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太子,需要我为你更衣吗

气愤。

云初,现在整张脸上的表情都只能用这两个字来形容,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胸腔处一直腾啊腾的上升着,又捣鼓着,心里,不爽,不爽透顶。

尤其是看到景元桀看向“云初”那温柔的,赤裸的像是揉了蜂蜜的眼神,就像一束光似的,一束属于男人的光。

更加气愤。

景元桀你不是高山白雪吗,生人勿近吗,最忌女色吗,至于这么饥饿吗,你不怕长针眼吗。

云初气愤着偏头,却又愤怒的却又轻手轻脚不露出一丝动静的将屋顶瓦片又翻弄开,将里面那糟心的污眼的一切看得更加清楚。

靠靠靠。

是“云初”身材太好,还是景元桀太久没开荤,因为,“云初”已经上前一步,轻轻的拿起了景元桀的手——指节分明,修长如玉的手。

“元桀……”一声轻喃,似春雨如绵,寸寸媚柔,酥媚得人魂魄皆飞。

靠靠靠。

还元桀,你怎么不叫小桀桀……这么恶心,这么恶俗……景元桀你怎么听得下去,怎么……

而景元桀听着,显然很受用,轻眯着眼,“我不知道,你还这般喜好,你高兴,就好。”

还你高兴就好,高兴个屁。

死色狼。

云初突然咬牙一怒,干脆起身,眼不见为净,她要走,任这人自生自来,自我堕落。

可是,脚步刚一动,只听屋内似有衣衫剖落声响起,明明很轻,却像鹅毛挠着她心尖儿,让她想看,想看,就想看。

所以,云初眸光一拧,又转身,蹲下,看向下面。

此时此刻,云初方才在牢室里面对忠勇将军的一切镇定大义凛然此刻全部抛去了猪圈找妈妈,面色胀得通红,通红,通红,然后在考虑了三分钟之后,又挠头,皱眉,咬牙切齿,再然后,云初突然奇迹般的平静了,就这般趴在房顶上,月光下,趴在到处飘荡着夜花之香的屋顶,看着屋内一切。

她在想,待会,女子发现景元桀不能行会是什么表情呢,又或者,极其想,又不能行的景元桀又是什么表情呢。

对,姐就再给你们一分钟。

而屋内,下面,景元桀看着站在床榻边渐脱衣衫的云初,眸光温柔得能溢出水来,“云初。”他唤,如此温柔,如此怜惜,如此的亲呢到让人神魂颠倒。

本就高山白雪似不染尘埃浮尘的人物,这般温柔一唤,简直就是……

要人命有没有。

景元桀还从来没这般温柔的唤过她,没有呢……

云初又挠瓦,愤恨,想打人。

而床榻边,已经将外衣退至腰间的“云初”听着景元桀这般一唤,似乎心旌都为之荡漾开来,唇边露出极其女人而温软的笑意,身子,还微微向前倾,“太子,云初这般温柔新奇的待你,你可高兴。”

“如果能日日如此,更好。”

日日如此,景元桀,你咋不上天,云初开始诅咒景元桀祖宗十八代,得夸她还想着,以他那心智,再给他机会,这下也该看出这女子是个西贝货,结果,他不仅还没看出来,还和人家在这里给温柔蜜语上了,看样子,就差滚床单了。

而屋内,床榻边,“云初”当即一笑,轻轻一个弯身,只着中衣的柔软身体便向着景元桀靠上上去。

啊啊啊啊……

景元桀你敢亲她试试。

云初表示,她是很淡定的,虽然她此时几乎狰狞的表情出卖了她。

而“云初”已将头轻轻的靠向了景元桀的胸膛,温软的黑女已经覆上了景元桀的的衣衫。

真的靠上了。

不要脸。

送你一个大写的贱。

“太子,我给你宽衣。”然后,传来女子温软娇媚的声音。

别说,这女子学着自己的声音这样说话,还真是……云初吞吞口水,好迷人有没有。

而此时的景元桀面上眼光温柔,听着女子的话,目光却是轻微看向了屋内某一处,不过,只是一瞬之间,太快,无人发觉。

“太子,你的心跳好快。”“云初”抬手,去解景元桀的衣衫。

而,你在看山,山在看你,云初并不知道,远处,有一道身影也站着,不过相较于云初的愤愤之色,却是兴致极高,其身旁,一壶酒,几盘点头,好不惬意。

“太子,这么远,你能看到什么?”而来人身,有人不解。

南容凌微微笑笑,“看戏。”

“看戏?”其人不明所已民,隔了太子府邸这般远,就算看戏,能看到?

