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进去, 悄声独自禀报给了赵泓,赵泓听了,扬了扬手, 命耳边的人下去。
他冷笑一声, 侧过头看着正在喝汤的江翎月, 唇角扬起, 嗓音低沉冷冽:“王妃!”
江翎月抬了抬头:“啊?”
赵泓唇角翘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随即扬了扬手,一干人等皆被带了进来。
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
江翎月看着那几个头上带血的婆子、家丁。
又看了看低着头,一脸犯错心虚的三花婢。
瞬间知道怎么回事了。
但是她的人可不能到王府第一天就被惩治了, 不然这些婆子、家丁还有其他的丫鬟,以后还不欺负死她们。
“出什么事情了?”江翎月眯了眯眼睛。
一个婆子哀嚎起来:“王爷、王妃要给奴才们做主啊!这几个丫头与奴才们发生了几句口角, 就用石头砸烂了我们的头, 还有, 这位花影姑娘,还要拿刀子砍死我们呀!呜呜呜呜呜, 嗷嗷嗷嗷嗷……”
这位大妈哭得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大白天的,江翎月以为母狼妖降世了呢。
“是这样吗?”江翎月扫了地上的人们一眼。
花雨立马反驳:“小姐,她们胡说。他们说话脏,侮辱小姐, 还对王爷大不敬。奴婢实在气不过, 才拿石头扔他们的。花影也是因为他们不听警告, 仍旧胡说八道, 气急了, 才拿刀子追赶他们的。”
花雨这个暴脾气,自然是要反驳的。
家丁和婆子们闹嚷嚷的反驳起来:“她胡说, 奴才们没有。”
“有!”
“没有!”
“有!”
“没有!”
“够了!”啪的一巴掌,赵泓的手掌狠狠的拍在了桌子上,“都给本王滚出去,婆子家丁罚俸半月,各大十大板子。王妃,你自己的人,自己处理!”
赵泓说完,怒而拂袖而去。
江翎月错愕的眨巴着眼睛,赵泓就这么放过三花婢了?
简直不可置信。
她挠了饶头。等到婆子和家丁们哀嚎着的冤枉声飘远,江翎月抬了抬手,让三花婢起来。
三花婢不敢起,齐声道歉:“小姐,我们知错了。”
“打得好!”江翎月一拍桌子,“他们肯定嘴里不干不净的。没拔了他们的舌.头,那都是我大度。甭管别人说什么!我的人在哪都不能受欺负,你们吩咐下去,但凡是我带来的,谁要是欺负他们,直接还手,打爆那些人的狗头!”
“是!”花雨星星眼,满脸崇拜,爱意满满的看着江翎月。
江翎月用手挡着脸,看着花雨光芒万丈的眼神,她怎么觉得那么瘆得慌。
“王妃!”王嬷嬷突然神出鬼没。
吓得江翎月差点从椅子上跌下去。
“我去!什么事?”江翎月猛咳嗽两声,看着王嬷嬷。
王嬷嬷一脸麻木的看着江翎月:“王妃刚才那番话与你不合,下人不懂规矩,就要教。而不能一昧纵容,三花婢应该各大十大板子,以儆效尤。念她们初来乍到,不懂规矩,各打三板子,以示惩戒。”
王嬷嬷说完,就冲上来几个家丁,要带走三花婢。
三花婢都是练家子,自然反抗。
两伙人打了起来。
王嬷嬷往后退了一步:“反了!来人,把这个贱婢就.地.正.法。”
护院冲进来,瞬间拔刀,朝着三花婢砍去。
花芍躲闪不及,胳膊上被砍了一道口子。
江翎月倒吸一口冷气,她起身,对着王嬷嬷就是一记耳光,“疯了吧!你!还想杀我的人,都给我住手!”
砰的一声,王嬷嬷倒地,她脸部朝地,猛地抽动了两下以后,便一动不动了。
所有人瞬间静止不动,空气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江翎月和身后的花蕊互看一眼,心下一沉。
江翎月看着自己的手,坏了!
这下完蛋了。
江翎月颤巍巍的走过去,翻过王嬷嬷,王嬷嬷错愕的睁大的眼珠,面目狰狞,嘴角有黑血,脸颊红肿。
已然没有了气息。
家丁、护院和门口王府的丫鬟们哀嚎起来:“杀人了!!!”
他们慌张的四散而去,胆小的还被门槛子绊了一个大马趴。
没被门口绊倒的,走出去,也是四散的互相撞击。
整个王府都传遍了慌里慌张的哀嚎声。
相比之下,四花婢异常冷静,到底是在刀口舔血的江湖上生存过的人,就算身为丫鬟,也个个都不一般。
江翎月掰开王嬷嬷的嘴,看到她牙齿里似乎有药囊。
这是不小心咬碎了嘴里的毒.药?!!!
正常人嘴里怎么可能有毒.药,细作嘴里才有这东西。
王嬷嬷或许不是不小心咬碎了嘴里的毒.药。
而是被她一巴掌打的震碎了嘴里的毒.药,这种藏在嘴里的毒.药见血封喉,所以王嬷嬷来不及吐出来。
王嬷嬷就这样挂了?!!!
她挂了不要紧,会不会连累自己啊?
赵泓那个冷心的王爷,会不会借题发挥?
江翎月一脸苦恼的跪在地上,为什么偏偏是她遇到这么奇葩的状况?
门口脚步声渐近,四花婢最后一个,花蕊看到门口的人,也瞬间跪地行礼。
江翎月抬起头,看着赵泓,无奈的抽动着嘴角,掰着王嬷嬷的嘴给他看:“这可不是故意的,我一分力都没用到,谁知道这老嬷嬷嘴里有毒.药,该轮到她死。”
赵泓看着王嬷嬷嘴里残存的药囊,果然是细作。
“来人,通知顺天府尹!”
“是!”赵泓身后的侍卫立马领命而去。
“封锁王府,任何人许进不许出。”赵泓再度发出命令。
管家领命而去。
等待顺天府尹来的过程,江翎月局促不安的缴着自己的裙摆。
不会定她个杀人之罪吧?
这在江湖上,火拼就是常态。
绿林里死了人,官府都不一定知道,知道也破不了案。
更何况,还有生死契约这一回事,决斗死人那是常态。
所以江翎月看见王嬷嬷死了,一点也不慌。
因为她司空见惯了。
但也因为如此。
江翎月见惯了官府对此的计较,明白这在王府这种地方,死人是大事。
赵泓本就讨厌她,会不会顺手推舟,说王嬷嬷不是细作,反正除了她口中的毒.药也没证据。
然后趁机除了她?
江翎月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京都到家路漫漫,她想要带着手里这点人,一路杀出去根本不可能。
就算杀出去了,那朝廷也不会放过她,这里可是七王府。
到时候,不等于她领着追兵,一路回家,等着武林盟被朝廷血洗吗?
绝对不行!
啪的轻轻一声,肩膀被一只温和的掌心按了按。
江翎月侧过头,看到的是赵泓无波无澜的冷酷脸:“害怕?”
赵泓唇角微勾。
“我、我怕什么?我什么没见过。”江翎月故作无事,却不知道,她说话的样子有多么的心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