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说有了这些武装做依靠的高杉晋作,底气应该是很壮的了。不过,事实却并不是这样。
原因是为了便于大鸟圭介的西线军团能够集中力量去阻止大田方向的朝军的南下,同时为了应付一旦大田丢失后所产生的更加不利的局面,高杉晋作还得把那个第三军的主力,提前部署在金泉以南的居昌至晋州一线,做必要的防御准备。而蔚山、庆州一线的第四军,更是要防备着朝军可能随时会发动的登陆作战,大部也是根本动弹不得。
这样一来,在高杉晋作的手里,能够可以随时动用的机动力量,一下子就显得捉襟见肘了。
但即便是如此,高杉晋作还是充分发挥了他的主观能动性,毅然决定要从数量已经极其有限的那点儿机动兵团之中抽调出第三十师团的主力,另外再从承担着东海岸安全重任的第四军中挤出一个旅团,分别向距离着安东以南仅六七十里的义城紧急靠拢。
他这么做的目的其实有两个:
首先,可以帮助山县有朋彻底解除后顾之忧。
其次,他的这两支部队,再连同起驻守安东的第七军的第十九师团,那将是一股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就算是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于已经深入到了金泉城下的那支冒进的朝鲜军来说,摆明了也是一种巨大的威胁。
当然,对于金泉城的安危,高杉晋作也绝不是一点儿都不关心。
但在他的想象当中,怎么说大久保利通那也是拥兵两万余,即便难保大久保利通会使金泉城固若金汤,可要是守上个十天半个月的,应该还不成问题。
届时,山县有朋的东线军团已经大举兵出堤川等地,朝鲜人若想不回头,怕是没那么的容易了。
遗憾的是,大久保利通的那份十万火急的告急文书,却一下子打乱了高杉晋作的所有如意算盘。
金泉城竟然连一天都没能守住就丢了,这要是再无动于衷,接下来他的这座大邱城岂不成了那三万多朝军主力的又一个必取之地!
没办法,高杉晋作只能赶紧飞檄召回正在往义城赶路的第三十师团主力,改令他们立即金泉方向急进,同时他又再咬紧牙关,从大邱的防御力量中硬挤出了一个半旅团,也火速向大久保利通部靠拢。
而考虑到大邱的安危,高杉晋作还只能拆东墙补西墙,又把也在开始向义城方向靠拢的第四军的那个旅团,招进了他的大邱城。
对于眼下的高杉晋作来说,无论如何,金泉城都必须要夺回来。
高杉晋作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次竟然是实实在在地被大久保利通彻底地忽悠了一把。
因为仅用了半天时间就光复了金泉城的所谓朝军,根本就没有什么三万主力人马,而仅仅就是黄明厚所率铁石军团三师的一万多人。
同时,与“只说不练”的高杉晋作不同,无论是作为朝军实际主帅的陈廷香,还是那位统领着身肩着重大使命的铁石军团的梁成富军团长,对于山县有朋的关心程度,实在是更高。
继一师光复忠州,二师凶猛南插之后,梁成富仅以一师掉回头来协同朴圭寿的朝军三军团,对一线的各处日军进行细细的清剿,他自己,则带上三、四两师,也随后大举南下。
五月三十日,作为南攻金泉的二师羽翼的三师一部,在醴泉以西,与留驻安东日军第七军第十九师团的一支企图对一师后路进行骚扰的日军相遇,双方仅稍加接触即各自收兵。其后便各自相安无事。
六月三日,正当安东的日军结合几天来的形势,误以为朝军一时半会儿还根本没有能力会对他们产生多大的威胁的时候,铁石军团四师的主力,竟然克服重重险阻,翻山越岭,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一举光复了义城。
而六月四日,已经连续几天都难见有朝军出没的醴泉日军,再次见到了朝军的身影。但这次已经不再是他们曾经见识过了的那种小股部队,却是潮水般涌来的大批朝军主力。
由梁成富亲率的铁石军团三师,闪电般光复醴泉。
荣州城内,那位正做着他的北进春秋大梦的山县有朋还没完全清醒过来,六月五日夜,梁成富指挥的三、四两师又在会攻安东城一战中顺利得手。
山县有朋曾经生出的那种担心,现在果然应验了。
那边儿反攻金泉屡屡失利,这边儿却突然又丢掉了义城和安东,高杉晋作恨不能找个地方一头撞死。
现在他的当务之急,已经不是要非金泉城必取的事情了,而是必须得尽快夺回义城和安东,否则的话,山县有朋的七万人马就将被封死在东西不过二百里,南北才仅有百余里的崇山峻岭之中,那种后果会是个什么样,恐怕全日本人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高杉晋作又开始火速抽回已去参加反攻金泉作战的第三十师团,同时下令大久保利通带着本部的残余人马继续佯攻金泉,以迷惑金泉方向的朝军。当然,他还得再次动用东海岸的第四军。
六月九日,高杉晋作亲自赤膊上阵,带上“五湖四海”而来三个多师团,两万多人马,浩浩荡荡杀向义城和安东。
不过,高杉晋作马上就又发觉,他实在是倒霉到了家了。
六月十日,义城城下。
为第三十师团的官兵们加油鼓劲了整整一天,喊得嗓子都哑了的高杉晋作,除去看到他的官兵们一批接着一批地扑倒在了战场上之外,就始终再无所获。
入夜,当不死心的高杉晋作正在琢磨着,是不是应该对义城的朝军来个夜间偷袭的时候,偏偏一份能令他几乎要立即昏死过去的告急文书,又摆到了他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