而此时,眼看“云初”的手就要触碰到景元桀的衣襟,那精致如玉一线如绵延山脉的锁骨这般显现在眼前,榻软人软……

“云初你今夜真美,得你如此,夫复何求。”景元桀又看了眼屋内某处,温柔的赞美如夏天里凉爽的风,听得人心神乱跳,又意乱情迷,又恰到好处。

“砰。”屋顶终于被掀开。

听不下去了。

床榻上二人根本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唰”的一声,一晃,一个人影已经站在了床榻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点住了“云初”的穴,然后,咬牙,轻笑着,笑得天地万物任我开的看着床榻上的景元桀,又很是温柔,“太子,要伺候你更衣吗。”

景元桀面色一僵,而她身上,保持着解他衣襟的冒牌货被云初点了穴,更是不能动,只是一双眼眸看着云初,是极度的难以置信。

“别用和我一样的面容一样的眼睛,用这种眼神看我,你们老大已经栽了。”云初好心好意的丢给女子一句话,虽然她语气此时极为浅薄,然后直接抬手,一拂,一张薄如蝉翼的面具被揭下,露出一张陌生的,长相一般的女子面容。

“就这么个手段,你都认不出,还云初,小初初,呸。”云初不看那女子,直唾景元桀,话一落,面具一丢,转身欲走,“不用感谢姐,姐只是路过。”

“她当然不是你……”云初脚步刚抬,屋内,响起景元桀的声音,只不过,声源不是来自于身后的床榻,而是来自身后的一旁的屏风后。

靠。

云初电光火石的脑回路一转,然后,缓缓转身,便见屏风打开,景元桀衣冠如玉的走了出来。

依然一袭黑袍美了天地风华,精致如玉,摄了人的心魄,再看看一旁,景元桀还躺在榻上。

很明显。

床榻上的云初是假的。

床榻上的景元桀也是假的。

云初吞了吞口水,又看看面前的景元桀,然后神奇的脑回路一转,“丫的,真是厚脸皮,你竟然还想着看活春宫。”她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是被算计了。

呜呜,景元桀准备好这一出,引她上勾勾呢,她还老实的上了,一点没看出来。

果然是,太子智商太高,衬得她比较低下?

她不会承认的。

“嚓,走人。”云初又转身,又抬步,就要走。

“你的锁骨往下,靠胸之处,有一颗极小的殷红的痣。”景元桀却又道,不被云初的话题所绕,说话间,眉目生笑。

“哦。”云初脚步一顿,还是听进去了,恍然大悟,感情这厮早就认出了西贝货,这才弄上这一出,不过,恍然大悟后,当即又怒看着景元桀,“那么私密的位置,你怎么知道……”

“看过。”景元桀很诚实。

云初很怒火,“看过,什么时候看的,我怎么不知道。”

“现在就告诉你。”景元桀道,然后,几乎是在话声落,整个身姿消失在原地,顿时,天旋地转,月光满天,云初被抱了呗。

同时的,景元桀还对着身后吩咐,“打扫干净。”

打扫干净什么,云初自然知道,那是景元桀的寝宫,方才,被假景元桀和假云初给睡了,当然,要打扫,绝地三尺的打扫。

“景元桀,你要带我去哪儿,我可是才从牢室里出来。”云初此时却异常的老实。

“先去将看好戏的处理掉。”

云初岂是这般听话的人,她方才被算计了耶,估计方才她在屋顶的表情都被这人尽收眼底了,而且,很明显的,这人现在的心情很愉悦,对,很愉悦。

现在处理谁其实她都没兴趣。

她要想法子走人。

但是,浮光掠影中,看着景元桀那玉线一颈的下颚,看着其浓秘睫毛下一丝极淡的青影,动了动唇,云初又破天慌的沉默了。

“找个人发泄,未尝不好。”而这时,头顶上方又再响起景元桀的声音。

“这个可以有。”云初眸光闪闪,欣然点头,是有一个人在远处看着好戏呢,虽然距离得远,可是她方才还是感觉到了,只不过,这兴趣又被景元桀一句话给提起来了。

也几乎在云初话声落,景元桀已经带着她站在了一处高楼之上,而高楼平台前方十步之遥,南容凌正喝酒吃点心的动作一顿,一双就算不笑也总是迷离笑意的眸子里光束轻微一怔,随后宽袖一拂,一指旁边,客气又热情,“来,二位请。”

