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吃的,杨柳儿当然高兴,只是一下床才发现她根本没有鞋子穿。
“景言你还愣着干嘛?快抱柳儿去吃早点。”
“大娘,我也是没有穿鞋子的人,你怎么不叫爹抱我去?”景言大喊,他现在已经后悔跟杨柳儿斗气而编了一个谎话出来,现在他的爹娘们要杨柳儿在这里住下来,而且还一致站在杨柳儿那边,这根本就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嘛。
“抱!”景博瀚淡淡地说,说完就转身走,可是尽管她走了景言还是乖乖把杨柳儿抱起来。
“乖。”杨柳儿的了便宜还卖乖,她忍不住笑了,“想不到你还挺听话的嘛。”
“闭嘴。”
“不能对我这么凶,就不怕我去告状么?对了那么多个夫人,哪一个才是你的亲娘?”
“少管我的闲事,别忘了你两个儿子还在我手中,你要是不乖乖听话,我就不让你跟两个儿子见面。”其实那七个夫人都不是景言的娘亲,他娘亲在生他的侍候就难产死了。众所周知景博瀚最爱的是景言的娘亲,所以才会把景言宠得无法无天。
只是景言不知道,景博瀚开始一口气娶了三个老婆回来都是为了让她们好好照顾景言,而且从来他的夫人怀孕,为的就是怕会分摊了对景言的爱。
“卑鄙!”杨柳儿咬牙切齿地说。
“谢谢。”景言厚着脸皮回答。
满满一桌各式各样的早点,看得杨柳儿口水都流出来了,只是跟这大活人一起吃实在太费劲了,每次张开嘴想要吃,就有人问她问题,这已经连续张开口六次了,可到现在都没有一次成功咬下包子,早知道这样刚才直接在张老头那里喝碗开水,啃个馒头就好。
而景言那个家伙,把杨柳儿丢下来就跑回自己房间梳洗,到现在还都没有回来,剩她一个人在这里孤军作战。
其实杨柳儿真的很想跟这一群人说清楚她跟景言之前没有丝毫关系,可是又怕说了之后景言会直接把她的宝贝儿子们藏起来,这辈子都见不到的话怎么办?
“对了柳儿,你跟景言是怎么认识的?”八卦的五娘连这些问题都问。
第七次,第七次吃包子失败!
杨柳儿扁着嘴,一脸幽怨地看着五娘,“我肚子好饿,真的真的好饿,能不能让我吃点东西再说?”
“你看你,多丢脸,别把人小姑娘给吓跑了,来慢慢吃,吃饱了再说。”大娘亲切地拿了两个肉包子放到杨柳儿的碗里。
“谢谢。”
尽管在座的人都没有继续开口,可他们八个人,十六只眼睛都这么直直地盯着杨柳儿看,这叫她怎么吃?不过杨柳儿实在太饿了,她拿了一个包子,低着头不看他们,狠狠地吃起来,总算在这么怪异的气氛当中吃了一顿早点。
“来,还有很多。”二娘把一碟炒面推到杨柳儿面前。
杨柳儿摸了摸圆鼓鼓的肚子,一面满足地说:“我吃饱了。”
“那……”
“我的弟弟在哪里?我想去看看他们。”这一次杨柳儿吃饱了,充满体力,不等五娘继续问下去,她便很没有礼貌地打断她的话,在吃早点的时候就想清楚了,如果一味地忍让,这群人只会得寸进尺,倒不如做一个讨厌的人,让他们觉得她不适合当景言的媳妇,这岂不是更好?
“你没有鞋子穿,等景言过来,让他抱你过去吧。”大娘笑眯眯地说。
“不用了,你们告诉我在哪里,我这样过去就好,我的脚又没有残废不需要他抱来抱去的。”这么大一个景岳堂,杨柳儿就不相信找不到一双合适的鞋子,这群人只都是故意的,她才不让他们如愿呢,等找到合适的机会,她必定将两个孩子带走,离开这个混乱的地方。
一群人都没有说话,就是不告诉她孩子在哪里,偏偏杨柳儿又是路痴,早已经忘记了刚才是从哪条路过来的。不管那么多了,他们不说她也不要呆在这里跟他们一起,杨柳儿光着脚丫大步大步地往外走,还好这地板打扫得够干净,光脚踩上去也不疼。
走了出去,刚好看到景言那个家伙,往西边走。
“塘主,等我一下!”由于跑得太快没有注意,杨柳儿一脚踩到草皮上的树枝,脚底刺出一个小口。由于脚底太痛,她一个踉跄摔倒了在地上。
景言回过头看到杨柳儿摔倒了,就飞奔过来将她抱起来,“你怎么连鞋子都不穿?”
