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寻臻低着头,轻不可见的扯了扯嘴角,也不知道在笑还是在讽刺,就那么浅浅一勾,再次抬首,他的冷漠足以冻伤所有人。
自从那天他们一同去散心消食之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冷战。
东宫上下的记忆中,自从太子殿下和太子妃娘娘成婚以来,这种情况也就出现过一次,第一次的时候太子爷很有骨气的直接搬回了以前的宫殿,大有和太子妃娘娘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不过到最后还是屁颠屁颠的回去了。
虽说这次太子爷没有搬回以前的宫殿住,依旧和太子妃娘娘同住同食,但是他们总觉得气氛比之前还要诡异,好像这一次两人没那么容易好的样子。
沈轻容猜到会有这种事情发生,不理解、误会、冷战、争吵,因为她的隐瞒都会慢慢出现。
燕寻臻不笨,她有没有事情瞒着他他看的出来,正因为看得出来,所以对于他的隐瞒他才会更加在意。
之前他都忍耐了下来,可是忍耐的时间越长,到了爆发的时候也就越发猛烈,究竟他们能不能继续走下去,她心中彷徨。
有些话她可以说,可是有些话她是绝对不能说的,就像是她的真实身份,毕竟是人鬼殊途,若是他知道自己的枕边人其实是一个早就死了的人,燕寻臻又作何想法?
就算现在他们在冷战,可她还是没有要将真相告诉他的意思,这一点让燕寻臻更加伤感。
他以为两人冷战之后,她多少会做出让步,毕竟错的是人她,有意隐瞒的人也是她,她自己心里该是清楚的,他想要什么,她也很明白,哪怕是不能将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他,至少该让他知道为什么要隐瞒吧,就算什么都不能说,哪怕她只是安慰他几句也是吧。
问题就在于没有,什么都没有!
在明知道他在生气的情况下,她的反应冷淡的让人感到惊悚,到底是如何冷心冷情的人,才能在这种情况下依旧这样隐瞒她,她到底打算在什么情况下将她心中的秘密坦白在他面前,还是说真的有这么难,她是准备隐瞒一辈子吗?
沈轻容没有回应,哪怕一个眼神的回应都没有。
白芷和诺一可为她们家主子愁白了头发,白芷劝说道:“娘娘,您和太子爷有什么不能说清楚啊,奴婢看太子爷这两天也着实可怜,每天那么晚回来就寝,早上又那么早,再这样下去身子可如何受得了啊。”
诺一顺势点头:“是啊娘娘,您和太子爷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太子爷计较就好了,今晚等太子爷回来,您跟太子爷说两句好听的,奴婢保准太子爷就立马高兴了。”
“娘娘,奴婢和诺一跟您说的话您有没有听进去啊?”
沈轻容眉头微蹙:“都听进去了,不过你们还是不要浪费口舌了,这次的事情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简单,本宫实在不能跟他说什么,也不想去劝什么,倘若他真的不能理解,那就这样吧。”
“娘娘,什么叫那就这样吧,难道您打算和太子爷一直冷战下去吗?照这样下去,良娣迟早会进宫的。”
“不会的,倘若真的会,那说明他不值得我为他付出真心,到时候这红墙高瓦,本宫也就更加不屑了。”
白芷还想说点什么劝劝她,诺一就拉着她的手摇了摇头,她算是听明白了,这次是他们家娘娘理亏,可是娘娘的性子又是倔强的很,恐怕没那么容易跟太子爷低头。
其实这次要是太子爷理亏,按照娘娘的脾性,没准就这么大度的原谅他了,然后他们家太子爷就高高兴兴的在娘娘面前摇尾乞怜,可是这一次不同,太子爷是真的跟娘娘生气了,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所以,真的是出大事了。
一连几天,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日常交流最多就是一句你回来啦,回一句嗯,回来了。
外面多少听到了一点风声,不过太子向来宠爱太子妃,就算两人真的有什么事情闹的不开心了,在外人看来,没几天他们俩就会和好了,而且最近宫中忙前忙后都是为了瑞嫔,他们的事情也没多少人挂在嘴边。
皇后听了是高兴的,她以为两人之所以闹不开心了,肯定是因为沈轻容和她打赌的事情,太子知道之后训斥了她几句,沈轻容不服气,这才闹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她亲生的儿子,哪里能一点都不向着她。
就在两人你不搭理我我也不搭理你的时候,延华宫乱套了!
瑞嫔要生了,当天正好是夜里,清妃在延华宫照料着,听说是瑞嫔和清妃因为什么事情争吵了两句,瑞嫔一个气急动了胎气,这才让延华宫的人乱了阵脚。
事关清妃,沈轻容自然不会不管不顾,不过她心里很是怀疑,清妃是个聪明人,没理由在这个时候和瑞嫔闹不开心,这其中必定是有什么他们还不知道的事情。
皇上可管不了那么多,听说是清妃害的,刚到延华宫就扇了清妃一巴掌,清妃在宫中这么长时间,何尝受过这样的委屈,不过她也知道情况紧急,不是喊冤呼痛的时候,在皇上凶狠的注视下,捂着自己的半边脸站在一旁沉默着。
皇后紧跟其后,看着她摇了摇头,一句话也没说。
沈轻容是后来到的,因为燕寻臻还在处理奏折,再加上是后宫妃子生产,和他没多大关系,来了也不合适,索性就在东宫待着了,沈轻容身为太子妃,皇后明确说了也是后宫的一份子,自然是要过来看看的,也算是代替太子来了。
见清妃半边脸都肿了起来,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沈轻容朝清妃垂了垂眸子,示意她不要慌乱,清妃深呼吸一口气,算是回应。
所有人都在瑞嫔的寝室门外,里面哀嚎的呼痛声还有稳婆说话的声音,还有那些忙里忙外的宫女,叫人看了也跟着着急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