景元桀不说话,就这般负手站着。

夜色下。

一人冠如玉,黑袍俊朗,高如雪。

一人美如巷,紫袍极魅,笑如醉。

当然,后者,终归是盖不了景元桀往那里一站而似天自生的洌洌清华。

而南容凌见太子不搭理他,又厚着脸皮堆着迷倒众生的笑意给云初招呼,“来,云初小姐请。”

“请你个死人头。”云初骤如闪电直接掌风对着南容凌一扫而去,之前在京城外的凤县别院里百般试探她,如果不是她还算精于阵法,又早就对那美得人神共愤的所谓的杀姐姐存了疑惑与戒心,一旦入了那迷心阵,后果……

虽说那一次,也到底看不出南容凌如此一举到此是何用心与用意,但是,能动用到迷心阵,其心不善。

一幅魅惑得人天失色,天地只他一人独美的模样,可是,她是云初,不是花痴,方才躲在太子府邸屋顶上看着屋外动静之时,当然也注意到了远处高楼上那一双,似乎兴致盎盎的目光。

说外貌,美得跟个女人似的太子,随时随时一出现清艳得如娇娥,长眉入鬓,一袭紫袍更衬五官如妖,也果然不愧对传言,次于景元桀,也就那么一丝两毫而已。

美如妖,却不女气。

武功……许跟她应该不相上下。

而且,有一点,云初不得不承认,自从穿越成了云初以来,京中各色人物,各种年轻权贵,或儒雅,或流逸,或书生,或逢迎,或假意……她通通见过,除了太子,其他人她多少能一眼看穿其人心底,就算他哥哥,眼眸中她也能多少看出些什么,可是这个南齐太子,心绪,她看不透,一丝一动,她竟是看不透分毫。

当然,任是你何人,欺我者,必不放过。

所以,当下,这般好的机会,云初自然不能放过,她的眼底,没有皇权,只有害她与护她之人。

一切思绪只在脑中过了一瞬,动作快而速,原本还提着酒壶的南容凌此时显然也没想到云初会出手,换而言之,他没想到,是云初先出手,眼看那掌风就要擦于自己的眉心,当下身姿向后一仰,一个平滑,竟然就要攻向云初的下盘。

云初如何会让他得逞,急速中唇瓣勾起一抹冷笑,腿却顺势一弯,脚提起。

南容凌微笑,似乎觉得云初这一脚太过小儿科,当下就人伸手去接。

“齿齿齿……”然而,手刚要碰到云初的鞋,却突然眼前一晃,只见云初方才那看似绵软无力的绣鞋尖上,竟突然冒出锋利如薄翼的刀尖来,南容凌原本还带着笑意的面色一滞,当下急着后退,而一旁,南容凌的护卫看着,面色一瞬沉如黑炭,当下作势就要拥上来,可是,远处,只觉一道寒芒生生将自己罩得走不动,不用看,这个角度,这个方位,除了大晋那位万年冰雪高不可攀,不可随意得见的太子,还有谁。

脚步被定住,头顶,高山压来。

而这边,南容凌退,云初却不退,反而更运足内力,运劲上前,刀尖儿……插着南容凌的发际之处不过毫厘之远。

而旁边,景元桀看着,没有丝毫阻止的打算,反而,姿态淡然。

“从来都说,爱之深,恨之切,云初小姐如此意欲杀我的模样,难道是太过爱我。”南容凌即使到此时,被云初逼至不能闪躲的脚步,嘴里依然不忘想占个上风。

“对,用剑来爱你。”云初面色不变,脚尖更用力的击向南容凌。

南容凌暗挫,偏头去看景元桀,想到什么,眼底光芒一闪,当下又道,“太子毒发……”不过四个字开口,果然,云初面色一变,当即动作微一停顿,而这一停顿,南容凌当即一个鲤鱼翻身,锦袍一舞,退去数步之远。

