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葵闻言,笑了起来,道:“阿曦,你想去寻穆先生他们么?”
赵曦点了点头,道:“我和穆先生石先生他们这几日正在研究对西夏作战的策略,这会儿听了你的话,真如醍醐灌顶,还是去和他们再商量商量吧!”
他挽起蜀葵的手,两人出了房门。
因外面还下着雨,蜀葵特地换上了一双木屐,与赵曦一起打着伞出了门,带上粉樱往外走去。
外面淅淅沥沥下着雨,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玫瑰花气息。
蜀葵与赵曦偷得浮生半日闲,心中都平静得很,一边走,一边说着话,觉得平安静谧,无限从容。
蜀葵对于西夏一战的想法,真正说到了赵曦的心坎上。
对于赵曦来说,对西夏的这一战,是早晚必打的,一则必须给大周打开前往波斯等国的商道,而不能总让西夏盘剥;二则西夏一向背恩忘主鲜廉寡耻,也须通过敲打西夏,警告辽国和高丽。
只是作战的战略,赵曦还没有确定下来,石征宇、穆然和王海潮等谋士的意见也并不一致。
今日听了蜀葵的话,赵曦才觉得眼前明晰起来,因此心潮澎湃,务必要去和石征宇穆然他们商议一番。
今夜虽然下着雨,平亲王府外院依旧戒备森严。
赵曦和蜀葵带着跟随的人一路走过,多次遇到巡视的王府扈卫。
王府扈卫穿着油布斗篷,提着书着“平亲王府”四个大字的羊皮灯一队队走过,扈卫手中的落了雨的锋刃偶尔被灯笼光晕照着,闪过一道雪白的银光。
东客院书房观水阁的窗户洞开着,素心瓷香炉里熏蚊虫的艾草缓缓焚烧着,散发着一种略带清苦的芬芳,在暗夜中悄悄发散着。
观水阁四周垂着碧纱遮挡蚊子,中间的圆桌上摆放着两盏琉璃罩灯,石征宇正与穆然对弈,王海潮、易平荣和柳杞正在一边饮茶观战。
石征宇是个夜猫子,对他来说,此时还远不到睡觉时候。
蜀葵随着赵曦进了石征宇住的偏院,发现巧得很,穆然、王海潮、柳杞和易平荣居然都在,于是众人在观水阁坐下,小厮在一边沏茶,由蜀葵先来发言。
赵曦身边的谋士和亲信都知道王爷很看重王妃,因此对于王妃参与政务和军事,丝毫都没有感到诧异,都很认真地倾听着。
一直到深夜,赵曦和蜀葵这才离开了外院,往庆禧堂而去。
这时候雨已经停了。
赵曦见路上多有积水,担心蜀葵踩水,便蹲下来道:“蜀葵,我背你吧!”
蜀葵听了,兴奋得很,毫不客气地趴在了赵曦背上,笑盈盈道:“阿曦,我可比先前肥了许多呢,你不怕么?”