杨柳儿白了他一眼,“你还好意思问?我的儿子们在哪里,快带我过去。”
“好。”
杨柳儿挣扎着在景言怀中下来,要是被那八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看到了,又会不可收拾地继续误会了。可是脚才一碰到地面,就痛得站不稳。
“脚底伤了?”景言直接拿起她的脚看了一下,还好只是一个小洞而已,再一次把她抱起来。
“放我下来,我自己能走。”
“还看不看孩子了?”
杨柳儿乖乖闭嘴。
站在远处观看的观众们又开始热烈地讨论了。
“这个柳儿怪怪的,一时说这样,一时说那样,到底她能不能相信呀?”二娘提出质疑。
“就是,看他们两个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是仇人,可是有事又觉得他们很好。”大娘说。
“想那么多干嘛,反正这柳儿的弟弟们在我们手上,还怕她跑了不成?反正有的是时间,静静观察就好了。”三娘说。
“老爷,你说他们像不像当年我们那样?”四娘当年跟景博瀚就是一对欢喜冤家,斗着斗着就对上眼了。
“嗯,我也觉得像。”
“可是我觉得这姑娘脾气好像不太好。”五娘刚刚被无视了,有点不爽。
“哎呀,就算脾气坏也总好过一个男人呀,三姐说得对,我们有的是时间观察。”六娘说。
去到西面的小院子,杨柳儿就听到孩子的哭声,三天没见了,她一听到这哭声心都碎了,眼泪不知不觉就流出来。还好她这一次能够平安回来,万一被赵子丹杀了,她这辈子就见不到两个孩子,而他们就会沦为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后面的事情太可怕她想都不敢想。
杨柳儿偷偷掉眼泪、偷偷抹眼泪,她这一个样子看得他很不舒服,他还是比较喜欢那个不知天高地厚,永远跟他对着干的粗鲁丫头。
景言直接把杨柳儿抱进房间里面,让她在两个小孩子面前坐下。大宝明明哭得撕心裂肺,可被杨柳儿抱起来就停止了哭泣。可能小宝感觉到母亲回来了,却只抱哥哥没有抱他,所以这下子轮到小宝哭了起来。
景言从来没有抱过小孩,特别是这么小的,可是他看到小宝哭就忍不住伸手去将他抱起来。
“哎呀,小家伙是不是看我哥哥长得帅,所以不哭了?”景言臭美地说,虽然抱得小宝不怎么舒服,不过起码那小家伙笑了,“哎呀你又不是女孩子,垂涎我的美色可不太好呀,哥哥我是纯爷们,只喜欢女人,懂么?”
说着说着,忽然景言感觉到托着小宝屁股的手一热,伸手一看这小家伙居然送了一泡尿给他!
“我日!”景言仰头大喊。
杨柳儿居然没心没肺地大笑起来,不过她这个样子可比刚刚哭鼻子的时候顺眼多了。
“笑笑,你还好意思笑!”景言转过头不去看杨柳儿,他对着小宝说,“要不是我不欺负小孩子,我早就揍你了。”
听到杨柳儿的声音,婉清便轻轻起床走出来,“小姐你回来啦,小姐你真的回来啦。”
婉清现在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胳膊上还缠着纱布,“婉清姐姐!”杨柳儿轻轻把大宝交给奶娘,便超婉清扑过去,“你肯定是为了救我才弄成这个样子,对不起,对不起……”
“傻瓜,你没事就好,不准哭知道吗?”可婉清自己却跟着哭了起来。
“疯了,两个疯女人。”景言把小宝放回床上便回去换衣服,他最不喜欢看到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换好了衣服才想起他之前是打算去看杜枫的,所以又去了西苑。
还好这一次两个女人总算平复了,而杜枫也在逗孩子。
“今天感觉怎么样?”景言问杜枫。
“谢谢堂主关心,已经没有什么事了。”
“怎么了?”景言明显感觉到杜枫的疏远。
“请堂主让我离开。”婉清把昨天晚上的事情都告诉了杜枫,景言对他的偏爱的确引起不少兄弟的不满,可他现在连自己都保护不了,呆在堂里面只会让景言难做,而他自己也不好受。
“你不肯帮我,离开了去哪里?做什么?”
