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雅长公主把永昌县主抱在了怀里,泪水一下子涌了出来。
先是永昌县主进入安亲王府做了侧妃,后来永昌县主又随着赵昀一起被幽闭在嵩山行宫,接着便是她付出了无数心血的清雅居也被怡兰斋挤得生意每况愈下关闭了很多分店,就连她的夫家崔氏在朝廷文臣中的领袖地位,也被胡思归、胡不归兄弟替代……
她松开了永昌县主,拭了拭泪,凝视着女儿问道:“你现在还没有身孕么?”
永昌县主丹凤眼中闪过一丝痛苦——赵昀如今根本不喜欢女人,只和那些清俊小厮在一起,就连傅王妃都没办法,她能怎么办?
德雅长公主一见女儿的神情,心里全都明白了,想到女儿受的罪,她简直是心如刀割,恨恨道:“赵曦和白蜀葵这对贱人,早晚他们一家四口落到我们手中,一定要千刀万剐报了此仇!”
永昌县主被寂寞和孤独快要折磨疯了,依偎在德雅长公主怀里哭了起来:“母亲!母亲!救我!”
德雅长公主用丝帕拭去永昌县主脸上的泪,轻轻道:“永昌,母亲已经想到办法了!”
永昌县主含着泪仰首看着德雅长公主。
德雅长公主沉声道:“秦琏,过来见过县主!”
那个身材高挑的艳妆丫鬟走了过来,端端正正向德雅长公主和永昌县主拱手行礼:“秦琏见过长公主、县主!”
听着那沙哑的声音,永昌县主慢了半拍,这才明白了过来,指着秦琏:“你——”
虽然秦琏妆容很浓,可是还能够看出是丹凤眼尖下巴,和赵曦生得依稀有几分相似!
德雅长公主慈爱地抚了抚永昌县主瘦削的身子:“永昌,我把秦琏留下,我二月初再来看你,你一旦有了身孕,我定能救你出去!”
永昌县主已经怔了,可是她习惯了由母亲安排人生,因此点了点头答应了。
德雅长公主安排好永昌县主,这才叫了自己的丫鬟婆子进来,吩咐她们把马车中给永昌县主准备的东西卸下来。
秦琏见状,立即走了出去,忙忙卸东西去了。
永昌县主忙低声问德雅长公主:“母亲,这人是从哪里来的?”
德雅长公主微微一笑,压低声音道:“他是高丽人,真名叫李琏,是蔡太尉府帮我们寻来的!”
永昌县主看着外面秦琏高挑的背影,眼睛亮晶晶的:“他个子好高啊!”
德雅长公主笑了,道:“高丽男子个子高的多!”
其实她也觉得奇怪,蔡太尉府似乎与高丽国联系很紧密,丽嫔是高丽人,秦琏也是高丽人……
安排了开办学堂的事情之后,蜀葵心情轻松了许多。
眼看着该过年了,蜀葵亲自收拾了两箱衣物,又写了封信,命秀明跟着柳杞的亲兵一起往浙州送了过去。
转眼间就到了大年初二,这日都是女儿走娘家的日子,蜀葵自然得去白府走趟亲戚。
因赵敏不在京城,柳杞不怕事多,自动请缨充当了平亲王府的总管家,把平亲王妃省亲之事安排得妥妥当当。
蜀葵在白府听了半日戏,用罢午饭便由柳杞带着亲兵护送着回了王府。
谁知蜀葵一进内院,迎面素兰就带着一个小丫鬟迎了上来,含笑上前行礼:“见过王妃!”
蜀葵欢喜极了,上前扶起素兰细细打量着,见素兰梳着妇人髻,满头珠翠,衣饰华贵,也比先前气色更好了,心中不由为素兰高兴。
进了明间坐下,蜀葵问了问素兰的情况,得知宋节做官谨慎小心,还算不错,素兰和宋节感情很好,日子很顺心。
知道素兰嫁后日子过得好,蜀葵放下心来。
素兰住了两日便又走了,弄得蜀葵心情低落了整整一天——满打满算,素兰伺候她四五年了……
转眼间便到了正月十五元宵节,金陵城作为江南名城,元宵之夜自然热闹得很,胡玲燕和胡玲玉跟着几位唐家的表姐妹去城里看灯走百病去了。
胡夫人带着两个女儿胡玲燕和胡玲玉在娘家唐府住了好几个月了,有心过了元宵节就回京城,便没有出去逛,而是在房里看着丫鬟收拾行李。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小丫鬟的声音:“启禀夫人,门房有一个小厮,说是西北柳将军派来见您的!”