“看来,云初小姐也不是万事不变如心的。”站定的南容凌笑得迷离山色。

云初此时已经落地,看看南容凌,不过这一瞬间,哪里还有那一瞬间的变色之态,反而带着盈盈笑意,“是么?”话落,又指着南容凌偏头看向一旁的景元桀,语气颇为嫌弃,“这就是天下传言计谋仅次于你的人物。”

景元桀点头,眼底在这时有些微笑意。

而一旁南容凌笑意微滞,似乎有什么不明白。

“那……”而这时,云初却已经抬起了袖子,然后,猛的一挥。

“唰。”南容凌始料不极,只见随云初挥袖的动作,空中银光一闪,自己的脚踝一紧,当下,身子重心不稳,直接往前一扑,来了个大写的——五体投地。

“原来南齐太子如此这般佩服我,都到了匍匐投地的地步,这怎么好意思呢,云初只是云王府嫡女,也没什么位阶的,这可……”云初很不好意思的退后一步,微笑着,诚惶诚恐,“这怎么担得起呢。”

“是吗,我看云初小姐可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呈大字趴倒在地的南容凌紧着牙齿,语气,难得的不好,生平,第一次这般的,丢人。

而一旁,他的属下这才满头在汗的上前去扶自家太子。

“景元桀,你是大晋太子,难道就不怕我到处散播谣言说你和云王府联合起来欺负于我。”南容凌不服。

“如果你不觉得丢脸的话,本宫觉得……”景元桀却情绪很好的点头,“甚好。”

南容凌面色一滞,随即又好似明白过来般看着景元桀,“难道,大晋的太子,还怕女人。”

“怕女人?”景元桀闻言,随即若有所思的看着一旁的也正满是笑意看着她的云初,随即,眼底漆黑的光束似乎亮了些,“怕女人……怕自己的女人,有什么不好。”

怕自己的女人?

南容凌不置可否。

云初的心头却是一跳。

嗯,她一定不会承认,此时此刻,听到这句话,心头,心跳,好快。

“南齐太子既然知道远来是客,就更要懂得做客之道,今次不过是小小教训,再有下次,本宫不保证,将事情上升到另一个高度。”而这时,景元桀又道,看着南容凌,眼底早就没了方才漆亮的光束,一瞬如雪。

云初也看着景元桀,看着面前这个向来受世人敬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无数丰功伟绩,别人不可望其项背的男子,这一瞬,似乎,才当真看到他骨子深处的冷。

那是一种无可渗透,就算被极其明亮的光照着,温着也化不透的寒芒。

可是,这样一双睛情,一种沉到发透的目光,在看到自己时,她只觉是看到清泉荡悠着,似夜晚露珠发着晶莹洁白一抹儿光,心中,当即明亮。

他的温柔,只对她,么?

她方才确实是在惩罚南容凌,也是想试探南容凌,如果她当真伤到了南容凌,而南容凌又瑕疵必报,将事情闹大,明日又是皇上寿辰,那……

可是,他没有阻止,由始至终,即使不说话,可是,那种默默支持的力量就这般排山倒海般的涌来,让她心里喜悦,发酸,苦涩……这感觉,好复杂。

而且,此时,他对南容凌的警告,明明显显的,是对她的维护,明明显显的对她的不容任何觊觎的在意。

而他说,她是他的女人。

这句话换作任何一个男子说出来,都如此平常,如此不惊波澜,可是,却是面前这个人,这个当觉得自己身体的毒会因为深爱,因为靠近而波及她时,抽身选择退出的男子嘴里说出来……

云初的唇瓣动了动,突然想说什么,然而,却觉眼前风声一闪,天地景物倾倒。

她已经被景元桀拦腰抱了起来。

“景……”

“不要说话。”头顶上,景元桀的声音在风中飘,每一个字都如此清晰的传进云初的耳中。

云初唇瓣动了动,终于还是闭住了嘴,这厮方才表现不错,可以……

“噗通。”云初脑中思绪弯弯还没转个完,便身体一松,水花四溅。

靠,冰凉温热的水瞬间通透全身。

云初扑腾扑腾着,将景元桀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这才从水里冒出头,“景元桀……”一句话没说完,又被景元桀衣袖一拂给按进了水里。