赵曦揽住蜀葵的腿,轻轻松松站了起来,大步向前走去。
蜀葵轻轻了赵曦的背上,伸出双臂揽在他的身前。
趴在赵曦坚实的背上,一股甜蜜的流淌在蜀葵胸臆之中,令她全身心都温暖了起来。
赵曦轻松地背着蜀葵,迈开长提行走在满是积水的青砖道路上。
蜀葵把自己的脸贴在赵曦修长的颈子上感受着肌肤相触的舒服感觉,心中静谧而甜蜜。
原来幸福是这么简单的事情,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觉得很幸福了。
其实蜀葵心中很清楚,西夏如今蠢蠢欲动,赵曦一直在做与西夏打仗的战备,不可能一直留在王府陪她;而她也不能丢下幼子,只顾追随丈夫,因此分别怕是近在眼前了。
可是无论如何,赵曦今年才二十岁,她才十八岁,他们都还年轻,只要年轻时好好奋斗,等到年纪大了,打下稳固的江山,她和赵曦便能守在一起,慢慢老去。
与此时内心纯洁的蜀葵不同,赵曦心中却满是绮念。
蜀葵因为生产而比先前更加柔软的,紧紧贴在赵曦只穿着薄薄一层锦袍的劲瘦背上,令赵曦心猿意马,恨不得把蜀葵就地给办了。
不过他从来都是理智能够战胜感情的人,尽管此时对蜀葵充满了,表现出来的则是平静地背着蜀葵,一步步踏实地走着。
回到庆禧堂,赵曦屏退侍候的人,径自背着蜀葵进了卧室,这才把蜀葵放在了锦榻上。
蜀葵笑嘻嘻坐在锦榻上看赵曦,总觉得赵曦凤眼幽深,似燃烧着一簇火焰。
她突然伸手,探到了赵曦下面,隔着衣物一把握住了赵曦早已有了反应的物件,抬眼看向赵曦,眼睛水汪汪的,雪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嫣红的丰唇。
赵曦目光看着蜀葵,被她弄得难以自抑,便俯身吻了上去。
蜀葵刚开始还有些主动,可是在赵曦的攻势下,渐渐就有些被动起来。
赵曦的气息喷在她极为敏感的耳朵上,蜀葵浑身轻颤,伸手握住了赵曦早已剑拔弩张的部位……
赵曦知道蜀葵也,轻笑一声,把蜀葵推倒了在了锦榻上,然后欺身而上……
到了最紧要的关头,蜀葵浑身发颤,感受到了赵曦的异常。
见赵曦要离开自己,她忙用绞缠着赵曦,把他拉了回来。
赵曦紧紧压着蜀葵,凤眼微阖,仰月唇颤抖着,在极乐中全都弄到了蜀葵最深处。
蜀葵索性放纵起来,尽力享受和赵曦合二为一的快乐,她伸出修长的,绞住赵曦劲瘦的腰,用力箍着他不让他离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赵曦。
锦榻旁的枝型灯上无数的蜡烛燃烧着,明亮的烛光照在了赵曦脸上、身上。
二十岁的赵曦,正处于容颜的顶峰,此时的他真是太好看了,他的肌肤细腻如瓷,眉睫乌浓,鼻梁挺直,仰月唇嫣红润泽,宽肩细腰大长腿,这么好的男人,从此以后全是她的了!
胖杉那么好看可爱,她和赵曦若是再生一个孩子的话,一定也会很好看……
赵曦已经达到了顶峰,不过还舍不得离开。
在蜀葵的绞缠中,他很快又有了反应,便俯身吻住了蜀葵……
春风两度之后,蜀葵实在是太累了,闭上眼睛便睡着了。
赵曦抱起蜀葵回了,又拿了个软枕垫在了蜀葵身下,然后抱着蜀葵,凤眼微阖,默默想着心事。
既然蜀葵那么喜欢孩子,就再生一个吧!
石征宇告诉过他,说女子生罢一个孩子的话,第二胎会容易不少。
蜀葵迷迷糊糊钻进了赵曦怀中,
赵曦吻了蜀葵一下,揽着蜀葵,闭上了眼睛,很快便睡熟了。
等蜀葵醒来,太阳已经老高了,赵曦也早就离开了。
粉樱和薄荷搀扶着蜀葵进了浴间,轻言细语禀报着:“王妃,王爷一大早就离开了,不过交代了中午要回来用午饭……”
看到王妃白皙身体上深深浅浅的痕迹,粉樱和薄荷都有些害羞。
粉樱服侍蜀葵进了浴桶,见蜀葵胸前有好几处痕迹,两处顶端甚至有些肿,瞧着嫣红肿胀,便轻轻道:“王妃,您身上的伤……用不用上药……”
蜀葵有些不好意思,闭上眼睛靠在了浴桶壁上,声音在氤氲着玫瑰芬芳的水气中清淡缥缈:“不用,等沐浴罢,用玫瑰香精油按摩一遍就是了。”
粉樱答应了一声,继续在一边侍候。
沐浴罢,蜀葵趴在柔软的皮凳上,粉樱和薄荷开始用玫瑰香精油给她按摩全身。
等蜀葵从卧室出来,已经将近午时了。
如今负责往小厨房报饭的人是宝辞。
见王妃出来,宝辞忙上前道:“禀王妃,按照您的吩咐,小厨房今日备下的是牛肉面和几样素菜,大师傅让来问您,什么时候下面。”
蜀葵想了想,道:“等王爷回来再下吧,面泡不好吃!”
