渊身边,扶着他,一脸担忧:“皇上!皇上!”

武润坐下,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还不扶他下去歇息!”

何元看了武润一眼,咬牙道:“太后娘娘!我家主子虽有冒犯之处,可您也不必如此刺激他!看着我家主子难受您心里就舒服了?”

武润笑笑:“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怎么不说他这是咎由自取?”

临渊虽然头痛欲裂,但意识还是清醒的,刚刚的吻也清晰地印在他的脑海,甚至他唇边还有她的味道!他慢慢调整呼吸,对着何元怒斥:“谁让你进来的!出去!”

何元苦着一张脸,谁也不敢看,悄悄地往外走。

武润站起身,端着茶杯靠近临渊:“临皇是不是该醒醒酒了?”

不等临渊开口,她手里的茶水如数泼在他脸上。水滴顺着他妖冶的五官缓缓流下,煞是迷人!

临渊握了大拳,深吸一口气:“你!你——不怕我……”

“怕!怎么不怕!”武润扔了手里的杯子,抬高下巴看着他:“只是,我警告你,如果你今天胆敢再做出一点点侵犯我的事,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

临渊伸手摸去脸上的水滴,勾唇:“威胁我?只是,不知太后娘娘有什么资本说这个话?你应该知道,一个大商,我还不放在眼里!”

武润冷笑:“一个大商自然不是你临天的对手,可加上云国和敖卓凡呢!我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绝对有十成的把握!你如果不信,尽可以用你临天千年基业来赌一赌!”

临渊当即变了脸色:“云国?敖卓凡?他们凭什么帮你!”

“凭什么?你是瞎子还是白痴!炎如霄对我情深意切,敖卓凡——”武润狠狠心,反正说谎不上税:“敖卓凡对我百般疼爱,你敢动我,信不信我鼓动三**士围攻你临天!”

临渊眸子瞬间睁大:“你——你说什么!”

武润知道他不会轻易相信,但话说到这份上,她也不怕再给他一个劲爆消息:“知道我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吗?我想,就算你不怕炎如霄,可他——你敢说你对他就没有一分忌惮?”

临渊突然觉得大脑一片空白,酒劲似乎此刻才涌上来,他踉跄退后两步:“孩子——是敖卓凡的?”

武润冷哼一声:“临渊,不管你如何怀疑,你我之间真的没有半分暧昧,你刚刚对我的无礼,我可以当做你喝醉了,不跟你计较——但我希望,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再发生!你可以质疑我的话,但你明日不妨派人留心,敖卓凡绝不会乖乖离开,因为他担心我和肚子里的孩子的安全——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他抬眸看向武润,目光里有痛苦有挣扎有困惑也有矛盾:“你——没骗我?”

武润微微地松了一口气,没有哪个男人不在意自己的国家:“我何必拿这种事骗你!”

武润不知道的是,真正打击到临渊的,并非她威胁的围攻临天!临天作为傲然屹立在这块大陆上的顶尖强国,又怎么可能被武润几句话就吓到!临渊此刻的心情——他不知道为什么,觉得心口的位置很痛,尖锐的持续的疼痛,让他瞬间觉得没了支撑身体的力量,那些残缺不全的记忆仿若又开始侵袭他的大脑,他无力地退后,眸子里的伤痛一览无遗!

武润别过头去,不想看他,也坚决不想承认此刻他的模样像极了那一夜的默默——那一晚,她被炎如霄欺凌,默默醒来之后,抱着她,她抬眸,看见的目光就是如此的让人心碎!