靠。

云初起不来,好在,这水温热舒服,只这一泡,竟然觉得全身通畅。

“先洗一下。”而这时,水面上传来声音,紧接着,将云初的头给提拉出来,看着她。

云初这才看清,此时四面环山,青树晃影,高空悬月,光影如辉,嗯,就是景色很好,再看水,清澈得能看到里面的石子,自己己的脚,再看景元桀,那厮此时正一派高山白雪旁人不可仰及的模样站在好里,月光流泻,美得……

好吧,云初心底鄙视自己几把,却猛然晃过气来,想到景元桀的话。

“洗一下?”云初纳闷,不解。

“牢室里的味道不好闻。”景无桀漫条斯理道。

“你丫的,你才不好闻。”云初一怒,哗啦着水,作势就要游过来。

“洗了,然后将上一次没做完的事情做完。”景元桀却又淡淡的丢过来一句话,云初动作当即一顿,上一次,什么事情。

上一次,水?什么事?

“就是这件事。”云初还没想个通透,便觉面前原本就不算明亮的天色又一黑,清雅气息一近,然后,唇便被紧紧吻住。

对,紧紧的,紧紧的,紧到云初快不能呼吸的那般紧。

然后,闪电劈雷的,云初理解了景元桀的话,上一次,似乎有那么一次,她把景元桀推进水里,只是开玩笑,没曾想,他竟好像不会水,然后她救他起来,本来要给他做人工呼吸,谁知,杀手四起……

“靠,景元桀你这个大尾巴儿郎,老子不需要人工呼吸。”云初使劲全身力气推开景元桀,很是恼怒。

当然,奇迹般的,景元桀这次很容易的就被推开,月光下,已染了水的,更为清透的肌肤上,一双黑如墨的凤眸就这般定定的看着云初,似粘住她般,“云初,我想你。”声音,温柔的比月光温泉更诱人,

“想毛线。”云初心头跳了跳,转身,她要上岸,在水里没有安全感。

别问她为什么没有安全感,她不知道。

不过,身子刚一转,却被景元桀顺势拉住,然后,一个巧劲,迫使她转身。

吻,再度而来,似狂风暴雨,似岩石热浆,似高山云雪,措不及防的又意料之中的袭来,两只有力的胳膊就这样紧搂着云初的腰,不让她动分毫。

云初挣不掉,反手,想攻击景元桀,可是到底想到他的伤,而停止了动作,而且……

她爱他,对的,她爱景元桀。

即使怪他如此自我的做了决定,但是,此时此刻,他只一个吻,便让她开始丢盔卸甲,她云初不是自制力如此不好之人,可是现在,她或许比他,更想吻他。

有时候,当感情剖开了一切外盖的杂质,交透到内心里,什么自我矜持,什么我自我恼怒,什么怪他怪她,什么权谋利益,通通,抛却。

天地万物,就似心境心意,一瞬便大地回春,雪融春照。

然后,云初不挣扎了,自然而然的,启唇,交吻,辗转,厮磨,双手更直接环上了景元桀的脖子。

最亲密的方式。

唇齿相近,唇齿相依,景元桀浑身一僵,而后,那已经微微透着红润的面庞上是从未有过的喜悦。

天处弯月如勾,穹苍之下,是万树千花,晚风拂影,月华流泻,是写不出的你浓我浓。

暧昧的气息氤氲了温热的河水,升高的温度灼了谁的胸膛。

衣衫在情迷意乱中被卸下,光洁如玉的的肩头在月光下更加晶莹雪白,一双指结分明的大掌抚上,只恨不能揉至骨血……

“唔……”情不自禁的声音自喉间发出,更让景元桀心旌荡漾,这一瞬,只想要更多,更多,更多。

好久,好久。

月色似乎羞得披上了薄纱,两道身影这才喘息着微微松开。

“唰”几乎不过一瞬,景元桀便将云初那滑开的衣裳给套了回去。

“想看就看呗,还假正经。”云初挑眉,撇嘴,此时嘴红红,很好看,眸光迷离,更诱人。

景元桀也偏头,掩饰自己的尴尬,他怕再看一眼,就会控制不住……

如此温柔得只闻喘息的世界里,有什么蠢蠢欲动而美好,身体,很躁热。

但是煞风景的事,也是初入恋爱门的小情侣最爱干的事。

所以……

“但是,你到底算计我,竟然还真的敢让那冒牌货进屋子,还你浓我浓,害得我这般急的赶来……”云初似乎才想起这茬般,气呼呼的开口。

“你不是可以传音入秘。”景元桀依然偏头,不去看云初,回答得却很直接。

“呃……”云初一怔,“我忘了。”

