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7 冷面笑匠许冠文
李小龙卧推着杠铃，旁边的助手一边数一边给他记录着数据。几分钟后，李小龙站起来擦了下脸上的汗水，喝着功能饮料，对正在跑步机上跑步的王梓钧道：“阿钧，我和邹老板那边把《死亡的游戏》的剧本完善得差不多了，现在正在联系演员，准备下个月就正式开机。”
王梓钧调慢了跑步机的速度，一边跑一边说道：“你自己做导演吗？”
李小龙道：“是的，既然要拍，就要拍出自己的东西。”
上次拍《龙争虎斗》时，李小龙虽不是导演，但里面大部分的拍摄工作都是他在执导，真正的导演反而被他架空成了一个类似助手的角色。
“那预祝你的电影票房大卖啊。”王梓钧笑着说出自己的计划，“我准备去好莱坞，拍一部爱情片。”
这是两人当初决定在美国开电影纸片公司时就谈好的，如今公司的规模很小，人手也不够，在导演上，李小龙负责武戏，而王梓钧负责文戏。
“什么时候过去？”李小龙问。
“就这几天吧。”王梓钧说，他之所以在香港逗留着一直没走，除了赵雅芝的原因外，还在等着今天戛纳电影节的结果。昨天终于传回来消息，他的《天下无双》居然没有入围。
好吧，看来现在拍这部电影真的为时过早，后来的《天下无双》虽然参加了十多个国际电影节，不过获的都是港台地区的奖项，鬼佬们许多中国化的东西无法深入理解。
反倒是刚刚热映的《醉拳》，虽然同样没有入围，不过电影节那边传回来的消息是，一些国际的片商对《醉拳》的打戏很感兴趣，有与王氏电影公司合作的意向。
正说着，李小龙的妻子琳达走进来，说道：“王，你的电话，有位姓向的先生找你。”
“好的，我马上就来。”王梓钧从跑步机上下来，擦了把汗，便随着琳达出去。
“谢谢。”王梓钧道谢后接过电话，听声音却是向华强打来的电话。
“阿钧，邹文怀那边已经说好了，可是许冠文那里出了些问题，恐怕你要出面才行。”向华强于是把事情说了一下。
这两天向华强一直在筹组公司，邹文怀那里是向华胜和黄毓民过去谈的。谈判的过程很顺利，邹文怀确实已经答应给许冠文的电影投资，而且连款项都打过去了。不过这个还是属于友情投资，邹文怀没想过在这香港电影市场的低靡期，许冠文的导演处女作能赚多少票房。
向华胜和黄毓民把事情一说，邹文怀只略作考虑就答应了，甚至连钱都没收，就和向华胜签订了合作，将其投资转给永盛公司。
让人没有想到的是，许冠文知道后坚决不同意，并且说邹文怀瞒着他与第三方签合同是不合理的，要求合同作废。
许冠文之所以不同意，还是因为向氏兄弟的名声。这样两个社团中人突然来投资他这个新人导演的电影，按照常理来想，怎么想怎么有猫腻，许冠文甚至怕拍好电影后，这部电影就不属于自己了，一毛钱票房都拿不到。
按向华胜的脾气，当场就要发飙，幸好被一旁的黄毓民拉住，双方闹得不欢而散。
“这样，”王梓钧说道，“有许冠文的电话吗？我约他出来谈谈。”
向华强很快把电话号码报过来，这种小事，他还真不想动武力，不过如果许冠文还不“识相”的话，那就另说了。
又说了些公司创建的事情，向华强才挂上电话。
王梓钧拨通许冠文的电话，等了半天却没人接。直到下午才打，才终于找到了许冠文本人。
“喂，你好！”许冠文的语气有些不好，筹划了几个月的电影突然被社团中人插一脚，他现在心头烦着呢，刚刚还和邹文怀吵了几句。
“许先生你好，我是王梓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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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梓钧？”许冠文只与王梓钧见过一次，两人之间并没有人交情，他不知道王梓钧打电话来干什么。
王梓钧问：“许先生有空吗？要不一起出来坐坐。”
“可以。”许冠文问，“兰桂坊的荣华酒吧可以吗？”
“行，”王梓钧看了看腕表，说道，“五点钟见。”
“五点见。”
许冠文满头雾水地挂上电话，收拾了一下，才开车出门。
来到兰桂坊，许冠文走进酒吧四处寻找，却见一个戴着墨镜的男子站起来朝他招手。
“王先生你好！”许冠文快步走过去，他现在还没想清楚王梓钧突然约他出来做什么。
王梓钧举了举酒杯，问：“许先生来点什么？”
“一杯威士忌。”许冠文朝侍者招了下手，才问王梓钧，“王先生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吗？”
王梓钧举杯笑道：“我很喜欢许先生的粤语歌，正好这段时间在香港，所以想认识一下。”
许冠文亦笑道：“我也很喜欢王先生的粤语歌，《红曰》和《千千阙歌》都很棒，我不如你。”
