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正是放松心情的时刻,咱们就先不提某些可恶的人来影响心情了。”颜天真试着将心情平复了一番,道,“帮我洗完头发之后,你也下来泡泡澡如何?”
“正有此意呢。”凤云渺笑着道了一句,用手掌捞着水浇在颜天真的头发上,清洗着那些丰富绵密的泡沫。
花费了片刻的时间将她的头发洗干净,凤云渺也褪去了衣裳,进入浴池之中,和颜天真并肩倚靠在浴池壁上。
颜天真转头望着身侧的凤云渺,他那一头被水浸湿的乌发垂泄在背后与肌肤紧密相贴,瘦削的肩头露在水面,白皙而光滑。
他的侧颜弧度颇为赏心悦目,浓密的睫毛卷翘若羽扇一般,可真是美男如画。
欣赏他的容颜,还真是永远都不会腻味的。
颜天真伸出了手,白皙细嫩的指节搁在凤云渺的肩上,轻点着,“你这身皮囊,让我好羡慕。”
凤云渺听着她这话,不紧不慢道:“已经不记得这是你第几回夸我皮肤好了。”
“我说的可是真心话,身为女子的我也会自愧不如,我从来不想承认自己的容貌输给谁,但在你面前,我还是要服个输的。”
颜天真的话还未说完,便有一阵水花迎面扑来,夹杂着凤云渺悠然的声音,“别再说我比你好看的话了,身为男子,总被夸赞相貌,可不是什么太光荣的事儿。”
身为男子,还是喜欢被夸英武、睿智、器宇轩昂之类的形容词。
“让我夸夸又怎么了?还泼我。”颜天真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花,心有不甘,便伸手捞起浴池里的水,也朝着凤云渺泼一脸。
凤云渺擒住她的手,挑眉,“只是觉得你老拿些夸女人的话来夸我,就不能说些我爱听的么?”
“那你喜欢听什么样的夸赞?”
凤云渺略一思索,道:“高大威猛,威武雄壮?”
“噗嗤——”
颜天真十分不给面子地笑出了声,“抱歉,我实在不想睁着眼睛说瞎话,就你这身板,实在跟威武雄壮这四个字不沾边啊。”
这瘦削的肩头与纤细的腰身,算哪门威猛。
凤云渺见她笑得欢快,桃花美目眯了眯,“你是在笑话我瘦弱?”
颜天真还未回话,便觉得腰间忽然一紧,是凤云渺的手紧紧扣住她的腰身,将她整个人往自己怀里按。
二人在水中自然是一丝不挂的,此刻肌肤相贴十分亲密,彼此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肌肤的温度。
“不准笑话我,即使我真的不够威猛,也不要说出口。”凤云渺搂着颜天真,将她抵在浴池壁边无处可躲,头一倾,封住她的唇,辗转不息。
颜天真:“……”
明明长得像个受,内心却想做总攻。
高大威猛有什么好?一身爆发的肌肉,摸起来硬邦邦的,她还真不喜欢那样的手感。
凤云渺如今这样就挺好,这身皮囊摸起来滑不溜手的,又白又嫩。
回头得跟他说说,可不能朝着糙汉发展。
良久之后,一吻结束了,凤云渺抚着颜天真的脸庞,道:“现在咱们就来算算帐罢,你自作主张离开了我,虽然我将你找了回来,我这心情却依旧不算美妙,你需要对我有所弥补。”
“怎么弥补?”颜天真的语气虽是疑问的,心中却已经有了猜想。
而凤云渺接下来的回答,与她所猜想的过来也没有差别——
“肉偿。”
说完,他俯下头,埋头在颜天真白皙的脖子上啃吻,力道不轻不重。
颜天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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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平静的心,因着凤云渺的动作而变得有些躁动。
任由凤云渺的吻从脖颈上渐渐游移着向下……
正是因为所剩下的时间不多,才更要珍惜与他在一起相处的时光。
在男欢女爱的事情上,她不想亏待他。