为什么会忘了,因为太紧张,太着急,将某人看得太重。

“你如此轻易就进了太子府邸。”景元桀却又道。

“我以为我敛息收得极好。”云初有些尴尬,然后,眸光闪闪,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脑中一瞬明了,在心底如宣纸般铺开,答案,隐隐若现。

她是云初,前世里最优秀的特工,理智,淡定,沉着,无论何时何刻,处变不惊已经成了她的护身壳,这些与生死相间的东西可以说已经揉至了她骨血,如何会忘,如何会大意。

方才,在听到忠勇将军说,假冒她的人已经进了太子府邸,而且太子还没认出来时,她的心,那一瞬,是真的有些慌的,一路急纵而来,真的忘了可以传音入秘,忘了……

此时,云初站着,站在那里,面色一瞬静如水,唇瓣张翕几下,向来伶牙俐齿,此时,竟不知说什么。

空气中突然没默,沉默的尴尬,沉默的水底下的倒影更回清楚。

“对了,照此说来,你既然一眼就看出那女子是假冒我的,也将计就计……”

“对。”不容云初把话说完,景元桀已经轻声颔首,虽然,面上红润还在。

“对毛对,我都没说远,你对个屁。”云初却喘着气,不高兴的很矫情的微扬着头紧盯着景元桀,一双本就黑白分明,此时又更加耀耀生光的眸子如明珠般将景元桀盯着,尤其是唇瓣那因为方才那温柔的,紧密的,激烈的,缱绻的肌肤相亲,此时在月光下,透着露珠般的日莹,牡丹般的娇艳,初得一张本就倾国倾城的面上更是琉璃生美,流光溢彩,让人……

景元桀心头又是一动,似有一线血腥伴着痛在胸腔间蔓延开来,一刹如针狂扎,暴风雷雨骤袭,然而,面色却不变,“我说对,因为,我早就知道忠勇将军意欲那皇权之位,对大晋,早有不臣之心。”

景元桀话一落,云初不怒了,也不纠结了,更不矫情了,面色瞳孔一瞬放大。

景元桀看到云初这样的表情,唇角,微微一弯。

因为他知道,她听懂了。

他的云初总是这般灵透的像是山间看似乱蹿实则有勇有谋的小狐狸,只是一切,尽皆掩在嬉笑不羁的外表之下而蒙蔽世人。

是的,云初听懂了。

这世上,聪明人说话,从来一语三关,从来一言可究其本质。

景元桀说他早知道忠勇将军有谋逆之心,既然早知道,作为享负盛名的太子,如何会不采取手段,就算她与皇后不走心,与皇上也不过是亲情尔尔,对皇位,也可以为了自己而抛弃,但是,这般多年的太子之位,这般多年的根深缔固,又如何会允许下臣动摇国之根本,所以,忠勇将军府早就入了他的监视之中,所以,他但凡有任何风史草动,都会有人禀报于他,所以,他自然也知道,他埋伏在那里,绑走了自己……而绑走自己……

云初眸光闪了闪,有什么深沉而感动的情绪掳过。

这世上,男子爱女子,会倾尽全力的将其纳在自己的羽翼之下,不想让她受伤,所以,总会有些人自作聪明自以为是的自以为的爱的方式,做出,最后两相别离,又或者恩爱至死之事。

