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阳抬头望去,见眼前的这间屋子名叫“九州阁”,心中微微诧异。流萤推门进去,陈阳赶紧跟上。
地宫神器,亦是中华神器,神州九鼎!陈阳彻底呆住了,史书上记载的竟然是真的。在宽敞的大殿里,正好九只鼎,气势巍峨,想也不用想,便知是了!
“据地宫书记载,九鼎是很多年前在地震中掉下来的,九鼎落下后,仍巍然屹立。眼前的九鼎格局还是当初的样子,“一中八方”,雍州天子鼎雄踞中央,傲视八方,其他八鼎占据八个方位,呈环形拱卫天子鼎。远远望去,就像是上古的太阳和月亮。这也是***名字的来历,***正是在九鼎着地的地方建起来的。”
“九鼎……九鼎,多少帝王梦寐以求的东西,想不到竟会在这!”陈阳甚是感慨,伸手抚摸着及他胸高的天子鼎。
“九鼎巍然,冷眼旁观几多兴亡。”流萤不禁吟道。
“什么?”陈阳听得不大清楚。
“哦!这是我在蓝玉宫主留下的札记中看到的。”
“又是蓝玉宫主。”陈阳心中一怔,不经道:“你们似乎对蓝玉宫主都有着些特别的感情。”
流萤没有答话,只道:“我自小常一个人在这里玩儿,与九鼎长时相伴,我倒是自创了些乐趣,你想看吗?”
“哦?”
“小妹跳段舞给你看如何?”流萤微笑地看着陈阳。
“陈阳荣幸之至。”话虽这样说,只不过陈阳看惯了樊馨的舞蹈,就以为他的馨儿的舞蹈就是最好的,对其他女孩的舞蹈都不怎么上心了。
流萤似乎明白他的心思,只道:“樊姑娘自然能歌善舞,可是踏鼎而舞恐怕阿哥还不曾见识吧?”
“踏鼎而舞?你要踩在鼎上跳舞!”陈阳惊愕,他闻所未闻,也难怪,这种舞蹈确是流萤自创出来的。
流萤笑吟吟地向陈阳张开手臂道:“阿哥抱我上去。”
陈阳本有些担心,但见流萤自信满满,他也很想见识一下所谓踏鼎而舞,于是便像抱起樊馨一样将她横抱起来,让她的双脚触到鼎沿上,又小心地扶她站起,一边道:“当心。”
流萤稳稳地站在鼎沿上,款款做了个起式后,自顾舞蹈起来。她的身子显得那样轻盈,在宽度不足一寸的鼎沿上她的一起一落都是那样的稳当、优美,陈阳看得屏气凝神,生怕她会一不小心,双脚踏空,掉下来。流萤舞蹈的时候,嫣然笑着,这样的笑与她平日里一直挂在嘴边的笑容大不一样,显得轻松愉悦,她完全凭感觉踏足脚下的鼎沿,目光常常留在远处,偶尔对着陈阳盈盈一笑。
一段舞罢,陈阳松了一口气,小心地扶她下来,才发觉她的手上已有细汗,踏鼎而舞自是难度极大的,陈阳心中感激,一时说不出话来。
“阿哥会跳舞么?”流萤突然问道。
“我——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跳舞呢?”陈阳微窘。
流萤笑着摇了摇头:“谁说男人就不能跳舞了!男儿着衣,女儿着裳;男儿气壮,女儿柔肠。虽然男女有别,但一样不缺嘛。来,小妹教你,你跟着我做!”