“云渺。”颜天真的双手攀着他的双肩,道,“先说好了,我若是喊累,你就要放过我。”
“放心,我有分寸。”凤云渺应着
察觉到颜天真的身躯有些轻颤,凤云渺低笑一声,“已经经历了好几回了,还是摆脱不了紧张么?放轻松些,交给我就好了。这次我可能不会对你太温柔,谁让你之前害我担惊受怕。”
颜天真道:“我……”
“不必多言。”凤云渺打断她的话,“良辰美景,可不要浪费时间了。”
话音落下,一个吻落在她唇上。
一室旖旎。
……
北昱国。
长央殿内灯火未熄,少年君主趴在书案之上,望着眼前的一堆奏折,眉目间浮现些许怅然之色。
终日都要面临着这些东西,颜天真离开之后,便再也没有人陪他解闷了。
漫漫长夜,总是禁不住怀念她还在的时光。
脑海中不由自主浮现她的一颦一笑,浮现她长袖起舞的模样。
她离开之后,宫中也陆陆续续进来了不少歌女和舞娘,却没有一人的嗓子比她好听,也没有谁的舞姿比她美妙。
舞王音仙,岂是一般凡夫俗子可以比拟的。
宁子初正陷在回忆之中,前方想起了林总管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扯回,“陛下,梅姑娘传来的信。”
这话一出,宁子初当即抬头,“拿来!”
林总管上前,将手中一个小小的卷纸递给他。
宁子初接了过来,将那张纸摊开。
看清上面所写的内容,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一掌狠狠击打在桌面之上,发出一声脆响。
“凤云渺!朕还以为你有多会照顾她,却让她面临如此险境……”
望着宁子初大动肝火的模样,林总管惊了一惊,“陛下,怎么了?”
“天真有危险,梅无枝信上说她命不久矣。”宁子初阴沉着脸,“给梅无枝回信,让她想方设法,把天真带回来,朕会想尽一切办法救她。”
凤云渺,既然你照顾不周,不如就换朕来照顾。
……
温泉洞内,弥漫一室云烟。
热情褪去之后,凤云渺为颜天真清洗身子,上岸之后,他自个儿随意地披了一件外衣,拿了条干净的毯子将颜天真的身子一裹,打横抱起,走回了卧房。
这个时辰已经是后半夜了,王府内的众人们也都歇息了,两人都衣衫不整地回房,倒也不担心被人看了去。
颜天真懒洋洋地呆在凤云渺的臂弯中,打个哈欠。
“云渺。”颜天真嘀咕道,“我真的好累。”
凤云渺望着她眉眼间的疲惫,自然知道她累,便冲她笑了笑,“我说话算数的,我有分寸,看你累了我就放过你了。”
颜天真听闻此话,白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道:“还好意思说自己有分寸?我之前喊累的时候也没见你放过我,我今晚喊了几次累,你数过了么?非要把我折腾到精疲力尽,才肯停歇。”
她大致算了算,喊了有五六回。
前面几回凤云渺完全忽略了,或者说,不是忽略,而是完全听不进去。兴致高涨之际,压根就不愿意停下来。
这样的惩罚方式,还真是……
没节操。
现在她还能依稀回想起前半夜的一些片段。
“云渺,我累了,咱们睡罢。”
“我看你精神还好,你这声累喊得并不真实。”
“我真的累。”
“我没看出来。”
“不来了不来了,休息吧!我想睡……”
“我看你并非是累了,而是困,困与累是两码事,你想犯懒而已,你若是真的那么犯困,就趴在我肩上睡一会儿。”
“云渺,我……”
“别喊了,乖,等会儿就让你歇息。”
诸如这样的对话。
她说累压根起不到半点作用,直到她当真疲惫不堪,动都懒得动一下时,凤云渺才相信了她的那句‘累’。
原来在他眼里,累是那么理解的。
到了虚脱无力,翻身困难时,那才能叫累。
“对不住了,夫人。”凤云渺抵着她的额头,柔声道,“明天夜里,让你少受点儿累。”
他轻吻着她的额头,目光中笑意闪烁。
他想对她一直好下去,也不要求她如何回报,只要她肉偿。
此生想要睡的人仅一个颜天真而已,若是在榻上还要让着她,岂不亏大了?
