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走在驰道上,这次随处可见农人耕作的身影,庄询倚靠在窗户口张望。
看似是在看外面的风景,实际上却是在整理思绪。
几个工作的重心,第一,实质性统治剑南道和河北道,第二,虞国诸子夺嫡,第三,在赵国攻击幽国的时候,提供后背进攻的压力。
其中最重要的自然是对剑南和河北形成有效的统治,剑南一穷二白,派人过去建立秩序就算是有效统治,河北道就不好说了。
虽然成军在临走前帮忙收拾了许多豪强,可是空降治理难度依旧很大。
本来就有五圣山阻隔,再加上人是外来户,再强势也难以形成辐射,这时候突然意识到同宗兄弟这些的重要性了。
按司琴宓的意见便是,修好内功,勤于德政,再做谋算,剑南道易守难攻,作为核心,培养班底。
河北道,大河南面的四郡作为虽然有两山阻隔但是实际接壤剑南道的东北,可以作为触手影响,大河北的四郡,暂时作为给郦家政治交换的根基,换取帮助。
当然不是白送,同样是下属领地,只是控制力不要求像是剑南那样足,所以司琴宓这次要留在剑南主持春耕工作,协调粮食运输,分配等等。
“夫君,你在想虞国的事情吗?”美人出声打断了庄询的思绪。
庄询转过头,半是点头说:“对,现在好像真成一支不能忽视的力量了,如果皇子们要争大位。”
“怕什么,失败了,并入成国就是了,妾可不信,动乱结束的虞国能和成国对抗。”郦茹姒拂去庄询脸上的愁容说。
“谢谢你,可是还是虞国自由些,你知道我们要整军备战幽国。”庄询笑了笑说。
“幽国呀,真是可恶的国家,不仅仅御使妖兽,而且还尽使一些阴谋诡计。”郦茹姒恨的牙痒痒。
“国家间阴谋诡计正常,但是害到我们身上,那就不能忍了。”庄询安抚着郦茹姒,这夫人比他还激动。
“如果这次赵国主动进攻幽国,成国也一定不介意帮一把手。”郦茹姒恨恨说。
“那就好了,那就能圆满完成这次灭国任务了,对了,这次回去,伱可要一口咬定河北道是你陪嫁的嫁妆。”庄询不忘给郦茹姒提醒。
“什么叫一口咬定是妾的嫁妆,不就是妾的嫁妆吗?”郦茹姒有些困惑的说,大眼睛带着无辜,还有些俏皮。
“还真是,希望那些虫豸们不要不长眼睛吧。”庄询打量着郦茹姒,纤柔的美人被打量的浑身不自在。
“倒是没想到如此美人还能附送一道之地。”庄询先出声说,看看端庄的郦茹姒,心由生喜。
“还赔你两个漂亮丫鬟,夫君是不是要多疼妾些许。”比起司琴宓,郦茹姒要显得更喜欢撒娇一些,干脆主动坐到庄询怀里。
也挺有反差萌,驰骋疆场的修罗女,在庄询面前像是一个小女人,还喜欢撒娇,或许是珍重这份感情吧,略微黏腻。
相比庄询和郦茹姒怀里歪腻。
万里之外,赵国王宫。
姜娴婌卸去妆容,将金银首饰慢慢装戴上,好一个艳绝天下的娇美妇,如牡丹娇艳,风姿绰约,粉肤白肌,神仙玉骨,乌发间彩凤翻飞,脚步下步步生莲,雍容美态,足以母仪天下。
她跪坐在正座,煮上一壶红茶,等待来人。
“儿臣见过母后,母后万岁安康。”茶水刚刚泡开,一个星眸剑眉,英姿勃发身穿龙袍的青年慢步走进宫,向姜娴婌行礼请安。
面容隐约与姜娴婌相似,自然显得俊美非凡,这是就是现任赵王。
“别多礼,你都是赵王了。”姜娴婌倒上一杯茶,一个示意,兰秋就把茶水端到一旁的空桌上。
“是。”赵王答应了一声,坐到姜娴婌旁边的单座上。
“尝尝,虞国带来的茶叶,味道如何。”姜娴婌一伸手,邀请说。
“醇香甘甜,回味无穷。”赵王抿了一口茶水,敷衍着说。
“你这心思就不在喝茶上,做王了,要处变不惊,明白吗?”姜娴婌日常的教导,赵王听话的低头反省。
“是儿臣太急躁了,请母后原谅。”赵王主动认错说。
