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

人心可不比动物,难不成要在宰杀之后,将血淋淋的心肠掏出来看?抑或是烹制成美味佳肴,奉给家主品尝、赏鉴?

秦悦有些不知所措地望着燕桓,而她的情绪在他看来,却有几分犹豫和迟疑。

“不肯?”他问她。

“不是的。”秦悦索性用双手环住他的颈项,似乎是下了很大的决心,终于闭着眼睛凑近他,吻住了他远道而来的凉薄气息。

数日未曾尝到这般软糯滋味,便是连用饭之时也少了几分兴致。

燕桓正待深入,秦悦却忽然抽离了气息,懊恼道:“我……我忘了余毒未消。”

燕桓有些意犹未尽,却是将她自怀中松开,信步走至靠墙的一排长柜之前,“府里给你裁制的新衣,怎么一件未穿?”

秦悦心道,若是她穿了新衣,说明她翻看了他的衣柜,那么不仅是衣裳,她偷看他的书、他的公文……这些事情是不是都藏不住了?

她只得假装惊喜道:“阿吾不知还有新衣可穿。”

说着便见燕桓将硕大的柜门缓缓打开,取出一袭石榴色的绢纱金丝齐胸襦裙。他的长指缓缓掠过衣裙,便又挑了件月白蝶纹的合欢襦,继而递给她道:“现在换上,教我好好看看。”

说罢却是自己先行沐浴去了。

其实他不在的时候,她便会时常关了门窗,教玲珑守在门外,逐一试穿每件衣裙,想象着他看到她的时候,目露惊艳的模样。

秦悦自幼娇生惯养,一身细白肌肤,在赢都之时也算绫罗绸缎不离身,生活奢靡绮丽。只是近一年颠沛流离,渐渐少了诸多奢华的讲究。

秦悦有时会想,若是她能一直在他身边也好。可是那似乎比梦还遥远。

燕桓披衣而出之时,便见小姑娘正背对着他,坐在镜前梳头。青丝如夜幕一般,自发顶倾泻而下,又直又顺。梳齿轻轻没入其中,便一股脑的丝滑而下。

燕桓驻足看了一会,悄无声息地站在她身后,握住那只捏着细齿木梳的小手。

秦悦未曾回头,只是抬眼盯着镜子。此处的明镜乃是海外来的洋镜,比铜镜要清晰许多。镜里的男子眉目清冷,带着几分水汽的湿热,他也正一动不动地看着镜中的她。

他回来之时,阿吾本是洗漱散发,正待就寝。这一去数日,她身上的红疹也消了,此刻看来,那白皙的脸蛋,柔软的唇瓣,竟是比先前更为动人。

这样惹人爱怜的模样,若是再过几年,待她容貌徐徐绽放,不知又该是怎样的国色天香。

好在他早就将她收在身侧,只待这一天的到来,给他一人欣赏,为他一人绽放。想到此处,独占她的心思便又清晰了几分。

秦悦只觉襦裙勒得她喘不过气来,哪知他的一只手便顺着肩颈滑入衣衫,去抓去他最喜爱之物。

手感温软细腻,令燕桓不由扬了扬唇角,“每日炖汤滋补,着实有些功效。”

许久未曾被他轻薄,方才这一番触碰,却是教秦悦不由自主地僵硬,转瞬间发了细细密密的一层汗。

秦悦的脖颈本就纤白修长,细密的汗渍倒是暴露了她的紧张难安。燕桓的一只手落在里衣,另一只手却缓缓解开襦裙之上的飘带。

秦悦大抵知晓他又要欺负她,又羞又恼,不敢抬头,只觉得他才一回来,也不肯与她说说明城繁荣,宫中趣闻,就这么单刀直入地解她衣裳,实在不是君子所为。

似是想起了什么,燕桓的动作忽然一滞,转而自怀中取出一枚小小瓷瓶,服了一颗丹药。

天!秦悦由记得那画册之上,有服用丹药者,身体异于常人,床笫之间也勇猛了许多。难道殿下今晚就要……

秦悦连忙挣扎道:“阿吾身上癸水未净。”

燕桓本来还有几分温柔以待,听到她这样说,却是忽然将她自软凳上抱起,转而往床榻而去。

“阿吾这是什么意思?”他笑问。

“没有……没有特别的意思。”她已是衣衫半褪,缩在他怀中小声道。

“不能享受人间极乐,阿吾很懊恼?”他笑容愈深,须臾之间将那半遮半掩的小姑娘按在身下,口唇与手指并用,一寸一寸,一尺一尺,由着庆元王殿下亲自检验了一番,便是连蒜瓣一般微微蜷缩的脚趾也没有放过。

“果真消了所有红疹。”

秦悦低低地“嗯”了一声。

“本想带你去见一位故人,可是阿吾这般模样,我不想教他看到。”燕桓拢了拢她的发丝,“睡吧,明日一早再说。”

燕桓说罢,却是拉过锦被覆在二人身上。然后带着她的小手,摸了摸阔别已久的小燕桓。

秦悦心上一沉,有句话她已经憋不住了,“殿下自己双手俱在,为何总是捉着我不放?”

究竟是胆子大了,还是悟性高了?不过几日不见,她竟能问出这样的话?

“阿吾的小手又软又嫩,最适合抚弄此处的肌理。”

秦悦赧然,“那硕大之物……阿吾握不住。”

“那便双手俱用,熟悉了本王的尺寸,日后便有了比较,哪里还会被旁人骗了去。”燕桓道。

秦悦一知半解,但听他说什么“旁人”,什么“比较”。南楚国民俗开放,侍奉过贵胄子弟的女子依然能嫁人生子。

可是她同他,乃是褪了衣衫看过彼此胴体的亲密无间,旁人怎么能比?再说她又不蠢,如何能被旁人骗了去?

听闻此次同去的金玉、孟兰,入了宫便再未回来,莫不是被“旁人”骗了?

秦悦暗自惊心,忽然撑起身子,双手捧着他的脸颊道:“殿下哪里的话?阿吾怎么会去同旁人比较?”

室内灯火昏暗,阿吾的眼睛却格外亮。

“我从前未曾与旁人亲密过,今后亦不会。殿下休要再提旁人!”秦悦说罢,却是急的满头大汗,生怕他不能明白。

燕桓唇角微张,欲言又止。分明是男子在榻侧的挑逗戏弄之语,她却是一本正经当了真;分明是少女不谙世事的稚嫩话语,他却听到了一丝赌咒发誓的意味。

她神色清明,眼神亦是清明。她这般心思单纯,也不过是用手捧了他的脸颊,希望他正视她的情愫。倒是显得他的内心肮脏污秽,难以见人。

燕桓不由柔声道:“没有旁人,阿吾只需想着我,念着我,爱着我。”

秦悦盯着他的眸子低笑,“我日日想着殿下,念着殿下,爱着殿下。”她轻轻俯下身子,水润的唇瓣贴住他的眼睑。

她一颔首一俯身,光裸的身子便迫近他的气息,教燕桓愈发想要进行方才之事。可是她的声音分明干净不惹纤尘,“殿下一去数日,我一人甚是无趣。你陪我说会儿话好么?”

“好。”他用锦被将她遮盖严实。

“都说明城富庶,乃天下之最,究竟是怎样一派景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