龟方老道三兄弟由于是水族,自从饕餮被张云唤走之后,便安静的在大湖泊之中修炼,风平浪静,也算怡然自得。
这湖中灵气通透,水质极佳,比在人间之时不知好多少倍,所以三兄弟都很安心,修炼的同时也常来衍道宫中走动,与张云的一众弟子颇为熟悉。
今日,由于浩荡的赤霞直冲云霄,掀起惊天的灵气波动,三兄弟在水中感知到后,也颇为疑惑的探出了头,朝天上看去。
忍不住心中的惊骇,龟方老道脸色大变,道:“张道友果然神通广大,这一座法台沟通天地,建造的真个气势不凡。”
电鳗道人与巨鲸道人都是一脸的赞同,虽然心中颇有感触,但是却说不出来,只觉的天地浩瀚,法台居其中,有贯穿大千的意味。
三兄弟说话之间,也上了岸,架起了云光朝着衍道宫中而去。
第四日,张云出了衍道宫,脚下云光蒸腾,道袍大袖飘飘,整个人几乎与天地交融,轻声便上了法台,盘坐中央不动。
赤霞蒸蔚,云光雾绕,张云宛如神仙中人,于法台之上开始了讲道,开口之时,天地震荡,大千和鸣,虽然无有广大无极之气势,却有浩渺莫测之意味。
他开口,盘坐下方的旱魃与许士林身形一震,随后闭目静听,不敢有丝毫的大意,时而脸色喜悦,时而颇为哀伤,时而大哭,时而惊叫,宛如进入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世界,情绪变化莫测,十分奇妙。
九天之上,红霞翻滚如同虹光,不断扩大规模,眨眼便有万里方圆,其中天相变化莫测,万物祥和吞吐,天地灵气,日精月华流淌,宛如实质。
而其他众妖虽然也齐集于法台之下,想要听张云讲道,但是过了好半晌,只见张云开口,天地变化,却始终听不到一丝一毫的声音,仿佛张云在有口无声的演说。
虽然听不到,但是众妖也不沮丧,依旧静静盘坐,运转体内妖气元华,吞吐着宛如实质一般的日精月华,天地灵气,收获也自不小。
张云讲道,将持续整整三个月,一刻不停,一分不歇,天地之间的变化也是越加频繁,时而雷霆暴雨,霹雳大作,时而艳阳高照,彩虹悬天,时而鸾凤和鸣,舞动九天,时而龙吟虎啸,金戈铁马,气象万千,不一而足。
法台之下,没了耐心的人早就离去了,而一些有耐心的也渐渐烦躁,尽管体内充斥着磅礴的法力,但却元神乱窜,好似忍受不了这天地的变化一般。
叹了口气,知道自己机缘不够,无缘听道,按耐住心中的烦躁,遗憾的退出了衍道宫范围,依旧回去各行其是,有条不紊。
当然,这三个月也不只有旱魃和许士林一直在听,否则张云的收徒大计也就泡汤了。
南海之上,一座岛屿,树木稀疏林立,围绕着一座大山,山上有一座都洞府,府中有三位仙人,分别是左慈,南华,于吉。
这一日,左慈于府中打坐参禅,调和汞铅,搬运龙虎,锤炼元神,只感觉法力增长,颇有进境,心中喜乐的同时,依旧不敢怠慢,
突然,一个模糊的声音由远及近,迅速传来,渐渐清晰,最后宛如耳边轻语一般,让左慈震撼莫名。
心中震撼,却是不再打坐参悟,伸手掏出一枚古朴黯淡的龟甲,以及数枚铜钱,嘴里念念有词,随后当空一抛,咣当落于地上,现出一个卦象。
“盲羊归群?”看到卦象,左慈眼中一片疑惑,忽而心中一动,却是露出一丝喜色,急忙澄空心境,古井不波,静静听这声音诉说。
声音宛如耳语,却另有一股威严奥妙,进入耳中,识海顿时发生变化,凭空出现一位身着藏青道袍,威严无比的年轻道人,与左慈元神面对面,兀自讲个不停。
珠玑玉华,妙不可言,听着年青道人的讲道,左慈面露喜色,红润无暇,满头的白发都好似恢复了光泽,周身隐隐露出灵动的气息。
越听越入耳,越听越沉迷,左慈不可自拔。
太阴之星,高悬虚空,空寂寒冷,一片凄凉,一位身着破败道袍的壮汉手持一柄大斧,在晶莹如玉,月华流淌的桂树之下奋力砍伐。
斧刃寒光,力道万钧,每一斧落下,月桂便出现剧烈的颤动,裂出一条痕迹,但是随着晶莹月华流淌,痕迹转眼便恢复如常,依旧完整桂树。
虽然如此,好似做了无用功一般,大汉依旧奋力,毫不遗憾,大斧落下,寒光四射,气息浩荡,尽管挥汗如雨,却毫不停歇。