景元桀对她的爱,勿良置疑,一个可以愿意为了你放弃无上至尊皇权之位的男子,你还有什么理由怀疑他不爱你,不够爱你,所以,他爱她。

他爱她,却不给她任何束缚,所以,放手让她去飞,她知道她想查云花月,故意引人上勾,所以,他没有阻止,他只做自己的,不插手。

有些事,有些人,让她自己面对,自己处理,这是对彼此最后的尊重。

她不是娇弱女子,需要人时时保护,她是一头猎豹,慵懒不羁的外表下,是一颗自然自信的心。

但是,她被忠勇将军掳走时,他心里是何等的……担忧,她想,她从牢室里出来那一刻,他一定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才能那般从容自若的准备那般一出……大好戏。

“你……早就怀疑了。”云初的气息终于平顺下来。

景元桀点头,“忠勇将军府,也算世袭,心思早有变化,若不然,我也不会早就收回了最重要的一道兵符。”

“所以,你丫的,不过是将计就计,你才是真正的黄雀。”云初一幅你这个大腹黑狼的表情看着景元桀。

景元桀轻抚了抚云初此时被水打湿的秀发,看着她在水光映透下,更加水嫩的脸蛋,声音,从未有过的缱绻而温柔,“跟在我身边,危机如此之多,我不能摆除所有,但是能尽力的提前消除隐患,只想,让你,自由的欢愉。”

云初一怔,心思千涌。

“你还是不够聪明。”好半响,心头思绪万千,激流波荡之后,云初却扬着头道。

景元桀微微错愕,但似乎并不在意,却是一笑,“对,你最聪明。”

“我是说,你还是没有猜出云花月的身份与目的,不然,以你那冷心的性子,为江山着想,还会留着忠勇将军这般久,留着忠勇将军府这般久?”云初纠着小眼神,一幅我什么都知道的模样看着景元桀。

“我确实不太知道,但是,不过是忠勇将军一己之私,妄想高位,别人,又何必受池鱼之殃。”景无桀道,声音淡淡,却让云初眼底光色一惊,一动,方才已经快要归于平息的心湖又是一阵弯弯河流搅动。

这世间,高位者掌大权,扩疆土,为此可以不惜尸寒片野,以命堆得一步又一步的胜利。

宁可错杀一万,不放过一个。

他以为,景元桀也是一样的,她虽没有参与过他的曾经,但是以他今日这般,手上血腥并不会少,为权,为国,定然是遵循着千古不变的理。

可是……

“有时候,很多事情,不必牺牲,不性血流成河,可化干戈为玉帛之事,何乐不为,只一人心鬼,不必以全府为代价。”这时,景元桀又道,说话间,抬手抚上云初的脸颊。

她的脸好小,好像自己一个手掌就能紧紧包围,摸着光滑如丝缎般的肌肤,突然就又想到方才二人……

胸腔,似乎又是一热,有血液沸腾而起。

“景元桀。”云初唤,然后抬手握住景元桀在她面上游动的手,这一瞬,月光下,目光从未有过的纯澈而专注,“既然不能参与你的过去,那,请允许我,同步你的未来。”

既然不能参与你的过去,请允许我,同步你的未来。

闻言,景元桀呼吸一滞,浑身都是一僵,一瞬心底似明似暗,似热似凉,激动,欣喜,感动……活了二十多年,他以为,他的所有情绪早就随着那些过往的鲜血,过往的那些深不见底的晦暗,过往冰冷的尸体一起走远,消散,他以为他以后只会在云初这里感受到心痛,温暖,却没曾想……

感动。

面前这个说话行事向来无所正经,三分笑意,四分揣摩,二分随意,一分认真的女子说……

“好,请允许我,同步你的未来。”天地间月光浮移,好久,景元桀道,然后,手顺势一捞,紧紧相拥。

夜色静寂,深吻不止,缱绻难消,喘息重重,惊得夜风都羞涩了脸。

本来,一切都很美好……

“靠,景元桀,连一个女人都能如此爱我,你怎么就那么龟毛。”此时,方才那意深情迷的气氛被打断,云初拧着眉毛峰,看着景元桀,蹙得死紧。

而面对面,高大上高如雪的太子景元桀此时低眸看着云初,面色微微尴尬,“我总想着,给你最好,我希望你……”

云初闻言,看着景元桀的眼神,瞬间明白什么,当下抬手,抚额,“呸你丫的,老子是这么随便的人吗,我只是想看看你的伤,看看你的伤,不是要脱你裤子,不是要脱你裤子。”怒吼声震起林林里鸟鸣似乎都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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