宝辞答应了一声,退了下去。
不过没见而已,蜀葵已经开始想念胖杉了,急急吩咐宝典:“去东厢房看看小世子去,若是有空,就让素兰梁女医她们把小世子带过来吧!”
宝典答应了一声,往小厨房去了。
这时候粉樱从外面走了进来,低声道:“王妃,刚才玉莲过来找我了!”
见蜀葵双目盈盈看着她,粉樱便又补充了一句,道:“就是派到东偏院去侍候幽兰和碧桃的丫鬟!”
蜀葵抬眼看了看,见房里只有薄荷立在一边,也是自己的亲信,便道:“她说什么了?”
粉樱道:“玉莲说这些日子幽兰一直在练习月琴,而碧桃则一条到晚唱歌,最近这几日,都是幽兰弹月琴,碧桃则唱什么‘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蜀葵闻言,笑了笑,道:“像她们这样的歌姬,要想获得宠爱,自然是从这方面下手了!”
粉樱有些忧虑,道:“王妃,那王爷——”
蜀葵接过薄荷递来的雪梨水饮了一口,道:“这种事情,若是一直严防死守,纵使防住了,也没什么意趣。再说了,若是别人有意,王爷有心,那想防也防不住,不如顺其自然。”
粉樱垂下眼帘没说话,心中却道:王妃不在意,可为了小世子的利益,我们这些王妃的心腹人,可是得睁大眼睛看好了,别给那些人可乘之机。
蜀葵又饮了一口雪梨水,笑吟:“不过我可是妒悍得很,想办法让玉莲她们传出去,就说我这人妒忌成性,一言不合就要乱棍打死,就算是王爷,生起气来我也敢打,让她们王爷时,心里掂量掂量!”
粉樱笑了起来,答了声“是”,道:“我这就去和玉莲说!”
她熟悉蜀葵的性格,知道蜀葵其实并不是说笑,而是真的是这样打算的,不过是用这种说笑的口气说出来罢了。
雨下了好些日子,秋雨绵绵,到处都阴冷潮湿,韩丽娘这些日子天天梳妆打扮描眉画眼,间或做做针线,日子过得倒是惬意。
这几日她闲来无事,眼看着快到中午了,想着王爷姐夫有可能回庆禧堂陪着王妃表姐用午饭,就拿了自己绣的一方帕子,打扮得粉妆玉琢婀娜,让琳琅看着门,自己带着王妃派给她的小丫鬟玉梅出了门,摇摇摆摆去了庆禧堂。
韩丽娘的小脑袋想的很简单,就是见见王妃表姐,叙叙旧,联络联络感情,若是能够与王爷姐夫来个巧遇,四目相对,眉目传情,那更是极好的!
谁知到了庆禧堂,韩丽娘在庆禧堂门口的值事房求了半日,负责的婆子就是不肯让她进。
好不容易求了一个小丫鬟进去传信,结果王妃身边的大丫鬟粉樱出来了,身后跟着宝辞宝典两个丫鬟,一人手里拿了两端绸缎。
粉樱打量了韩丽娘一眼,见她浓妆艳抹的,很是美艳,便猜到了韩丽娘的打算,并不肯拖延时间,含笑直接道:“王妃忙碌,一时没工夫见表姑娘,吩咐奴婢选了四端绸缎,让表姑娘拿回去做衣服穿。”
韩丽娘其实碰了个钉子,兴冲冲来了,却没见着她口中的王妃表姐,只是她的小脑袋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自己得了这么个好彩头,便得意洋洋地预备带着玉梅回去。
结果还没走几步,赵曦就在几个侍卫和亲随的簇拥下大步走了过来。
韩丽娘凝神看了过去,发现王爷姐夫戴着玉冠,穿一身窄袖竹叶青锦袍,腰间束着黑玉带,真是又好看又高贵,她的眼睛立即变得水汪汪的,小心肝怦怦直跳,整个人腿都有些软,扭扭捏捏迎了上去,含羞带怯行礼道:“给王爷姐夫请安!”
