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是劳累,但李清慕明显看出顾游倾并未到达极限。
她进退两难,本换了地方就已经是她预想之外的事。
现在她退缩了,可对方完全没有偃旗息鼓的打算。
李清慕抬起带着些许泪花的清丽双眸,轻咬着唇,小声质问:
“你果然还是想滑雪!”
“是丹药效力太过强劲了……”顾游倾甩了一口黑锅。
但圣女自然不会上他的当,刚刚她已经很确信,已经将那股残余的药力引导而出了。
李清慕的脸色越发楚楚可怜,她抿着嘴望着顾游倾,半天也没说话。
有个狗屁的药力!
“我知道了……”李清慕叹了口气。
她望着面前这棘手的情况,有些不知所措的问道。
“那现在怎么办?”
“……拜托圣女了。”
在烛光的照应下,李清慕耳根通红,不敢再去看顾游倾。
她捂了捂亵衣,关上了窗户,不再让他能够看见雪山的山脚。
但很快又松开了手。
事到如今还遮遮掩掩,只会越发激起他攀登雪峰的念头。
她早就该明白这一点的。
“转过身去!”她咬了咬牙,忍着羞愤小声道。
顾游倾听话地转过了身。
李清慕想起前世的记忆,思索着前世他所喜爱的登山方式。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觉得现在的自己是无法接受的。
但气氛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虽然心中还在纠结,但李清慕并未停下手里的动作。
浅薄亵衣其实她也才刚换上,毕竟这是先前储存在储物法宝内的物品,她才刚决定使用这些东西没多久呢。
没想到这么快又得下。
只能希望他会喜欢吧。
听着身后似没了声音,顾游倾便以为李清慕好了,这才转过头来。
迎面而来的反而是一双冰冰凉凉的脚丫,顺着他的动作踩在脸上。
“果然,就知道你不老实!”
窗户大开,能够左右各自见到半座雪山,本以为她会直接把窗户拆了的,拆了,但没有完全拆。
李清慕觉得自己在骗自己,仿佛如此便能守住自己今日的尊严。
她是刻意停下拆卸窗户的动作的,就是想看看他的反应,果不其然。
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滑雪吗?
出乎身体的本能,她便以自己的双腿去拦住他。
顾游倾感觉天璇圣女是一种很神奇的物种。
她分明呼吸也乱了,眼神也很迷离,但偏偏体温依旧不高。
当然,也许是因为他的温度太高了,从而导致触碰到的东西都觉得凉。
反正都怪那些丹药,都怪圣女。
甚至于李清慕的光洁小脚,比小手还要更冰凉一些。
顾游倾的理智也被这股凉意给寻回来了些。
一把便握住了柔软香滑的脚踝。
窗户发出一声吱呀的轻呼。
李清慕忙捂住自己的嘴,一边摇头一边瞪着盈盈的双眸望着他。
褪下了冰丝罗袜后,触感便如牛奶巧克力。
“要不就不滑雪了,用这个当雪橇吧?”
从未有这种受人钳制之感的李清慕,此刻已经无法再多思考了,她既不答应也没拒绝,在望了顾游倾许久之后,才似认命般地平躺下。
(介)呈现完美的弧度,足弓微弯,脚趾似葡萄一般饱满可爱,晶莹的指甲在烛火的照印下十分漂亮。
记忆中,那也是很讨他喜欢的东西,这人指定有什么特殊的癖好,世上怎会有人喜欢这个?
“还请圣女帮个忙……”顾游倾擦了擦额角的汗珠,对李清慕抱以一个略带歉意的笑容。
只可惜视线被雪山遮蔽,双方都无法看清彼此的脸。
李清慕也只能听见顾游倾恳求的声音,她撑起身子,有些委屈地看着他。
“不……不要再叫圣女了。”
此刻的她,弱势的有些像林喜人。
“清慕姑娘这是从小喜那学的?”
然而,那双粉嫩玉足忙抵住了他的嘴:
“现在,别提其他女子的姓名。”
顾游倾点点头,再次诚恳道:
“还请清慕姑娘帮个忙……”
“那……莫要嫌弃清慕生疏……”
一刻钟后,李清慕终于是喘着粗气问道:
“现在应该没有残余的药力了吧?”
