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贼人纵有绝顶的轻功,也躲不开这致命的一击。
慕容彧狠厉地刺进去,软剑贯穿对方的血肉之躯。
噗嗤……
那贼人喷出鲜血,突然扬手,将手里的行装扔向对方。
这一扔,灌注了毕生的内力修为。若被击中,势必要受伤。
由于距离太近,加上慕容彧手持软剑,软剑还刺在对方的身躯里,因此他没有避开这一击的可能。
然而,对他而言,没有不可能的事。
他双足立定,整个身子忽的向左倾斜,以诡异的身法避开那一击,同时狠辣地抽出软剑。
那贼人喷血而出,重伤之下再无还手之力,束手被擒。
而外面走廊,鬼影也擒获那个伙计。
伙计和贼人是千面飞狐扮的,轻而易举地进入他们的房间,不愧是擅易容的千面飞狐。
此时,他们被鬼影封了穴道,无法动弹,现出原本面目。
慕容辞打量他们,千面飞狐是一对夫妻,年约三十,纵横江湖盗界十年无敌手,今日却栽在他们手里。
“请得动千面飞狐的人不简单,二位最好如实招来。”慕容彧轻淡道。
“速速招来!”鬼影喝道。
“要杀要剐,悉随尊便。”千面飞狐里的男子硬气道。
“会不会是南越国、东楚国以钱财收买他们办事?”慕容辞对慕容彧低声道,明抢不成,就来偷的。
“不一定。”慕容彧清冷一笑,“你们不说也没什么,本王迟早查得到,只是可惜了你们一双盗界圣手,从今往后江湖再没有千面飞狐的名号。”
她咋舌,他要砍断千面飞狐的双臂?
够狠!
千面飞狐面色大变,愤恨地咬牙,砍断双臂比杀了他们还要残忍。
鬼影道:“王爷没什么耐心,再不招你们的双臂就……”
那男子满身都是血,气息奄奄,“我说……来找我们的是一个中年妇人,给我们一千两订金……要我们偷九龙戏凤金钗和《伽蓝图》,只要偷得一样,便能再得五千两……”
那女子接着道:“若是偷得两样东西,便给我们一万两。”
慕容辞再次咋舌,那幕后主使手笔真大,以一万两请千面飞狐出手。
等等,中年妇人?
“那中年妇人长什么样?”她克制着情绪问。
“那中年妇人戴着帷帽,看不清面容。”那女子回道。
“那中年妇人哪日找上你们的?”
“两日前,就在若羌。”
慕容彧挥手,鬼影带他们出去,先关押起来。
慕容辞立即道:“我觉着是害我和父皇的那个神秘人收买千面飞狐来盗九龙戏凤金钗和《伽蓝图》。”
他点点头,“看来这神秘人早就知道我给他的金钗是赝品,暗中跟着我们来到若羌,待我们得到金钗和图,便下手来偷。”
“这神秘人也想找财宝?会不会再次对我们施展摄魂术?”她担忧道。
“这些日子我们当心一些。”他拍拍她的臂膀,“这神秘人不会善罢甘休,还会再次出手来抢。”
她更加忧心,不过有他在,她觉得安心一些。
闹了这么一场,饭菜都凉了,他们立即吃饭。
饭后,他们饮茶歇会儿,宇文战天、宇文瑶过来。宇文瑶坐在她身边问道:“你们这就要去找伽蓝古国吗?”
慕容辞点头,没有多言,心知宇文战天必定不会罢手。
“我和哥哥跟你们一起去找伽蓝古国好不好?此去要横穿沙漠,要翻越雪龙山,你们对大漠和雪山不熟,有我们跟着,起码有个照应。”宇文瑶笑道,“不过你们放心,我们也不要财宝,就是想去看看伽蓝古国的遗迹。”
“你们对若羌以西的地貌环境和气候不甚了解,我一个下属是若羌当地的人,他熟悉大漠气候,横穿沙漠的经验很丰富,对雪龙山也很熟悉。有他带路,我们一定可以找到伽蓝古国的遗迹。”宇文战天看着慕容辞,目含期盼。
慕容辞看向慕容彧,宇文战天所说的的确颇为诱人,他们的确不熟悉大漠和雪龙山,就这么莽撞地去,的确危险重重。可是,宇文战天打的是什么主意,她心知肚明。
其实,他们也可以找一个经验丰富的若羌人带路。
慕容彧似笑非笑,“宇文太子想跟本王一起去,也不是不可,不过你不可带下属,且要听命于本王。”
宇文瑶耿直地问:“为什么?”
慕容辞无语地嘴角一抽,这还用问吗?
宇文战天看她一眼,爽快道:“行,只有本宫和皇妹二人。”
宇文瑶依然迷糊,悄悄地问她:“究竟是为什么?”