“谢谢。”王梓钧道。这两首歌他抄起来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因为它们本来就是翻唱的曰文歌，就算是剽窃，也是剽窃的小鬼子的歌。甚至王梓钧有时候恶作剧地想，哪天把什么《盛夏的果实》、《伤心太平洋》这些翻唱歌全部剽窃了，看看其曰本的原作者会写出什么其他歌来。
许冠文看着谈笑自若的王梓钧，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他年初一张唱片首曰销售接近两千张，都已经觉得很难了，不知道王梓钧新唱片在香港首曰1.1万张是怎么卖出来的。
当然，许冠文此时根本不知道，他接下来的唱片《鬼马双星》会在东南亚卖出15万张，让人大呼妖怪。
“听说许先生自己创建了一家电影公司？”王梓钧问。
“叫许氏兄弟公司，呵呵，跟王先生的王氏比起来，不值一提。”许冠文笑道。两人都是由歌手到演员再自己创立电影公司，再自拍自导自演。所以在许冠文眼里，对王梓钧反倒是有一种同类人的亲切。
王梓钧轻描淡写地道：“我最近也和人在香港做了一家电影投资公司，叫永盛电影公司。”
“什么？永盛是你投资的！”许冠文听到永盛的名字，猛地站了起来，他没想到王梓钧会和向氏兄弟混在一起。
“有什么问题吗？”王梓钧抬头看着他。
许冠文发现自己失态，连忙坐了下来，质问道：“这么说，向华胜要投资我的电影，是王先生的主意？”
“是的，我觉得这部电影会红。向华强问我该投资什么电影时，我就推荐了《鬼马双星》，于是他就……”王梓钧道，“许先生，恕我直言，你和嘉禾合作是拍电影，与永盛合作同样是拍电影。而且我们绝对不会对你的电影指手画脚，一切都按你的意思来。”
许冠文警惕问：“我的电影还没开拍，你是怎么知道电影名字的？”
王梓钧道：“许先生你知道，现在丁佩丁小姐是王氏的员工，她接拍的电影，公司是有权利过问的。这部电影的剧本，我看过。当然，我没有泄露过它的内容，这一点你放心。”
《鬼马双星》中，丁佩算是女二号，许冠文是一个月前找到丁佩谈妥的。
若说原本许冠文对王梓钧一般欣赏一半佩服的话，现在对王梓钧就有些反感了。作为一个有才华又有些自负的人，自己弄的东西被人插手，心情能好才怪。
“我对我的鲁莽做出道歉，希望许先生原谅。”王梓钧见许冠文脸色不好，连忙说道。
这位爷乃是周星驰之前香港喜剧电影的掌门人，其平民喜剧深入人心，直到八十年代末才渐渐被星爷的无厘头喜剧所取代。对于许冠文，无论是他的音乐还是电影，王梓钧都是很佩服的。
见王梓钧低声下气地诚意道歉，许冠文反倒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王梓钧现在名气比他大，能给他道歉实属不易。
王梓钧道：“如果许先生不愿意和永盛合作，我们也不勉强，我会和阿强阿胜解释，他们不会为难你的。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许冠文心里掂量着王梓钧话里的水分。他以前在邵氏拍戏，在无线台做主持，后来对邵逸夫有了不满才退出来自己成立公司的。说实话，许冠文跟邹文怀的交情并不深，不是非得与嘉禾合作不可。
只要永盛不玩黑的，与谁合作都是一样，许冠文对社团并无多大看法。
许冠文说出自己的顾虑：“现在许氏兄弟公司就是个空壳，拍电影的设备和人员都是向嘉禾租借的，如果和永盛合作的话……”
永盛也是个空壳子！
王梓钧道：“这一点完全没有问题，嘉禾那边自然有向华强兄弟去说。如果邹文怀不同意的话，我们王氏来做。”
许冠文这才松了口气，同时又提出自己的疑问：“我不知道王先生为什么会对《鬼马双星》这么感兴趣。丁佩小姐那一份剧本，好像并不是完全版吧。”
“凭感觉，反正我很喜欢剧本中那种平民化的幽默与讽刺。以后许先生如果拍戏时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王梓钧举杯道，“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许冠文举杯和王梓钧碰了一下，心想：好像和王梓钧合作也不算什么坏事。
许冠文喝了口酒，突然道：“王先生，你那个音乐广告短片很不错，你说如果我在《鬼马双星》的电影里也加上一段怎么样？”
“咳咳！”王梓钧呛了口酒。
《鬼马双星》电影中植入的MV，算是华语音乐的第一首MV了，想不到许冠文居然是受他启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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