饶是以她元婴境界的体质,也觉得有些四肢发酸。
她原以为顾游倾会就此离开的,但他一动未动。
李清慕忽然有些害怕起来。
她弱弱看向顾游倾,眼神中甚至有些惊慌:
“不会吧……”
顾游倾自然也明白自己有些过分,被李清慕这么看着,他也没法说出自己体内依旧还有残余的药力。
两人就这样干看着对方。
这次李清慕没有再选择退让,她已经一退再退,再退就真的没有后路了!
顾游倾望着那隐隐有些戒备自己的抱鹅圣女,只得叹了口气道:
“这次多谢清慕姑娘替顾某传功,既然如此,顾某就先告辞了……”
他稍稍整理了一下,便准备翻身下床。
可真当他想要离开时,李清慕却莫名感到一股空虚。
她忙拉住顾游倾的衣角,垂着眼帘,没去看他。
顾游倾回头看她。
李清慕耳根通红,她用了很大的力气,但声音却非常轻柔:
“不就是滑雪嘛,清慕陪你便是!”
这一次,她的态度显得更加强硬。
顾游倾反而变成了被动的一方。
就在他惊愕的目光中,李清慕直接拆卸了所有的窗户。
原先若隐若现的飘渺雪山,此刻尽收眼底。
应该是透视的关系,他发现雪山离自己好近,似乎触手可及。
浅浅白雪覆盖着的茫茫雪山,就在他的掌中。
窗户发出沉闷的吱呀声,但她在咬牙忍着。
目光羞愤但决绝地盯着顾游倾,满眼都是不服气。
“不会输给你的!”
她也算是豁出去了,若是让师尊知晓她居然做了这等事,至少禁足十年。
窗外,月明星稀,初冬的寒风呼啸,客栈内的三间房,一间空空如也,两间炽热温暖。
李清慕最初是以对决的决心面对他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变成了和谐的旋律。
片刻后,曲终。
李清慕眼中的不甘早已褪去,如今已经变成了迷离。
此刻,反而是雪山离不开他了。
曲终后,她扑在顾游倾的身上,紧靠着他的胸膛,以只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轻声道:
“现在,帮我。”
……
……
翌日,绿竹早早的便起来,准备去骚扰顾游倾。
报昨日一箭之仇。
但她发现,顾游倾的房门怎么也敲不开。
“姓顾的!开门!”
“我的枕头呢!”
“喂!姓顾的!”
林喜人弱弱地拉了拉绿竹的衣袖,小声提醒:
“竹儿姐姐,阿游一定是累着了,再让他多睡会吧?”
“哼,昨天一夜都没听到动静,怎么会累,一定是偷偷捡走了竹儿的枕头,想要对竹儿的枕头做些什么奇怪的事情!”
“竹儿姐姐,阿游不是这样的人……”
“你怎么知道不是?”
“以前……”
“以前?”
经过昨夜一夜的耳鬓厮磨,林喜人也将绿竹当成了好友。
与她说了许多私密的悄悄话,如今也虽红着脸,但却没掩饰什么:
“以前喜儿的衣服与阿游的都是一起洗晒,也从未丢过……”
“难道小喜妹妹很期待自己的衣物丢失吗?而且很确定是他拿的?”
被拆穿了想法后,林喜人脸更红了:
“阿游毕竟也是个男子……”
昔年在黑风岭时,她为了能够将自己给出去,也做过一些很大胆的事情。
反倒是现在安稳了之后,变得束手束脚,不敢再那么放肆。
也曾希望阿游对自己有那方面的欲望。
“也是哦,难道那么多年,他真的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吗?”绿竹想了想,问道。
林喜人神色有些晦暗。
想了想她答道:
“其实还是有的,先前喜儿与阿游在黑风岭时相依为命,有次他与师兄们喝酒,喝多后是喜儿扶着他回屋的……”
“然后呢?”绿竹八卦之魂熊熊燃烧。
“喜儿只是和往常一样稍稍撩拨了一下他,他便一下子将喜儿按倒了……”
绿竹双眼发光:
“然后呢然后呢!”
“可是他……他看见喜儿的脸后,酒醒了……”
当时他还后怕地说什么差点就犯了罪……
他的酒醒了,也让自己的勇敢化为乌有。
绿竹:“……”
林喜人:“……”
坏侍女又开始敲顾游倾的房门:
“姓顾的,你有胆子欺负小喜妹妹,你倒是开门呐!”