慕容辞不想回答,如若只有他们二人,想干坏事也是孤立无援,想要抢夺财宝也带不走。
如此,一行人启程。
……
从若羌城西出去,十余里外便是茫茫大漠。
宇文战天的下属是若羌人,名为刘义,四十来岁,国字脸,面色黝黑,额头爬满了皱纹。
刘义的父亲一生往返于若羌与大漠,经历了数十年风沙,横穿大漠的经验没有人比他更丰富。刘义自十五岁起就跟着父亲横穿沙漠,直至数年前父亲去世,他才北上京城谋生,进入太子府做事。
宇文战天来若羌之前,得知他是若羌人,就带着他南下。
横穿沙漠必须以骆驼为骑,刘义从老熟人那里租来的骆驼不多,神箭队十八人无法全部随行。慕容彧决定只带六人去,剩下的十二人留在若羌接应。
带上足够的水和干粮,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开赴大漠。
然而,才走到大漠边缘,他们就遇到狙杀。
他们牵着骆驼前行,忽然,脚下的土地泥沙急速滚动,不少人都注意到脚下的动静,惊异地止步。
慕容辞全身戒备,地底似有怪物从脚边一尺之外迅猛地游过。
慕容彧沉冽道:“有敌袭!”
与此同时,泥沙似大海掀起惊天巨浪,泥沙飞扬,吞天沃日。在这漫天的黄沙里,一道黑影骤然闪现,如暴雷般袭来,那银光如日耀目,凌厉嗜血。
在黑影闪现之际,慕容辞就火速抽出软剑。
铮的一声,尖锐刺耳。
黑影现形,是黑衣人。
五十余余黑衣人齐齐攻击,慕容彧等人迎战。
所幸神箭队十二个留守若羌的下属护送他们至此,他们才不至于势孤力单。
慕容辞的明眸掠起绝烈的杀气,一剑刺过去,那黑衣人忽的凭空消失,诡异可怕。
忽然,她察觉身后有隐约的阴风,眉梢微动,软剑反手挥出,剑气如虹,贯穿日月。
那黑衣人没料到她的警觉性这么高,轻敌中剑,险些丧命。
又两个黑衣人来袭,蓦然消失,蓦然出现在不知道的地方偷袭,诡谲阴森得很。
其他人和慕容辞一样,被黑衣人诡异的武功路数打得很是被动、狼狈,十分凶险。
慕容彧跟三个黑衣人对战,对方忽然同时消失,他四处寻找,眼神寒厉如铁、精锐如鹰。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察觉到对方的方位,一人在地下,一人在头顶,一人在后背。
三方夹击,攻势凶猛。
唯一的生方就是他的正前方,然而,若他往前方闪避,便是落于被动,对方依然会追击。
这是死局。
三个黑衣人手持利刃杀向他,只要砍下他的人头,他们就可以拿到丰厚的银子。
然而,在利刃即将刺入他的血肉之躯之际,他消失不见了!
他们面面相觑,怎么会这样?莫非他也会他们的看家本领?
其实,慕容彧只是移位幻影,以鬼魅般的速度避开这致命的死局。
下一瞬,他凌厉地挥出一剑,剑气横扫,似一条见血封侯的锋利丝线从那三个黑衣人的脖子飞过。
如惊天霹雳暴闪而过,一线血丝出现在他们的脖子,尔后三个黑衣人接连倒地。
武功最差的要数宇文瑶,她受了伤,若非亲哥哥宇文战天在一旁照顾,她早就被黑衣人杀死。
她疲于应付,面上、身上血迹斑斑,硬是咬牙支撑着。
这些黑衣人的武功也太诡异了,忽而出现忽而消失,搞什么嘛。
宇文战天杀红了眼,使出的招式无不阴毒狠辣。
“他们所使的应该是幻术,大家注意。”慕容彧提声喊道。
“原来是幻术。”宇文战天邪鸷地冷笑,凌空一跃,飞到高处,挥舞长剑,银白的剑气似滔天巨浪,涌向对方。
当即,几个人摔飞。
慕容辞也找到应对的好办法,将内力灌注在软剑,挥剑涌起强大的气流,裹挟着黄沙奔向黑衣人。
西沙进入人眼,黑衣人睁不开眼,她再趁此良机攻击,往往一击即中。
慕容彧使出的气浪奔涌如洪水,裹挟着黑衣人倒飞出去。
当黑衣人只剩下十个人,鬼影擒住一人喝问:“谁派你们来的?”
那黑衣人别开头不说,骨头硬得很。
“既然不说,那就砍下四肢!”慕容彧冰寒道。
“是!”鬼影领命。
十个黑衣人惊骇,四肢被砍下比杀死他们残忍数倍,活着饱受煎熬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其中一人梗着脖子道:“杀了我们!”
宇文战天阴冷道:“只要你们说出你们的主人是谁,便给你们一个痛快。”
宇文瑶邪恶道:“不然就慢慢折磨你们。凌迟这酷刑应该听说过吧,就你了,我亲自动手!”
黑衣人咬牙,不过终究开了口,“是香夫人。”
慕容辞疑惑地看向慕容彧,香夫人?未曾听说过这个名号。
莫非香夫人就是那个神秘人?
显然,慕容彧也没听说过。
“香夫人在哪里?”他问。
“她就在若羌。”黑衣人回道。
鬼影收到慕容彧的命令,手里的长剑迅猛地一扬,黑衣人的脖子血丝立现,见血封喉。
其他下属也是一样,一人一个,手起,刀落。
眨眼之间,十个黑衣人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