“临皇也该好自为之,本宫除了这副好皮囊,没有什么值得临皇挂心的。本宫那日闻听汤太后所言,临皇登基之后,也该选秀立妃了——天下好女子多不胜数,临皇何必在本宫面前失态?”武润谆谆诱导,并趁机给他洗脑,让他对今日之事悔不当初:“你知晓本宫怀孕的那日起,就不该对本宫抱有多大的期望。本宫在坊间的传闻想必临皇也是略有耳闻,临皇天姿卓越,丰神俊朗,实在该找一个冰清玉洁、艳绝无双的女子一生为伴。在本宫身上浪费如此心思,实属不该。就算临皇不顾忌本宫的身份,可如果此事宣扬出去,临皇就不怕太上皇、汤太后发难?本宫身份和你母后等同,你做出这样的事,让临天皇室以后有何脸面在这块大陆立足?”

临渊不想听她说这些,即使她说的都是事实,可孩子竟然是敖卓凡的!他无法压抑心底那抹清晰的疼痛,不是因为她的威胁或拒绝,而是听她亲口承认了那个男人:“我问你!当初出使云国,你为何要带我同行!莫小艺说你对我百般疼爱,又作何解释!你敢说那几个月我们真的没有一点亲密关系!你当然可以说没有——可我身体的反应是那么的强烈和熟悉,你的味道也曾经无数次在梦中出现!你要怎么解释给我听!我曾经中过千日醉,给我解毒的人是谁!莫小艺的话难道是假的!”

武润冷哼一声,孩子父亲的事她都敢扯谎,其他的还不是小菜一碟:“当初在何元手中救下你,完全是因了他当时拿着象征临天皇室的腰牌,救你只是举手之劳,又让临天皇室欠了本宫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之后去云国,也是听闻临天也会派人前往,本宫就想把你送回去,顺便和临天攀一下交情——说起来,你就是本宫手上的一颗棋子。只是没想到,本宫在云国边境遭人刺杀,你却在那时候醒了过来。至于你说的什么身体反应还有味道——这就和你中毒之事有关了。”

临渊瞬间压下心底的疼痛抬眸看她,眸子里甚至有了一丝期待。

“当初阴差阳错你中了千日醉,本宫怕你死了不好给临天皇室一个交代,就派了本宫贴身的宫女给你解毒——那宫女平日甚得本宫喜爱,她体型身高也和本宫差不多,她身上的香袋,也是本宫赏赐。如此说来,临皇念念不忘的,是那个宫女。”

临渊的呼吸猛地深重:“不可能!不可能!”

如此清晰的熟悉感觉,怎么可能是另外一个女人给予的?他不相信——他猛地站起身,头部的疼痛让他的身体晃了晃,他勉强撑着桌子站定:“你是骗我的,是不是?给我解毒的那个人是你,对不对?”

武润狠狠心,努力让自己忽略他此时的痛楚表情:“本宫有何理由骗你?之前莫小艺说本宫疼你,也是因为本宫喜欢那个宫女,连带着对你也好了些——小艺这孩子,就是喜欢争风吃醋,见不得本宫对别人好。临皇也不必自欺欺人了,如果临皇当真对那宫女念念不忘,本宫回了大商之后,亲自派人把她送过来,可好?说不定能赶上临皇选秀,临皇高兴了,还能给她封个妃子什么的。”

临渊无法确定她的话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可如果是假的,她肚子里的孩子是真的,炎如霄对她的感情也能窥到一二,只敖卓凡他不敢肯定,可谁会拿孩子父亲这种事开玩笑?但——给他解毒的人真的不是她?那心底的疼痛和失落从何而来?那如此熟悉的体香和味道怎么可能会记错?

他缓缓调整内息,努力让自己清醒自己的思路:“你确定——没有骗我?”

武润倒在床上,觉得心底再一次有了百味杂陈的感觉。她不想被人凌辱,她不想向别人示弱,她也不想骗人——可是,她有什么办法?炎如霄,敖卓凡,临渊,哪一个是她能得罪的人物?她承认她不是贞洁烈女,被人欺负的时候她也没想着以死明志——她死了倒是一了百了了,可商子郢怎么办?大商岂不是又要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或许,她并不是如此高尚之人,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是为了掩饰她的自欺欺人而已——她比谁都怕死,她是一个无比虚伪的女人!

