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云乐便找到昨晚的少年,让他去请堂主,过了一会儿,堂主没来,来的却是脸上的刀疤的张药师。
张药师面有怒气,可能是昨晚受的气还没消,一张疤痕纵横的脸看上去有些恐怖,却还是坐在清月塌前,探脉寻源,不久,先前的怒气被疑惑掩盖。
张药师扭头看了看云乐,思虑片刻,说道:“小平,去门外守着。”
小平应了一声,便走了出去。
张药师放下清月的手,并不看云乐,说:“姑娘的病有些怪。”
云乐疑惑:“何怪之有?可有治方?”
“方法自然是有的,只是,姑娘的病太过奇特,治好恐怕要费些周折。”张药师转过头,皮笑肉不笑的对云乐说。
云乐自然听出张药师的话外之意,开门见山道:“什么条件,尽管开。”
张药师脸上露出笑意,疤痕都皱在一起,更是恐怖:“好,很简单,不要千金也不要异宝,我只要你替我杀一个人。”
云乐面不改色:“何人?”
张药师将脸靠近云乐,在他耳边说了一个名字,
“三日之内,那人若死了,我便救这位姑娘,若没有,就休怪我见死不救。”张药师一字一句道。
说罢,张药师便出门去了,
云乐站在原地,思虑如何在最短的时间杀了那人,好让张药师救清月。
“小平。”云乐喊道。
“哎——”那少年急忙跑进来,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有事您吩咐。”
“那个张药师医术如何?”云乐问道。
“别人我不敢说,张药师的医术我敢拿人格保证,绝对是扬都第一,不对,这江湖上,张药师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那医术就是一个牛!”小平说着,脸上尽是骄傲的神情,仿佛说的是他本人。
“那,厉血丹是什么东西?”云乐继续问道。
小平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他急忙跑出门外看外面是否有人,然后把门关上:“你是怎么知道厉血丹的,这可是我堂中的机密,要是堂主知道了,我一定会被炼丹的。”
“快说,否则我杀了你!”云乐威胁道。
“这,说了也要死,不说也要死,我该怎么办啊?”小平哭丧着脸道。
“你要是不说,我马上杀了你!”云乐一字一句道。
“好,我说,”小平转身坐在桌子边,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大不了就一死,厉血丹可以令人修为大涨,历经我堂中两代人心血,眼看就要成功了,却还差一味药材和人血,怎么试都不对,所以现在炼成的厉血丹,虽然能让人修为大涨,但七日后,食用者便会力竭而亡。
张药师的父亲就是因此而死,而张药师的脸也是因为炼制过程中发生了意外,总之,这厉血丹要是练成了,厉血堂就会成为江湖上最厉害的帮派,未扬阁的那群瘪三就不敢欺负我了!”
“没你事了,你走吧!”
小平一溜烟跑了。
“你要帮他杀什么人?你不可以这么做。”清月说道,
“不关你的事。”
“云乐你……”清月挣扎着起来,却被云乐按回了塌上,
“安心养病。”
云乐说罢,离开了房间。
张药师让云乐杀的人,就是炼云堂堂主,想来堂主要终止厉血丹的炼制,张药师不忍看自己的毕生心血毁于一旦,于是想到了借刀杀人。
云乐在炼云堂逛了逛,总算是摸清了堂里的格局,正当云乐准备回去的时候,小平找到云乐,说张药师有请。
跟着小平,绕过几道回廊,进了一道暗门,在黑暗的长道中摸索了一段时间,眼前出现一道巨大的铁门,小平在门上一阵摸索,周围响起机括启动的声音,铁门便开了。
小平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并不打算进去:“您请。”
云乐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进去,先闻到一股浓烈的药草味,还飘着些血腥味,四周燃着蜡烛,将整间屋子照得透亮,中央放着一个巨大的炼丹炉,可是炉下无火。
炼丹炉旁放着些药草,还有各种瓶瓶罐罐,墙边立着一个巨大的书柜,张药师站在炼丹炉前,负手而立,看着清冷的炼丹炉底,眼中一片哀伤。
“张药师叫我前来,所为何事?”
“你可想好了?”张药师并不看云乐,自顾说道。
“不必试探,今晚我便可以了结他,到时还望张药师遵守承诺。”云乐道。
“这是自然,姑娘的病是心力衰竭所致,我父亲生前留下一颗护生丸,可令濒死之人重新复活,本是留给我救急的,现下,拿与你做个交易。”
说着,张药师拿出一个雕花木盒,扔给云乐:“这里是半粒,你先拿与她服下,事成之后,奉上另外半粒,不过,要是你耍什么花招的话,我就把这半粒毁了,到时她会死得更快!”
云乐接住木盒,并不看张药师阴狠恐怖的脸,转身离开:“事成之后,她若活不了,你便陪她一起死!”
云乐拿了护心丸,仿佛拿着最珍贵的东西,迅速朝清月的房间走去,可是正当他满心欢喜开门的时候,房间里竟什么都没有,清月不见了。
云乐谎了,心里仿佛受了重击,他急忙从房里退出来,偌大个炼云堂,清月一身是伤,能去哪儿?
正当云乐准备去找的时候,只见清月从长廊的另一头走来,她走得很吃力,脸色苍白如雪,云乐想走过去,却还是定住了,将脸上的担忧用冷漠代替。
清月看见云乐站在门口:“我正找你呢?你去哪了?”
云乐将清月拉进房里坐下,把木盒递给她,并不说话。
清月打开木盒,看见里面的半粒药丸,想起云乐与张药师的交易,又将木盒猛得合上:“云乐,我死不足惜,不要伤及无辜。”
“你为何这么不爱惜自己的命?人我去杀,恶人我去做,你只要乖乖吃药就是了,昔日你救我于水火,如今我救你于困境,此事一了,我们就扯平,再无瓜葛。”
云乐还是第一次说这么多话,他只是不想亏欠任何人,八岁时,没有许清月便没有他,如今,没有他便没有许清月。
那时的云乐不知道,若是他少造一些罪孽,以后的结果还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