“卖衣服。”杨柳儿抢着过来说,“你都不知道,阿牛是百花镇上最好的售货员,以前在百花镇他就做得很开心,现在当了高层反而不高兴了。”杨柳儿说。
“对,我想继续替小姐打工。”
“你们两个这样联合起来骗了我这么大一间房子,是不是有点过分?”
“虽然我现在没有多少钱,但是我赚到了之后一定会还给你的,你开个价,那房子多少钱,我给你写一张欠条。”店铺还有两天就开业了,杨柳儿真的不想这个时候出什么差错,而且之前历夫人给她的房子她也卖掉了,她把那笔钱全部投入到新店里面,如果店铺开不成,她就一无所有了。
“谁跟你说我要钱了?”景言看着杨柳儿,“你觉得我差钱吗?”
杨柳儿吞了吞口水,连忙双手紧紧地抱住自己,“你别看着我,我真的一点都不值钱,你看我都生了两个孩子了……”
“你想太多了。”景言一手将杨柳儿推开,走到两个小孩子面前,“我要他们……”
“不行!”
景言白了杨柳儿一眼,“难道你就不能让人把话说完才拒绝吗?我觉得这两个小子很可爱,想当他们干爹而已。”
“干爹?”
“对,如果你愿意的话,那房子就当是我送给两个干儿子的礼物。”
“愿意!愿意!”杨柳儿连忙狠狠地点头,跟土豪做朋友就是好,随便送个礼物都这么贵重。
“喂,小家伙们,你们听到没有?当我的干儿子绝对不能跟你娘这么没出息。”
“对,对,干爹说的对。”杨柳儿刚刚才体会到一无所有的感觉,现在又好像一下子拥有了全世界,所以现在景言说什么她都认同。
“太好了,我们一家人又可以一起生活了。”杜枫高兴地笑了,景言看着他这个笑容,觉得这个决定是对的。
“别忘了,我是孩子干爹,我也算一个。”景言说,忽然间他觉得这样才像是一个正常的家庭,反观他那个父亲和七个娘亲,凑到一起只会天翻地覆,还是这里比较有感觉。
玩闹了好一会,两个孩子睡觉了,两个伤残人士也被赶回去休息,景言觉得自己留在这里有点尴尬,便要离开。
“等一下,我们聊聊。”杨柳儿一拐一拐地走到小院的凉亭坐下来。
两个人沉默了好久,景言等着杨柳儿开口,杨柳儿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那个……如果没事的话,我回去了。”这种感觉太怪异,景言受不了。
“那个……谢谢你。”憋了好久,杨柳儿总算憋出这么一句话。
“我都说了,是送给两个干儿子的礼物,我房子多的是。”
“谢谢你救了我!”今天看到杜枫跟婉清伤成那个样子,杨柳儿知道其实景言根本没有必要为了她这个毫无相关的人去冒险,现在不是拍电视剧,没有NG,一不小心就会丢命。忽然间杨柳儿觉得自己很过分,回想到以前的一切实在不应该,“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报,以身相许就不可能了,我就陪你演这一出戏吧,记住三年期限,在这三年内如果你找到共度一生的人我就马上离开,如果三年期限到了那个人还是没有出现的话,我还是会拍拍屁股走人。”
“好。”说了一个好字,可景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会有一个跟杨柳儿会是以这种方式来相处,憋了很久之后,他才憋出一句:“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
“好。”看到景言那个不知所措的样子,杨柳儿忽然觉得他其实只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孩。
两个人有了这个约定之后,相处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火药味,不过两个人还是喜欢捉弄对方。
杜枫第二天便开始去店里面帮忙,开业的日子越来越近,他在这里却忙得很开心,毕竟景岳堂里面人才济济,他根本帮不上忙,而在这个店里面他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他就喜欢这一种被重视、被依靠的感觉。
杨柳儿被掠走之后,仇千剑发了疯似得去找,可是丝毫头绪都没有,秦永祺加急审理赵子丹的案子,因为赵子丹发现了太后没有死,为了守住这个秘密,秦永祺直接把他给杀了。虽然人死了,可余党还是一个问题,这事情没有一头半个月秦永祺是不能分身出来帮忙。
无奈之下仇千剑只能去求景言帮忙,他都做好准备去向景言低头了,可却去了好几次都没见到人。
最淡定的或许就是陆晓歌了,她依旧每天晚上都跑去忘忧阁听萃月唱曲,然后跟萃月喝两杯、聊聊天。
“仇千剑我没钱了,请我去忘忧阁喝花酒。”
“我现在哪有时间去那种地方,要去你自己去,别烦我。”仇千剑白了陆晓歌一眼,当初他就不应该冒险进宫救这个没心没肺的家伙,那样的话杨柳儿就不会被送走,他就不会到现在都找不到她。
“别以为只有你一个人担心柳儿,我也是的,算了算了,今晚就不去忘忧阁了,我告诉你,明天就是初一,也就是杨柳儿的店开业的日子。”
“开不开业关我什么事?”仇千剑一点都不想听这种无谓的消息。
“那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店的老板如果失踪了,那么这家店还能不能顺利开?据我所知那家店一切运作正常,而且明天就开业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柳儿已经回来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
“应该是吧,听说那家店原本就是属于景岳堂的,那么好的店,柳儿哪有钱买,所以说很有可能是景言送给柳儿的,就算是卖的话也是很低贱地卖给她。想想柳儿跟景岳堂的关系那么好,景岳堂的人会不去找她吗?如果是柳儿不想见你的话,他们肯定有办法把柳儿藏得严严密密,你去哪里找?”