她毫无睡意了,临渊临走时踉跄的身影让她莫名的烦躁。她开始深思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发生的每一件事——或许,从她救了默默那一刻开始,她的人生轨迹就被改变了。她无法否认,默默带给她很多欢乐,甚至,能让她真正地放松心情,什么都不去想,只沉浸在当时的那种轻松愉悦的氛围里。

可——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从偶遇炎如霄,一直到来了临天,发生的这一系列事情,都不是武润能控制的,更不是她所乐见的。她轻笑,她除了祈祷这一切快点结束她还能怎么办?在这个以强为尊的社会,她没有强硬的身份!她没有卓绝的武功!她一个弱女子,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还有更好的办法吗?

或许,给她十年时间,她也能站在世间之巅,笑傲众生——可在她成长的这些年里,谁敢保证一切都能一帆风顺?那些看上她喜欢她的男人,她又如何才能摆脱?

她的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她知道,现在她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她这样失眠,这样胡思乱想——木子风千叮咛万嘱咐过,让她一定注意休息,寒门之毒虽然不会影响胎儿,但稍有不慎,就会让身体垮掉,进而影响孩子。

她也不想去想这些,她相信,临渊会是一个明事理的君王,今日他饮了酒,才会做出如此举动,等明日他清醒了,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

但武润也知道,刚刚她对着临渊说的话——她说敖卓凡不会走,会在城门外等她,这话是她猜的,但她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饯别酒席之上,她明确说了临渊会派人护送她回大商,可敖卓凡什么表情?

明显的不屑!

当时,他看着她,勾唇,满脸的玩味。

武润觉得他要是真乖乖的走了,那他就不是敖卓凡了。

临渊心里也有怀疑。第二日,临泉带人欢送来使,送出城门十里。

临渊派人去查——竟然是真的!敖卓凡公然在城外借宿,看那架势,明显是等人!

探子回报的时候,临渊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昨晚他有几分清醒他自己最清楚——头重脚轻的感觉是有,但大脑运转十分正常!也就是说,他只是借着酒劲,吻了武润——但潜意识里,他本身就是想吻她的,只是找不到一个藉口,找不到一个发泄的渠道!

他早就想好了,就算武润指责他,他也可以拿喝醉了当挡箭牌,但他没想到,一个吻,牵出来一连串的打击——对于他来说,他心底是认定了给他解毒的人是武润的,可现在,等于梦想被完全打碎了!心底的那份期待,那份憧憬,瞬间被人踩在地上蹂躏!

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走出圣心殿的,看见何元,他只说了一句话:“给朕拿酒来!”

其实,他不懂他的心痛从何而来,甚至对于武润,他有的也只是残缺的熟悉和想靠近的感觉——何元说的对,有那种意思,但真正的情爱,他懂多少?

他只知道,他现在,心里很难受,头很痛,胸口很闷,各种情绪在心头盘桓,最后以酸楚占据上风一直折腾了他一夜。

注定是一个难眠之夜,没睡好的不只是临渊一个人,武润无法控制自己的胡思乱想,一直到窗边透出一丝亮色,她才沉沉地睡了去。

亦吉醒来的时候着实吓了一大跳——她怎么会在内殿睡着了?还是在主位的软榻之上?

很快,记忆如潮流般涌来,她猛地起身,小跑着扑到床边,掀起纱幔——她蹲下身子,无比庆幸她家主子安然无恙!

木子风来的时候,武润还在睡。

亦吉也不敢叫她,更不敢去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事,这会儿看见木子风,当真是觉得抓住了救命稻草:“快!你快给娘娘看看!”

木子风看她一脸焦急,急冲冲地就往床边走:“娘娘怎么了?”

待看见武润一脸平静地安睡,他出了一口气:“这不是好好的吗?”