颜天真此刻也懒得数落他,静静地窝在他怀中。
她从凤云渺这儿得到太多了,她自个儿知道,在榻上受点儿累,其实也没什么。
放眼其他贵族男儿,大多三妻四妾的,每夜都能睡不同的女子,再旺盛的精力也不愁无处发泄,凤云渺就她这么一个,她可不得累点儿么。
俗话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将来是未知的,她能活多长时间也无法估计,跟凤云渺多滚几次床单,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她不否认,在面对凤云渺的时候她就是个女流氓,沉迷男色无法自拔。
凤云渺抱着她进了屋,此刻没有点灯,月色透过纱窗打在桌子上,映照着桌子上的一串……什么东西?
看着像是珠子呢。
凤云渺走近了些,这才看清了那是一串红豆手串。
手串下边还压着一张纸,月色太微弱,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
“你没有发现我送给你的红豆手串?”颜天真望着桌子上的那串手串,依旧摆在原来的位置,像是没有被人动过。
头顶响起凤云渺的声音,“醒来的那一刻,心中愤怒,直接冲到了门外想要找寻你的踪迹,哪有闲心思去看桌子上放着什么东西。你送我红豆,是代表着相思?”
“是啊,原本以为要跟你分别挺久的,一直以来也没有亲手做过什么东西给你,就给你做了红豆手串。”
“下边压着的那张纸上写的又是什么?”
“此物最相思。”
“我不喜欢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凤云渺道,“我只想看心中的那个人出现在我眼前,将她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这才是一种令人美妙的感觉。而思念的感觉,累。”
颜天真无言以对。
“你送我的东西,我自然要收着,更何况是你亲手做的,我会好好保管。”凤云渺说着,走到榻边将她放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时辰不早了,睡罢。”
“嗯。”颜天真应了一声,而后往床的里侧挪,给凤云渺空出了位置。
凤云渺见此,无声地笑了笑,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将颜天真捞进怀中,闭上了眼。
颜天真嘴上喊着累,躺下来却也并未马上睡着。
不多时,就听着身后响起均匀的呼吸声,凤云渺比她先一步入睡了。
她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这才闭上眼。
时间若是能停留在这一刻,也好。
……
次日,颜天真醒过来的时候,入目是一片光亮。
又是新的一天。
她微微侧头,凤云渺静谧的睡颜映入了她的眼帘。
昨夜在温泉洞内的激烈战况,使得身上又有些酸麻,颜天真试图要起身,却察觉到一只手正紧紧地扣着她的腰际,她这么一动,凤云渺便悠悠转醒了。
醒来望着她的那一刻,桃花美目之中一片笑意浮动,开口的话也带着几分打趣,“还有力气下榻走路吗?”
“你太小看我了。”颜天真磨了磨牙,“我至于连路都走不动吗?没那么废物。”
“这说明我的惩罚还并不够严重。”凤云渺凑近了她,在她的耳畔轻呼了一口气,“真正的严厉惩罚,是让你无法下榻,只能缩在床上哪都去不了,这么一来还真就不用担心你逃跑了。”
听着他这话,颜天真抽了抽唇角,“那种事情要是不懂节制,身子也会出毛病的!”