“知错能改就好,但君王可不能一直认错,会损害你的威信,明白吗?”姜娴婌小口喝着热茶。
“儿臣明白,是太久没见到母后,倍感思念。”赵王正色说,看到母亲安然无恙,胖瘦不改,这下端起茶慢慢喝起来。
“没有哀家,你不是更能大展拳脚吗?”姜娴婌轻笑说,记得走之前赵王信誓旦旦的样子。
“大展什么拳脚,被这些人用条条框框限定死了。”赵王无奈的说,想起母亲纵横捭阖的英姿,再想想自己犯的错误,顿时感到几分沮丧。
“治国要是那么简单,那天下不早就大同了,犯点错误很正常,重点是犯错后能不能汲取教训,下次更好的解决这些问题。”姜娴婌不意外,毕竟哪怕在在自己眼皮底子下监国了几年,赵王还年轻,自己不在被人坑了很正常。
“母后说的是,也确实学到了,之前看母后这样做那样做还有些不明白,现在自己全明白了。”赵王露出笑容。
“到底是要让你单独面对这些才有成长,现在还有要让哀家解决的事吗?”姜娴婌也笑了,看到自家的儿子长成期望的模样。
“没有,真的只是来看看母后。”赵王真诚说。
“算是信你了,这次回来是听你要攻略幽国,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生怕你脑门一热,想做出个什么功绩,这可马虎不得,现在看来,性子是急了一些,脑门一热想打幽国的倒是不至于。”姜娴婌看着赵王,欣慰他的成长。
“也不是今年,明后年,还早着呢,现在都还在观望时机。”赵王回答说,决定是已经做出了,但实行还是在等时机。
“你准备好迎接郑景两国的联军了吗?”姜娴婌的心病也是这两个国家。
同样有神明扶持,同样国富民强,偏偏和赵国挤在一块,彼此制约着彼此对外扩张。
“儿臣也不打算大动干戈,这次是得到幽王的哥哥聂栩投奔,打算借助他的名义进攻幽国,幽王杀害亲族肆意任用母族,不得人心,征讨虞国失败,扩大了这种不满,是十年难遇的机会,有幽王哥哥的存在也能一呼百应,只要一路偏军,外加几路干扰,便能扶幽王兄上归国位。”赵王说着自己的打算。
“不是灭亡幽国吗?”姜娴婌的眉头慢慢纠结在一起,呈现出一股美人含怨的模样。
“郑景两国盯得那么紧,怎么可能这样做,但是幽国的君主使用妖族,富有野心,放着不管终究是大隐患,倒不如扶持一个听话的上去。”赵王有些无奈说。
三足而立,正是千军一发之际,彼此都在完善自身,不给对方找机会,大举出手灭幽,无疑是给对手莫大的空隙钻。
而扶植一个亲善政权,这样难度就小多了,也不给景郑两国空子钻,同时解决后方存在的威胁,能安心对付郑景两国。
“那你对外又宣扬是要灭幽,你是要给郑景两国下套?”姜娴婌放下茶杯,在思索可行性。
“是有这个意思,还有便是,如果不说是灭幽,只是换一个人上去,成虞两国不一定愿意出手,作为偏路攻击,仅仅是赵国的一路偏军,难以引动幽国大军防守,给聂栩创造机会。”赵王现实的说,花小代价做大事,自然要精细打算。
“结果呢,你要帮这位幽国的王子稳定幽国?驱赶出成虞两国的人?他们可不会善罢甘休。”姜娴婌眉头都拧成结了。
“怎么可能,只要杀了现在的幽王,自然当然乐见幽王的哥哥聂栩能赶走成虞两国,继续维持着三国内耗的状态,但做不到也不会强行帮他,维持着大赵的国力最重要,不过拥有本地名望的聂栩,是占了莫大优势的,赶不走成虞的入侵,那是他没本事。”赵王继续解释。
反正幽成虞三国斗,斗的两败俱伤,打的头破血流,都没有损耗赵国的国力,何乐而不为呢。
姜娴婌懂了,但是她却不认可:“你这样做,我知道你是想消耗成国和幽国的国力,可你想过没有,到时候郦平远领兵出战,一战而克,把幽国收入囊中,我们背后就不是一个友善的幽国和一个野心勃勃的幽国问题了,而是一个吞并了幽国的成国,这样真的好吗?”