话音刚落,他觉得他的视线无法移开了。

武润睡得很沉,绝色的五官此刻安静地绽放着迷人的魅力,有种慑人心魄的美——恬静,淡然,如高山之上最纯净的雪莲,美到极致,却一身圣洁。

亦吉没注意他的失态,急急地解释:“你先看看!昨晚——昨晚娘娘受了惊吓。”

她只能这样说,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她知道在仁心殿时,那种事哪一次不是被默默得逞?更何况现在的默默武功盖世,娘娘更不是他的对手!

木子风猛地醒悟,他快速地移了目光,三指抚上武润的脉间。

良久,他抬眸,看向亦吉:“没事啊,脉象平稳——娘娘受了什么惊吓?”

亦吉总算松了一口气:“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哦,昨晚娘娘看见个惹人厌的虫子,吓了一跳,我以为……”

木子风笑笑:“无碍——时辰不早了,可以唤娘娘起床了。”

木子风说完,就到了外殿等候,坚决不承认武润的素颜比蕊儿还要美!

武润不想起来,嗯嗯呀呀地翻了个身,继续睡。

亦吉没辙了,也不知道她昨晚到底什么时候睡的,只能由着她继续睡。

谁料,亦吉刚来到外殿,就看见何元带着几个小太监进来了。

亦吉脸色顿时不好看了:“你来做什么!”

何元也不知怎么了,反正看见武润就怕,就连她身边的宫女他都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这个临渊身边的太监大总管,此刻一脸陪着笑,小心地开口:“亦吉姑娘,我家主子给太后娘娘送了些东西来,您帮忙收一下。”

不等亦吉有什么表示,他手一挥,身后的小太监一一把东西放下。

武润醒来的时候,亦吉就跟她告状:“他什么意思!以为送点东西就没错了!”

武润笑笑:“他也算有心了,你就没仔细看他送的是什么?”

亦吉知道昨晚娘娘没受什么委屈,但心里还是不高兴,不管怎么说,默默就不应该欺负她家娘娘:“奴婢看了,送了一幅对子,一匹布,还有一副棋。何元还让奴婢告诉娘娘——临皇的意思,那副对子是小艺在云国的绝对,他装裱了,留作纪念;布匹呢,是临天稀有的真丝,做衣服冬暖夏凉;那副棋,说是让娘娘您随身带着,路上无聊的时候打发时间。”

武润轻笑:“他倒是有心了。”

亦吉还是不满意:“明明就是他的错——以为娘娘稀罕他的东西!”

木子风当没听见,圣心殿的用度标准绝对是最好的,一顿早饭就有十几二十个花样,他只负责把武润不能吃的东西挑出来就是。至于临皇为什么给武润送东西,亦吉的语气里为什么又有不满和抱怨,他一点也不好奇。

临渊状似无意地看一眼何元:“她怎么说?”

何元小心地看一眼他家主子,然后低头:“回皇上,太后娘娘似乎还没起来,奴才把东西放下了。”

临渊拿起手边的奏折:“吩咐下去,今儿个午时,朕在圣恩殿和汤太后宴请大商太后娘娘。”

何元不敢有异议地应了,然后下去安排。他现在算是知道了,敢情自己主子在武润那里,是半点便宜也讨不到的——他就纳闷了,主子想要的话,借着酒劲就上了不行吗?怎么最后无精打采地就出来了?

反正各人护着各人的主子,何元替他主子叫屈,亦吉又何尝不觉得自家娘娘冤了,听到消息说临渊要请太后娘娘用午膳,她也不乐意:“奴婢还以为他一直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呢!娘娘,当着他母后的面,让他给你道歉!”

武润就笑:“好了,你也别得理不饶人了。道歉的事,也别提了。”

亦吉不干:“怎么就不提了?娘娘,明明是他不对——”

武润指指临渊送的东西:“难为他有这份心——本宫就算原谅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