“怕什么,反正我们有好的大夫。”
“你……”
“我只是想警告你,不要试图再一次逃离。”凤云渺的话语中带着些许威胁的意味,“我多得是让你双腿发软的办法,让你连迈出房门都觉得困难。”
颜天真听着他的话,静默了片刻,道:“愈发觉得你我之间的相处,像我上辈子看过的狗血言情剧。”
“什么意思?”听到陌生的词汇,凤云渺自然疑惑。
“就是围绕着一对"qing ren"所书写的长篇爱情故事,起起伏伏、有甜有虐、喜泪参半。情节的发展往往就是这样,在主角的情路之上出现诸多坎坷,你看着他们甜甜蜜蜜了一段时间,差不多就能猜到接下来必定有阴谋针对二人展开,于是又开始分分合合,争争吵吵,甚至——生离死别。”
颜天真说到这儿,悠悠叹息一声,“人生往往就是这么戏剧性的,你看着那些故事,会觉得复杂,但生活却比故事复杂得多。”
“看故事往往图的就是乐趣,何必写那么多阴谋诡计与生离死别?”凤云渺轻挑眉头,“活在现实当中的人已经觉得不轻松,看个故事也得不到轻松的心情,这写书人是什么心态呢?”
“大概是心理变态,自己找不到对象,就见不得别人秀恩爱,哪怕是她笔下的有"qing ren",她也不愿意温柔对待。”颜天真笑了笑,道,“咱们就稍微理解理解吧。”
“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将你我二人的故事编写下来。”凤云渺道,“只留下开心的部分,那些伤感的便通通剔除,留给后人观看,令看者心情愉悦,不至于沉闷。”
“等你有那个闲情逸致再说。”颜天真一个鲤鱼打挺坐起了身,“时辰不早了,起床吃早点,然后去镇安王府。”
凤云渺闻言,便也掀开了被褥,下榻穿衣。
洗漱一番,用过早点之后,二人便乘坐着马车前往镇安王府。
镇安王府外,一圈守卫依旧如雕塑一般站立着。
“大舅子昨夜没有回去,而是就在这住了一夜,抓不到南绣,他也不甘心。”
马车在镇安王府外停了下来,凤云渺牵着颜天真下了马车,迈进了王府之中,“回头见到了大舅子,记得跟他认个错。”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颜天真撇了撇嘴。
凤云渺伸手指着前方不远处,“他就在那儿。”
颜天真抬眸,正看见不远处的梨树下,尹默玄坐着吃早点。
颜天真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着他走去。
尹默玄的余光察觉到有人靠近,转过了头。
颜天真的出现并没有让他觉得多意外,他知道凤云渺一定会将她抓到。
颜天真走近了,不等她开口,尹默玄便开口呵斥了一声——
“你这个野丫头,说跑就跑,害得为兄心急,全府上下因为你的丢失像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好在凤云渺把你抓到了,看你还敢不敢再跑。”
“大哥,云渺昨夜已经训斥过我了,你就犯不着再训一遍。”颜天真坐了下来,叹息一声,“我现在是没有机会跑了呢。”
“就该把你软禁起来,让你哪都去不了。”
“别,我不想当笼子里的金丝雀。”颜天真笑道,“大哥不必再警告我了,我现在没想着跑,只想着这两天能够抓到南绣,说不定我的难题就能解决了。”
尹默玄的脸色有所缓和,“吃过早点了吗?”
“吃过了才来的。”颜天真说着,扫了一眼四周走动的人,“这么多人搜查,应该是每一间都搜查过了吧?”