突然,一股微弱至极的声音从虚空之中传了出来,声声入耳,却又模糊至极,永远不知疲倦的大汉听到这个声音,面色一怔,露出疑惑,终于停了下来,侧耳倾听。
声音由模糊到清明,大汉的脸色也渐渐变化,由疑惑到惊讶,然后到震动,最后到惊喜,好似听到了十分美妙的事情。
抛下了手中的大斧,他一脸陶醉的伏身于桂树之下,双眼渐渐闭上,嘴角挂起笑容,宛如做了美梦一般。
清冷的月桂之下,大汉沉睡不醒,笑容满面,宛如永恒了一般。
这是一个冰冷的宫殿,冰晶雕琢,空寂寒冷,殿与环绕,檐柱环抱,苍穹如冰,一名身姿曼妙,具有倾国颜色的女子身着白色纱裙,脸上淡淡幽怨,怀抱一只玉兔,正在喃喃自语,双眼迷茫,神色凄凉。
“兔儿啊兔儿,莫非今生不得脱离?”女子的声音轻柔,悦耳,宛如汇集了天地之间所有的美妙,让仙音失色,魔音黯淡,玉手轻抚玉兔,发出迷茫的声音。
就在她眼中迷茫越深,心中冰冷依旧的时候,一阵浩瀚的声音从虚无之中蔓延了出来,带着无穷的震撼,进入了女子的耳中。
“师尊?”听到传进来的声音,女子突然周身一颤,喃喃的声音突然变得响亮起来,随后豁然起身,朝着宫殿深处而去。
清冷的宫殿,只有女子独自穿行,赤裸如玉的双脚踏在冰晶一般的地面之上,没有一丝的声音传出,却有寂寞深入骨髓。
浩瀚的南瞻部洲,一片小型的山脉之中,树木密集,灵气充裕,但却传出阵阵的杀伐之声,剑芒穿破虚空,随后又有魔气翻腾,妖气滚滚。
“呔,妖孽,看你等今日往哪里逃,在我蜀山地域,居然偷盗宝物?”数名身着光鲜,华丽异常的年轻男女,各持飞剑来回穿梭,布成剑阵将三名妖魔紧紧包围。
剑气冲霄,杀伐惊人,恐怖的破空之声带起密集的剑光,宛如长河奔泻,尖锐,犀利,撕裂魔烟妖气,围剿而下。
“哼,你们蜀山也太过霸道,为了区区一根千年黄精就将我追杀至此?”剑阵之中,一位身着道袍,面色颇为英俊的年轻人一脸悲愤,厉声喝道。
只见他手上一杆白色长幡挥动,散发着浓郁的清光以及淡淡的妖气,虽然被剑阵围困,却始终防守森严,滴水不漏。
在他身边还有其他两人,一位身着古怪僧袍袈裟,头戴戒圈,持着骷髅头一般木鱼的丑陋和尚,敲击之间,骷髅木鱼发出诡异的音波,尖锐刺耳,魔气盎然。
另一位是黑白道袍,面容清癯,三缕鬓须,卖相颇佳的道士,只不过让人颇为警惕的是,这道士眸子开合之间射出幽冷的绿芒,宛如鬼怪一般。
“藏羚道友,蜀山势大,占据这南瞻部洲数万里的范围,向来便是当做其后花园一般,不容其他修士染指,尤其是邪派修士一经出现更是斩尽杀绝,万无侥幸,看来我等今日在劫难逃了。”御剑崩碎临身的剑芒,诡异道士一脸急切的朝青年人说道。
闻言,年轻人脸色暗淡,歉然的说道:“却是我连累破戒僧,厉圭仁两位道友了。没想到这蜀山在仙界还是这么厉害。”
“嘿嘿,说的什么话,我等都是人间界飞升上来,自当相助,而且我等魔道向来与蜀山不共戴天,仇深似海,就算无有道友此事,日后也难免一战。”
丑陋和尚嘿嘿笑道,同时手中骷髅毫不放松,发出更加剧烈的刺耳尖叫,宛如厉鬼一般惨厉,让人头疼欲裂,心口难受至极。
“不过藏羚道友才飞升六载便有此修为,可见也是天纵之才,此次逃过之后,洒家定将你介绍给鬼母大人,日后纵横魔道,修成大神通也不是什么难事。”
同时脸上闪过一丝疑惑道:“不过让洒家颇为疑惑的是,道友虽然是妖类出身,但是这一身法力精纯,更有玄门正宗宝物,应该不是散修,为何却落得如此下场,难道真是为了区区黄精被蜀山围攻?”
“唉,正是如此,在下在人间得到奇遇修成神通,飞身仙界,本以为天大地大,逍遥畅快,那只刚刚游历没几年,便被人追杀数次,若非有些运道,此刻早已是孤魂野鬼矣。”藏羚道人奋力御使长幡,护住周身,同时抽空回答道。
“原来如此。”丑陋和尚与诡异道士相视一眼,露出一丝了然,趁着藏羚道人没注意,交换了一个森然的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