赵曦认出了此女正是赵昀送给他的那个蜀葵表妹韩丽娘。
韩丽娘虽然浓妆艳抹,但是轮廓上依旧能够看出与蜀葵有些相似。
赵曦其实是不喜欢别的女人与他的蜀葵长得像的,因此蹙眉看了韩丽娘一眼,抬腿走了。
韩丽娘礼行了一半,就僵在了那里,见王爷一言不发离开了,忙起身看着王爷的背影,柔柔道:“姐夫好走!”
听到这句肉麻兮兮的“姐夫好走”,赵曦挺直的背脊僵了僵,觉得有些想吐,他忍无可忍,低声吩咐赵敏:“你去教训教训她,以后别让她再恶心我!”
赵敏留了下来,走到韩丽娘旁边,沉声道:“王府警戒森严,表姑娘不要胡乱出来走动,万一有了什么不妥,那就没办法补救了!”
韩丽娘眼泪盈盈欲滴瞅着赵敏,声音里带着委屈:“奴家是来看王妃表姐……”
赵敏额头上冒出了几条黑线:“……”
他顿了顿,又道:“王府中的主子是王爷和王妃,下面人称呼的话,直接称呼王爷王妃就行了,不要自己发明什么‘王爷姐夫’‘王妃姐姐’!”
韩丽娘最善于向男人撒娇了,当即眼波流转声音娇痴道:“可是奴家不是下面人,奴家是王妃的嫡亲表妹……”
赵敏:“……”
他发现自己和这位韩表姑娘没法交流,韩表姑娘脑子自成体系,外人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
赵敏自己没办法,他预备下次拜托最善交流的柳杞出面来和韩表姑娘说清楚!
韩丽娘见赵敏一言不发离开了,自己便继续开开心心回东偏院去了。
今日她虽然没见着王妃姐姐,却得了四端上好绸缎——她虽然没细看,可是王妃姐姐那里怎么会有料子不好的绸缎?
最重要的是,她今日真的遇到了王爷姐夫,还和王爷姐夫四目相对,让王爷姐夫看到了她的美貌和温柔,
回到东偏院,韩丽娘一进门就看到了在廊下做针线的幽兰和碧桃,便带着丫鬟抱着绸缎,在幽兰和碧桃面前好一顿炫耀:“……这是王妃姐姐赏给我的,她说我生得美,送我些上好绸缎,让我做些衣服,打扮得好看些,多去她那边走走呢!”
幽兰倒也罢了,碧桃听她炫耀,便似笑非笑道:“既如此,我正缺一条秋香色的缎裙,表姑娘就借花献佛,送给我些料子吧!”
韩丽娘最像她娘的性子,素来只爱占便宜,不爱往外拿,碧桃这么说,她自然是极不愿意的,便装作没听道,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问迎了出来的琳琅:“午饭取没有呢?”
碧桃在后面听到了,就又补了一刀:“咦?你的王妃表姐待你那么好,怎么大中午的,也不留你吃顿饭?”
这话听着更是刺耳,韩丽娘便装作没听到,摇摇摆摆回屋去了。
待韩丽娘进了东厢房,碧桃看向幽兰,低声道:“韩丽娘说什么王妃说她生得美,送她些上好绸缎,让她打扮得好看些,多去王妃那边走走,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王妃想找人固宠?她看上了韩丽娘这个草包?既如此,我们不如去毛遂自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