“整个镇安王府至少搜了三遍。我看南绣真的是钻到墙里去了。”尹默玄顿了顿,道,“我已经派人去黑市走一趟,去寻找擅长奇门遁甲机关术的人才,密室机关也都是人创造出来的,总有精通这方面的人。”
凤云渺走近了,听到二人的谈话,道:“我倒是知道一个擅长机关术的家伙。”
凤云渺说到这儿,冲着颜天真笑了笑,“你也见过的。”
“谁?”颜天真道,“我也见过的?那就是咱们的共同朋友,我想想……”
凤云渺直接抛出了答案,“就是那个不正经的花和尚。”
“花大师竟然擅长这个?”颜天真倒是有些惊奇了,“他也有这样的过人之处……”
“前几日收到了他的海东青传信,说他就在鸾凤国的边境,说不定会来找我们聚聚。”
“找我们聚聚?说得倒是好听,我看他就是想来过风流日子的,毕竟在这片国土上,他那样的相貌倒也算是抢手,没准又能多添几个老相好。”
“我给他回了信,告诉他我们如今就在摄政王府,希望这厮脚程能快一些,这两日就能赶来。”凤云渺道,“让他来尝试着破解机关,找到南绣的可能性也就更大一些。现在,我们也别干坐着,先去南绣居住的院子里瞧瞧。”
凤云渺说着,率先迈开了步子。
“大哥你慢慢吃着,我们先去看看。”颜天真说着,起身跟上了凤云渺步伐。
“云渺,我记得之前是追着她,到南面院子的那一条走廊之后才给追丢的。”颜天真道,“当时所有的大夫都要经过洗脸检验是否易容,她当然是心虚得不敢洗,掀翻了水盆就跑,我和梅子一路紧追,追到前边那一处就再也找不到她的人影,那附近必有机关。”
“好,我们就去那个路段看看。”
颜天真带领着凤云渺,走到了之前追丢南绣的那条走廊,到了拐角处才停留下来。
“就是在这个地方。”
凤云渺的目光扫过了眼前一排排房屋,“先从第一间开始。”
话音落下,便直接一脚踹开房门,踏了进去。
这第一间房屋,看上去一目了然,并没有过多的摆设。
像是许久都没有人住过了,四处都是灰尘,地板上诸多脚印,应该都是守卫们搜查留下来的。
凤云渺走了一圈之后,道:“布置太简单了,不像是个会设机关的地方,下一间。”
推开的第二间的房门,这一间摆设倒是多了一些,同样都是遍布尘网,地面上乱七八糟的脚印重叠。
颜天真走到了一处书柜边上,目光扫过一样样陈设。
为何她第一眼会注意到柜子?因为在她印象之中,许多密室机关都是柜子上的某一件物品,那物品看上去没有什么稀奇之处,只有一个特点——不能移动。
当初在佳人阁,她无意中发现史曜连的密室里面悬挂着许多张人皮,就是因为她触发了柜子上的机关。
柜子上摆着的东西一向很多,机关藏在这当中也不容易被人发现。
忽的,她的视线停留在某一处——
一尊巴掌大小的玉观音。
这样的古玩自然是不值得稀奇,她注意到的是玉观音上留下的痕迹。
这屋子因为太久没人居住,所以物件蒙尘,这一尊玉观音也不例外,然而,它本该是遍布灰尘的,却有两处地方光滑白皙,那轮廓看起来像是——指印。
正是因为有人握上了它,才使得它身上的灰尘被手指擦掉了一些。
颜天真伸出了手,轻轻握上了那尊玉观音。
果然——
她的手指刚好能贴合那两处白皙无尘的地方。
“云渺!”颜天真朝着身后的凤云渺喊了一声,“你过来看看。”
凤云渺闻声,走到了她的身后,目光落在她的手,与那一尊玉观音上。
“你看这一尊观音,本该是蒙尘的,但是这两处地方却留下了指印。我的指节刚好可以贴上去,留下指印的,一定是一双女子的手,女子的手才会这么娇小纤细。”
“不错。”凤云渺的目光在其他物品上扫了一遍,道,“所有东西上都沾着灰尘,只有你手上这一尊观音留下了指印……”
颜天真握上了那观音身,左右施力,试图能将它扳动。
往左边转不行,那就往右边转。
然而——转不动。
“你不一定要这么左右拧动。”凤云渺挑了挑眉,“不如试试上下?随便哪个方向都试一遍。”
颜天真依着他的意思,上下施力,之后又朝着各个方向都施力了一遍,那尊观音依旧纹丝不动。
“他大爷的,这玩意究竟怎么开呀……我就不信它真的只是个摆设,既然是摆设,为什么是不能挪动的?”