陈阳无奈,只好跟着流萤做了些简单的姿势,只是感觉过于扭捏,做得不好,流萤有些不满意,便走到陈阳的身后,双手握住他的腕,手把手地教他。陈阳感到流萤柔软的身子微微贴在他的背上,胸中一热,忙挣开了流萤的手,窘迫道:“我实在不会跳舞,要不我给姑娘表演一个节目算是赔罪。”
流萤努了努嘴,只得点了点头。
陈阳走上前去,拍了拍面前的雍州鼎,自言道:“得有数千斤吧。”
“你要举鼎?”流萤惊道。
“不敢举鼎,但求一逞。也许我可以把这口大鼎提起几分。”陈阳信心膨胀,解下自己的外袍,流萤接过了,揽在手臂上。
陈阳握紧两只鼎脚,深吸一口气,缓缓使劲,脸旁涨得通红,大鼎纹丝不动。流萤忙道:“阿哥不要勉强。”陈阳没有听见,再吸一口气,脸颊憋得红紫,流萤便看见大鼎在陈阳的蛮力之下竟微微晃动起来,暗暗心惊。这时陈阳大喝一声,雍州天子鼎的三只脚竟真的被生生拔起了寸余,流萤大惊失色。终于,陈阳力尽,鼎脚沉闷触地,流萤感觉脚下地面微微一震,竟甚是惊讶地盯着陈阳良久,暗想眼前之人英武若此,此人陡然降临地宫可不知会给地宫带来什么。
陈阳回过身来,拭了拭额上的汗珠,见流萤神情有异,笑道:“我从小就有一身蛮力。”
流萤仍是无话,默然将袍子递给他。
陈阳稍作歇息,望了望门外,说道:“时间不早了,我看我就不再打扰了,这就告辞。”
“还早呢,是樊姑娘叮嘱你要早回吗?”流萤嘤咛道。
“哎。馨儿向来胆小,总要我多陪在她的身边,我怕她一个人在家害怕。”陈阳随口道。
“***向来和睦,有什么可怕的。”流萤不禁道,话一出口,脸颊陡红,赶紧掩饰道:“那我就不送了,你走好!”
陈阳应了一声,出了门来,往家而去。听说丈夫回来了,樊馨忙迎了出来,看了他一眼,却又默然侧过头去,半晌无话。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饭时,陈阳提起话茬道:“我很想竞选勇士——”
“哎——”樊馨应了一声,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但是流萤姑娘嘱咐我不要参加,我想我还是不要参加的好。”陈阳继续道。
樊馨心上稍宽,只道:“你就这么听她的话。”
“啊——流萤姑娘是我的恩人,我当然要听她的话了。”
旁边的红儿插嘴道:“就该不参加嘛,免得夫人担心。红儿也担心——”
“虽说不参加,但看一下总可以吧。馨儿,我们一起去好吗?”说着,陈阳轻轻握了樊馨的手。
樊馨心中一暖,喃喃道:“那就依你吧。”
竞选勇士开赛这一天,一向平静的***显出了少有的欢乐气氛,络绎的人流纷纷涌向各石楼竞技场。据称这次勇士的选拔十分严格,选拔活动在太阳、永昌、长平同时举行,仅仅在***报名的丁壮就有数千人,而最后要选出的勇士却只有十五人,其中***有九个名额,永昌卫城和长平要塞分别有三个名额。一旦男子被选为勇士,就有了相当于大夫的爵位,这不能不令人心动,要不是流萤的叮嘱,以陈阳的性子绝不会错失这样的良机。
陈、樊拉着手挤到一座石楼前,石楼旁边的墙上贴着此处竞技场的初赛者名单,陈阳开始并没有注意。等到正式开赛后,陈、樊找到一个靠前的位置坐下来,观看比赛。赛程进行得很快,由于比赛选手水平参差不齐,两人的对搏往往只在一招之间就能决出胜负。因为是全力相搏,出手不知轻重,好些汉子都是重伤后被抬出场。樊馨暗道还好陈阳没有参加这项比赛,要是有个好歹,那该如何是好。
这时,负责人叫出了下面出场的两位选手的名字,陈阳的名字赫然在人群中炸响。“还有别的陈阳?”陈、樊心中一惊,向人群四周望去,却没有人走出来。负责人又叫了一遍陈阳,还是没有人上场,陈阳不禁站起身来。这时有人问:“哪家的陈阳?”负责人翻了翻手上的登记薄,大声喊出了陈、樊家的地址。人群中开始有笑声传出来,报了名不参赛绝对是一件十分可耻的事情。
陈阳不由分说挣开樊馨的手,樊馨忙道:“一定是搞错了,你别去!”但拉不住。陈阳举着手臂跑上前去,心中倒是感到了些惊喜,他想这是天意,要么不参赛,参赛就一定要赢。樊馨看着陈阳短短一招之内就把对方打倒在地,却忙迎了上去,连声问:“你有伤着吗?”