姜娴婌警告,她对维持现状很满意,因为不联合的幽成虞三国,对赵国是构不成威胁的,他们只要等待赵国在纷争中取胜,然后收下这片土地即可。
况且,最有野心的幽国也是残疾了,短时间也爬不起来,没有必要制造意外和难度,万一出个意外,造出一个统一的国家,这个统一的国家,对外的出路就是赵。
“母后说的是,郦平远这次能政变成功确实有些超出计划,原本想到的是成国内部势力相互掣肘,所以现在儿臣也在观望,等待机会,思考着落子问题,毕竟是国家大事,说起来这次郦平远汐水大胜,有没有母后的功劳呢?”
赵王接受了姜娴婌的警告,同时也对郦平远的战果有些许质疑,是不是有姜娴婌的暗中帮忙。
“有其他仙人帮忙,哀家什么都没有做。”姜娴婌缓慢的摇着头,这件事她也不清楚,她甚至也是第一次知道幽国与妖族勾结上了。
“这次前去三国,功劳微薄,没能影响到太多,也是天佑我大赵,有道友出手,郦平远汐水之战,再次稳住三方平衡,没有让幽国做大,是我大赵之幸。”
姜娴婌庆幸说,在她的视角和立场来说,确实是被上天保佑了,能让郦平远恰好得到修行者帮助,完成了汐水半渡而击的谋划,因为成国是没有什么真修士的,哪怕国都紧邻青湖山这个修道圣地,可就是灯下黑。
“哪有什么功劳不功劳,母后不辞辛苦,前往险地,平衡三国局势,劝动成虞联手,这已经是造化夺天的功劳了,是儿臣无能,让母后受这等辛劳。”赵王感激说,他知道母亲做这些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是为了他,为了赵国。
“你能记得为娘的好,哀家很开心,就多呆一久陪陪你吧,也检阅一下你最近的成果。”儿子孝顺,姜娴婌还是蛮开心的。
“母后你又要离开?三国的平衡不是已经达到了,母后你又要去哪里?”赵王略感错愕,姜娴婌话里的意思是她还要离开。
“还是去冀州,你不是做了换幽君的打算吗?冀州哀家待了两三年了,熟悉一些,方便你这里获得情报,本来不打算回来的,但是听到你有灭亡幽国的打算,回来听听你的想法,还行,稳扎稳打。”姜娴婌计划说,同时感到欣慰,自家的幼树长成乔木了。
“这种事,用不着母后前去,母后宫中养福便好,儿臣一定为母后夺取天下。”赵王孝顺说,因为母亲对他好,不贪权,放权,自然的,儿子也能展现出应有的孝顺。
“那不得闲死,还是让哀家活动一下吧,而且哀家最近在虞国养了一条锦鲤,还是要照看一二,免得养死了。”姜娴婌笑了笑。
“锦鲤吗?是那一位谣传是虞王私生子的庄询是吗?”赵王也是很关注姜娴婌,姜娴婌的情报网对他也是透明的。
“就是他,不过应该不是虞王的私生子,他还是哀家举荐的。”姜娴婌大方承认说,养鱼这种事情又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如此人才为什么不带回赵国呢,在赵国是不能养吗?这里饵料还更好。”赵王听得懂姜娴婌养锦鲤是什么意思,所以有些泄气说。
“有这个打算,他自己跳上了龙门。”姜娴婌说到这里都佩服了,庄询去攀了郦家的高枝,反倒软饭硬吃了,娶个媳妇娶到一道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