“绝不会是个摆设,这应该就是个机关的开启处。”凤云渺道,“你松手,我来试试。”
颜天真松开了手。
凤云渺将手掌覆了上去,指节对上了观音身上的指印,试着用力一捏——
‘喀’
观音身凹陷了两处,同一时——
整个书柜朝左边缓缓挪动。
“这机关怎么这么怪胎?拧不开转不动拔不起,用捏的?”颜天真的眼角抽搐了一下,瞥了凤云渺一眼,“这样你都能猜到,你这脑回路跟设计者一样奇葩。”
“什么方法都要试一试的。”凤云渺冲她淡淡一笑,“考虑问题的时候,多一些设想,说不定就有意想不到的收获了呢。”
凤云渺说话间,那书柜已经完全挪动开了,印入二人视线的,是一条密道。
“我走在前头,你跟在我身后。”凤云渺说着,率先踏了进去。
既然有机关,总该防范着里头是不是有陷阱。
密道里是阳光照射不到的地方,却并不黑暗,反而隐隐透出光亮。
“密室里应该有夜明珠,用于照明。”凤云渺牵着颜天真的手,注视着脚下的地面,前边似乎是空的?
走得近些了,依稀能看清是一段阶梯。
“小心,别松开我的手。”凤云渺提醒着颜天真,牵着她一步一步踏下阶梯。
镇安王府这么大的占地面积,要是不做一些密室还真是可惜了。
脚下的这段楼梯有些长,好在,并没有踩到陷阱。
二人行走了片刻之后,眼前豁然明亮。
脚下的地面变得平坦,前方是一道朱红色的小门,门上有两个小小的纱窗,亮光就是从那里面透出来的。
凤云渺从始至终没有放松警惕,走到了门后,将门缓缓地推开。
没有陷阱,有的只是——三条岔道。
头顶上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绽放着柔和的光晕,温暖却又不刺眼。
“想不到这王府的地下室四通八达。”颜天真道了一句,“可别像迷宫一样绕来绕去,否则绕上个大半天,咱们也找不到南绣。”
“眼下该作出选择了。三条岔路,走哪一条?”凤云渺转头望着颜天真,“由你来选择可好?”
“这我还真是有点选择困难啊。”颜天真伸手摩痧着下巴,“哪一条有危险,哪一条没有危险,都是未知。”
“或许都有,或许都没有。密室最大的用处是用来藏东西,而不是用来杀人的,因此,不必有太多压力。”凤云渺笑了笑,“随便走罢。”
“那就中间。”
“好。”凤云渺微一挑眉,牵着她踏了进去。
这个地下室的装潢虽然简洁,成本却并不低。
不以火把作为照耀道路的工具,用的全是夜明珠,小一些的只有葡萄大小,用在窄小的密道之内,而宽敞些的地方就拿拳头大小的来照耀。
一路无险。
没多久就走到了尽头,又是一道门的轮廓。
凤云渺依旧警惕地推开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不大的房间,这间屋子整洁到只摆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搁着一个白瓷瓶,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一目了然。
唯一值得注意的也就只有那个瓶子了。
二人几步走上前,拿起了那个瓶子。
把瓶子拿起来了,这才发现瓶底压着一张折叠的纸条。
瓶身上只有三个字——凝血丹。
凤云渺打开了瓶塞,将鼻子凑上前闻了闻。
有一股十分奇异的香味,夹杂着淡淡的腥甜味。
颜天真则是拿起了那张纸条打开。
看清上面的内容,顿时惊诧——
“凝血丹,用于缓解紫月魔兰之毒,每回发作服用一颗,立即见效。”
“云渺,这里面是紫月魔兰的解药。”颜天真望向了他手中的瓶子,“但并不是一劳永逸的解药,是具有时效性的,你快倒出来数数看有多少颗。”
凤云渺将瓶子中的药丸全倒在了手掌心里。
统共十颗而已。
“十颗,也够用上一个月了,纸条上的内容若是真实,我至少还能再坚持一个月,这么一来也不需要你再为我献血。”
颜天真欢喜之余,又有些狐疑,“会是真的吗?这瓶药出现在这里,怎么就显得有些刻意……”
为何就不是一劳永逸的解药?而是具备时效性的,能给她续命一个月。
还附注了说明?