陆晓歌说的没错,那天晚上去抓捕赵子丹的时候,明明赵子丹都已经逃走了,可景言都没有去追,说明他的目标不是赵子丹,而是杨柳儿。听了小哥的分析之后,仇千剑的心总算稍微放松了一点点,不过这景言是景岳堂的堂主,怎么回无缘无故对杨柳儿那么好呢?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一个问题令仇千剑再度担心起来。
仇千剑一夜无眠,总算等到了天亮,他早已迫不及待地去那家店蹲守。
呸呸呸!一觉起来杨柳儿居然发现自己大姨妈来了,为什么迟不来早不来,偏偏在这个重要的日子里面来凑热闹呢?大姨妈来的时候不能拜神,所以开业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了杜枫去处理,她只好在二楼等拜完神之后才出来。
在拜神的时候杜枫发现了仇千剑,他拜完神、点了鞭炮之后就去二楼告诉杨柳儿。
“小姐,少庄主在外面,听说他找你快要找疯了,你下去见一见他吧。”毕竟是孩子的父亲,杜枫真的希望他们两个人能够好好的,消除所有误会在一起,给孩子们、给彼此一个完整的家。
“再看看吧。”明明心里面在窃喜,却要装作不在乎,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的心情。
“那我下去忙了。”
杨柳儿连忙走到窗边,忍不住去扫描仇千剑的身影,结果却发现仇千剑是跟陆晓歌一起来的,她那坛百年陈醋一下子就打翻了。
什么破玩意,男人的话果然不可信,说的一套做的却是另外一套,她再也不相信仇千剑了!
“阿牛,让仇千剑知道我在这里,就说这店是你的。”
“好的,我知道了。”
杜枫跑到一楼把盖在招牌上面的红布掀开,这家店依旧叫国色添香,只是这个招牌比以前那个更加大气、精致、华丽,毕竟这是景博瀚送给杨柳儿的礼物,怎么可能小气呢?
正式开店,围观的人纷纷走进店里面观看,里面最迫不及待的当然是仇千剑,他可是第一个冲进来的。
“阿牛,阿牛,柳儿她在哪里?”
“小姐?我不知道呀。”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两个人是一起来京城的,而且柳儿失踪那一个晚上你就是跟她在一起的。”
“是呀,可是那天晚上之后就没有了小姐的下落,不过你放心吧,我朋友答应我会帮我找的。”
“我不信,这店明明就是柳儿的。”仇千剑绕过杜枫,他朝着店里面大喊:“柳儿,我知道你在这里,你出来你出来。”
“哎哎哎,少庄主你这样会影响到其他客人,我们这里只招呼客人,如果只是来添乱的,请你出去。”景言挡在仇千剑面前,指着门口说。
“你凭什么赶我走?”
“哎呀,这里是景岳堂的地方少庄主难道你不知道吗?杜枫是我的好兄弟,他说想开家买衣服的,所以我就提供地方让他来经营,我是这里的半个老板。还是那句话,我们只招呼客人,不是买东西的话,请出去。”
“买,谁说我不是来买东西的?”跟他一起来的陆晓歌已经进入了疯狂状态,她脖子上已经挂了两件衣服,肩膀上挂了一套,还在拼命地挑呢。仇千剑走到陆晓歌旁边压低声音说,“你收到的是什么信息,全错了!这店不是柳儿的。”
躲在二楼的杨柳儿看到仇千剑跟陆晓歌贴在一起说悄悄话,快要气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