胡夫人闻言一惊,接着又有些欢喜——柳杞居然主动和她联系了!
她忙道:“快请进来!”
一个清秀的青衣小厮跟着丫鬟走了进来,向胡夫人拱手行了个礼:“奴才韩瑜见过胡夫人!”
胡夫人眼睛发亮:“是你们大人派你来的?”
韩瑜答了声“是”,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和一个腰牌,恭敬地奉给了胡夫人。
作为柳杞的亲信,他自己知道眼前这位中年美妇便是柳杞的生母,因此表现的甚是恭敬。
胡夫人翻来覆去看那个腰牌,发现是赤金材质的,上面刻着一个篆文“平”字,心里不由有些难受,抬眼看向韩瑜:“你们将军如今还寄住在平亲王府?”
她虽然当年抛弃了柳杞,可是作为母亲,她对柳杞还是有几分母爱的,想到柳杞二十多岁了,连个家都没有,她不由一阵酸楚。
韩瑜:“……是。”
他觉得胡夫人用“寄住”这两个字描述自家将军在平亲王府的居住状态,似乎不大对。
平亲王夫妇极其好客,不但将军在平亲王府住,明亲王赵旭也在平亲王府住着,石先生也在平亲王府常住,就连如今镇守肃州的薛玉将军,在平亲王府还保留着院子呢!
韩瑜打心眼里觉得自家将军在平亲王府住得别提多自在了,简直是不把自己当外人,这样能叫“寄住”么?
见胡夫人还没看信,韩瑜忙提醒道:“夫人,我家将军的信——”
胡夫人用丝帕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亲自用壁纸刀拆开信封,抽出信纸看了起来。
这封信很简单,只有两三行字,胡夫人越看脸色越不对。
看罢书信,她正要说话,一个丫鬟急急跑了进来:“夫人——”
胡夫人见是大女儿胡玲燕的贴身喜珠,心脏猛地跳了一下,忙道:“大姑娘呢?”
大冷的天喜珠满脸的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夫人,大姑娘不见了!”
胡夫人立即站了起来,身子晃了晃,旁边侍立的丫鬟喜梅忙扶住了她。
胡夫人扶着喜梅的手,涩声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姑娘呢?”
她心中很清楚胡玲燕的性子——这孩子太随性了!
喜珠跪在地上,哭着道:“大姑娘、二姑娘还有几位表姑娘一起去了城隍庙一带走百病,本来几位表公子在外面护着,可是城隍庙人太多了,不知不觉大姑娘便不见了……”
胡夫人见喜珠眼神游移不定,当下厉声道:“大姑娘到底遇到了谁?”
喜珠吓得打了个哆嗦,磕了个头,吞吐道:“禀夫人,大姑娘……遇到了见过几次的一个赵……赵公子……”
胡夫人看了一眼柳杞的信,心道:果真被柳杞说中了,赵晨把我的女儿给拐走了……
韩瑜忙道:“夫人,我带人去追踪!”
胡夫人脸色苍白,声音颤抖:“记得别声张……”
她当年和柳杞父亲私奔,生下柳杞又抛弃;如今她的女儿又和人私奔,真是报应啊!
韩瑜答了声“是”,静静退了出去。
离开唐府之后,韩瑜立刻去了怡兰斋,让店里的主管找了十几个伙计,连夜骑着马往金陵去京城的道路上堵人去了。
谁知等了一整天都没堵到人,韩瑜晚上去唐府问消息,得知胡玲燕还没有消息。
韩瑜心知赵晨和胡玲燕一定有人接应,便继续派人四处打探,终于得知赵晨带着胡玲燕沿着水路往东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