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邑低着头看不清他的表情, 被握住的手顿了顿我拂开他的手往后退了几步坐在床沿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这种小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好不容易将衣襟拢住我松了口气,元邑站在原地停了会儿, 弯腰将手炉拿起来递了过来:“拿着, 暖暖手。”
忘了手中还拢着衣襟我下意识伸手去接, 胸口处又是一阵凉意。
慌乱去理, 元邑瞬间靠了上来, 他离我很近将我抱着。
脊背整个僵住。
元华帝的话近在耳畔,我……不能害了他。
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将元邑重重推开:“殿下请自重!”
他诧异看了我一眼,恍然笑了, 凤目中满是我很荒唐的神色:“既然这样昨日你为何不将我推开?”
的确,昨日自己没有将他推开。
没什么好解释的, 我转身欲走, 他两只手撑在床沿上将我拦在中间:“事到如今, 你还想否认么?”我没有说话他的视线渐渐从我面上一路往下。
即使没有看元邑我却觉得他目光所及之处浑身上下被火烧着一般,再这样下去天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佯装咳嗽, 元邑立马紧张不安,他伸手来扶我:“怎么了?”
“殿下,我累了,想休息了。”
元邑抱着我直接滚上了床,见我一脸的茫然你, 他勾了勾唇理所当然道:“怕你冷。”
烛光熄灭, 唯有两人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遗落满室旖旎。
在医馆住了几日有些憋闷想出门散散心, 元邑执意要跟着我, 无法,只好让他跟着。
青草一片片铺开, 野花迎风绽放,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味道。
“殿下,你出宫多日该回去了。”
能和元邑朝夕相处固然美好只是终归难以长久,毕竟……元邑有自己的使命要去完成。
元锦被逐出了皇宫,元郢又不是个称职的,将来那把龙椅多半会落到元邑身上。
元华帝对自己这般无情归根究底还是想替洛国留个明君,一个被万人敬仰的明君。
我自是不能这般狭隘。
元邑与我并排走着没有说话,过了好久他才止了步子转过身极为认真地看着我:“可我不愿离开。”风信子荡在空中和花香融合散出更其妙诱人的味道,元邑眼中飘起了绵绵细雨,有些让人看不真切,他的声音好听又遥远却很真实,“我……想同你在一处。”
“殿下……”
“那边!人在那边!”先前押送我的侍卫远远寻了过来,发现我身边还站着一人又喊道,“怪不得能逃走原来是有同伙哇!追!”
很明显元邑并不想逃他直直站在那里寡淡看着前方拳头默默握紧,侍卫们越靠越近我的脑袋一片混乱,一会儿他们到了跟前肯定会认出元邑,那到时候元邑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思极至此我来不及多想用力推了元邑一下拔腿就跑:“你放开我!”
元邑怔愣片刻立马抬脚追了上来。
身后,元邑和侍卫们紧追不舍,此刻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他们追上我,无论如何都不能!
面前的小路没了延伸,路的尽头是一条索桥,一条断了的索桥。
再回头,他们已经追了上来。
元邑正要开口被我及时截住:“二殿下,我知道因为我的缘故使殿下名声受损,可殿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用私行惩罚草民。”
众侍卫此刻也认出了元邑纷纷跪下行礼,元邑明显看出了我的意图他低吼道:“张有才,你要做什么!”
我笑笑扯得胸口处又是一阵闷疼:“殿下对不住了,折腾了这么久草民累了,麻烦殿下高抬贵手,草民还想死后留个全尸。”
元邑白皙的面庞已经变得铁青,他的手紧握成拳指节处泛着骇人的白色:“张有才,你敢?!”
从元邑面上挪开对上众侍卫的目光我笑了,是发自内心的笑,因为我是真的累了,如果一切的一切就这么结束了也未尝不是件好事:“麻烦各位回去禀明陛下,二殿下试图亲自惩处罪人张有才,无奈我张有才不想再受那份罪畏罪自杀了。”
“张有才!”
跳下去那一刻我看见元邑紧追而来的身影,幸亏众侍卫及时将他拦住,他的目光中是我从未见过的惊慌,失措,还有……绝望……
这样很好,你护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换我来护你……
我们算是扯平了……
只是,回头想想总觉遗憾颇多,最大的遗憾莫过于未能亲口对你表明自己的心意,若是能亲口对你说一句‘你也很好’该有多好,该……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