这令陈阳不免有些难堪,二话不说就叫樊馨老老实实地坐在场外,看他比赛。这天陈阳连赢了十六场,赢得了不少呼唤。
接下来的三天里陈阳又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的胜利,尽管身上的小伤越来越多,但是眼下的他分明正经历着自进入地宫以来最大的快乐,胜利的喜悦充盈着他的头脑,他才不管是谁暗中把他的名字写上了参赛名单。只是樊馨心中暗暗感到有些不安,不过陈阳的快乐就是她的快乐,她头一次看到陈阳这么的高兴,便也不再说什么,只求陈阳不要受大的伤才好。
比赛的第五天,到了决赛的关头,今天陈阳只有一场比赛,只要赢了这一场,他就能够成为***九名勇士之一。陈阳信心满满,昨晚在樊馨的再三催促下方才入睡。
每次陈阳站在竞技场上,樊馨都会感到深深的紧张与不安。陈阳看着眼前的对手,竟是和他同样年轻的一个小伙子,器宇轩昂,英姿勃发。令旗一下,两人同时冲上前去。陈阳使出最得心应手的招式,竟被对方轻易地化解了,陈阳心中一紧,深知对方不同凡响。今天的决赛,众长老甚至流萤也来了,他们坐在石楼高台上观战。流萤早就听说陈阳一路过关斩将,轻松杀入决赛,眼下见到陈阳,神情竟有些哀怨,她不明白为什么陈阳不听她的话。开战前陈阳忍不住远远地望了流萤一眼,流萤却侧过头去,她似乎并不想陈阳赢得这场比赛。
陈阳的对手名叫石昂,年龄和陈阳相仿,初一交锋,他也感到了对手的强悍,却很冷静地与陈阳斗了一个又一个回合。一时战不倒石昂,陈阳渐渐有些心浮气躁,向着对手连连发动进攻,石昂虽暂时处于劣势,但总能惊险地避开陈阳的攻击。
场外的樊馨知道陈阳心急了,正在担心,冷不丁一只细白的手儿抓紧了她的一只攥紧的拳头,樊馨吃了一惊,侧过头去,只见身旁一个清秀漂亮的女孩正紧张地盯着场上,每当陈阳向对手发动连串攻击时,女孩的手就不禁攥紧。樊馨立刻意识到女孩关心的是场上的另一个男子石昂,想到这,樊馨小心地将被女孩握紧的手抽了出来。身旁的女孩似乎比樊馨更加懂得对搏,眼见石昂趁着对手心浮气躁设下陷阱却被对方在最后时刻躲开,连道两声“可惜”。
樊馨没有说什么,只是小心地守着她的陈阳。这时候,陈阳动了粗,任凭石昂的拳头雨点般打在他的肩上,他愣是抱紧了对手,大喝一声,将其拦腰举过了头顶。场上的人一阵惊呼,樊馨身旁的女孩吓得双手捂住了脸。陈阳这时已被石昂缠得无计可施,哪里还管得许多,转了两转,奋力将对手砸向地上。在千钧一发之际,即将着地的石昂本能地翻了个身,两脚向后踉跄了好几步,竟勉强没有跌倒。这一击陈阳已使出了全力,见对方还是没倒,好生泄气,大喝着又要冲上前去。石昂惊魂未定,本能地向后退了两步,全力迎敌。
这时候,负责人叫停了场上的比赛,宣读大长老的决定道:“陈阳、石昂两位选手具是勇士!”场上好些人欢呼起来,他们都觉得陈阳、石昂何止是勇士,幸好没有两败俱伤。流萤对这项决定似乎好生失望,默然离开了竞技场。
这项决定倒是叫两个年轻女子松了一口气,那个女孩微红着脸道:“还是石昂哥哥厉害,那个陈阳空有一身蛮力!”
这句话叫樊馨有些受不了了,他平静地看着女孩,说道:“陈阳是我夫君!”
“啊——”女孩涨红了脸,显得十分羞愧,忙道:“小女莫逑,向夫人道歉!”
樊馨笑着摇了摇头,表示并不放在心上。这时候,场上的陈阳、石昂仍然怒目相向,陈阳吃了石昂好些拳头,鼻青面肿,心中甚有气,而石昂自觉刚才那一摔令他丢尽了面子,想要再打。
樊馨与莫逑忙冲上前来,挡开了两人。显然石昂与莫逑还只是恋人,并非夫妻,彼此恪守礼数,尽管双方情真意切,却不像陈、樊那样又亲又抱,只是拉着手,相望着,好些话就不必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