“有什么你冲着竹儿来,别老是欺负小喜!”
并没有回应。
待到下楼时,才发现,顾游倾和李清慕已经在楼下吃早点了。
李清慕面色红润,举手投足间也隐隐有些褪去少女的青涩。
虽然昨晚并未能突破最后的一道防线,但她那边的百祥湖,也已经是翻过大江大浪的。
绿竹看见自家圣女似乎隐隐有了一些变化,但她没有经验,自然也说不出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姓顾的,圣女……今日怎这么早?”
两人默契无言,昨晚一夜没睡,当然早了。
他体内的药力都快清除干净了。
后半夜反而是李清慕兴致高昂,怎么也不让他离开。
而且李清慕还跟顾游倾说了一件很恐怖的事,那便是,因为丹药药力太多的缘故,像昨夜那般的传功,起码还得再来五六次,才能完全消化。
他也只得无奈应下。
绿竹狐疑地在顾游倾和李清慕身边晃悠,像一只敏锐的小狗一般嗅来嗅去。
可她毕竟不是白琉璃,自然也闻不出什么来。
只是觉得今日圣女的气味有些与往日不太一样了。
“你们昨晚……”
顾游倾和李清慕一齐看向绿竹。
绿竹噘嘴,总感觉有哪里不太对劲。
“吃你的包子。”
李清慕将一个肉包塞进绿竹的嘴里。
得了吃食的绿竹很快便将疑问抛下,开始认真地吃了起来。
反而是敏锐的林喜人,一眼便看出,那两人之间的关系,比以前还要更加亲密了。
昨夜,看来并不像她与竹儿姐姐想的那般平静。
心中有些许酸涩。
她想起绿竹所说的计划,最终还是坐到了顾游倾的旁边。
……
就在林喜人想着该怎么从顾游倾的心中,占下一小处地方的时候,门口出现一个意外的身影。
那是一夜未归的张千衍。
原本朴素的宽大道袍,此刻已经破破烂烂,挽在道冠中的长发也散落开来。
这才能够看出,她原本还是个青春靓丽的少女。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相比于大战了一夜的顾游倾和李清慕,张千衍显然也经历了一场大战。
就是不知道与谁交手了,显然大概率不是那琅琊剑阁的剑修,因为他打不过她。
哪怕是以灵动期修为的顾游倾,也能看出她的气息并不似她的表情那般平静。
张千衍自然也见到了面露惊愕之色的顾游倾。
她对他行了一个揖礼,又略显好奇的望了一眼李清慕。
婉拒了几人好心的用餐邀请。
留下一句“贫道身体抱恙,暂时不能陪几位了。”后,就径直上楼疗伤了。
顾游倾有些担忧,但左边见到李清慕略显冷意的眼神,右边见到林喜人那幽怨的眸子,只得悻悻坐着。
他看着只关心肉包的绿竹,感叹还是竹儿好,没心没肺缺心眼子,这样的人活着最舒服。
……
李清慕以眼神略微警告了一下顾游倾后,便将视线投向屋外的某个角落。
微微皱起了眉。
她怎么又跟来了?顾道友不是已经和她摊牌过了吗?
若是换成以前的李清慕,一定会再次寻到白琉璃,警告她不要再次出现在顾道友三百丈以内的范围。
但现在嘛……
她已经可以宣示主权了,作为魅兽,应该能看出自己的变化吧?
李清慕暗暗看向角落,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躲在暗处的白琉璃自然对上了李清慕的眼神。
“怎么回事……主母大人……”
“主母大人不赶琉璃走吗?”
“嗅嗅……唔主母大人身上……主人的味道好浓……”
“呜呜为什么,为什么琉璃没能看见主人与主母大人亲近……”
“琉璃本该见证这一刻的!”
被顾游倾抛弃时,白琉璃都忍着没哭出声来,只是落泪,但此刻错过了见证的契机,她反而心中委屈溢满而出,呜呜哇哇的落下泪来。
李清慕都愣住了,先前她那样子禁止这魅兽靠近,她都不气馁,孜孜不倦地继续跟着。
现在自己只是朝着她笑笑,反而她好像是崩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