怎么看都像是在这里故意摆上了一瓶,顺便解释一下这药丸的用处。
“是刻意。”凤云渺眼眸一眯,“若只是单纯的药瓶,倒还不值得怀疑,偏偏还附注了说明,压在瓶子底下,摆明了就是给人解释的。”
“是南绣所为。”颜天真顿了顿,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她明知道我活不了多久,应该不至于拿毒药来假装解药害我了,这么做太多此一举。”
这瓶药,应该是真的解药才对。
她已经是个快死的人,不用南绣再害她,她也活不了多久。
“或许可以信一信。”凤云渺端详着手中的药,道,“她确实没有必要再害你,若是想要你死,她干等着就行了,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送上一瓶解药,或许是还没决定让你死呢?又或者——她自己也在犹豫不决。”
“真是个矛盾的人。”颜天真道,“也罢,反正我也没有其他路可以走,死马当作活马医也成,我如今天不怕地不怕,就算毒药也不怕。”
“还有其他两条岔道,再去看看。”凤云渺说着,拉着颜天真走出了密室。
走过其余的两条岔道,依旧是没有任何危险,依旧是两间空荡荡的密室,没有任何收获。
凤云渺道:“不可能像表面上这么简单,只是我们探索不到这几间屋子的奥秘罢了。”
“那不如就先上去吧?再打转也不会有什么收获了。”颜天真提议着。
“也好,上去之后,让人死守这间房屋,这王府的密室大概不止这么几处,等花无心那家伙来了,看他有没有本事全找出来。”
二人走向来时的阶梯,离开了这神秘的地下室。
另一边,敞亮的密室之内——
南绣倚靠在墙边坐着,一手放在膝盖之上,另一手垂落着,任由手腕上的血蜿蜒流下,流淌在一只白玉碗中。
寂静的密室之内,静得只能听见血液滴落之声——
‘嘀嗒’
空气中浮动着血腥味儿。
直到血液盛了半只碗,南绣这才收回了手,扯下了裙裾的一角,对手腕进行一个简单的包扎。
将那半碗血拿到身前,与瓶瓶罐罐摆在一起。
又拿起了另一只干净的碗,干净的小勺,从眼前摆放着的瓶瓶罐罐中依次取量,和在一起。
最后舀了三勺血液,与药材搅拌在一起。
凝血丸,就是这样制成的。
紫月魔兰,由她的鲜血浇灌养成,她的鲜血,可比凤云渺还管用。
凤云渺的半碗血,是一次的量,她的半碗血,做成药丸,是一个月的量。
“良玉啊良玉,我说过不会让你死的。”
她一边调制着药丸,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笑声萦绕在整个空荡的石室内,泛着圈圈涟漪,显出了几分阴森诡异。
……
颜天真与凤云渺离开了那间屋子,顺便也将密室路口关了回去,让书柜归位。
一个抬眼,看见尹默玄走了过来。
“大哥。”颜天真冲他道,“让人将我们身后的这间屋子严加看管,这间屋子里有密室入口。”
“密室?”尹默玄诧异,“还真让你们给找到了?有什么发现了?”
“没有发现南绣的踪迹,不过,有点儿收获。”颜天真说着,将手中的瓶子展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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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啊同志们!今天的章节一个没注意又翻车了,所以修改延迟更新,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