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锣密鼓,宫廷染上喜庆的颜色,清扫的雪,摆出偌大的排场,因为一场封后的仪式即将展开。
庄询亲自监督,把府库的金银装饰拿了出来,说起来灭亡幽国,没什么大的动乱,府库也相对完整。
珊瑚珍珠,美玉宝石,丝绸锦缎,金银装饰保存完整,庄询也不吝啬拿出来使用,装点在各处显得奢靡华贵,千金贵重的红毯延展,宝石被镶嵌在宫殿的各处。
琉璃装饰亭台,彩带迎风而舞,排练的舞者行走在露台,庄询精益求精,这场封后仪式,他显然带着一种补偿心理。
一改平时的吝啬,变得大方,出动了大量的人力,叫动百官,分列两侧,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庄询登基呢。
这种排场也让百官直摇头,不过想到是为司琴宓准备的,突然也不觉得多可怕。
作为皇帝的庄询如此宠爱信任司琴宓,司琴宓又是典型的圣明君主,不是那种吹捧的圣明,是确实能协调各方利益,分好蛋糕的强人。
主要是她长得磕碜,这些大臣是无论如何想不明白庄询为什么不符合男人那种追求更好的本性。
随着旭日宝珠昆仑金玉装饰的豪华凤驾到来,摇坠的安魂铃安定人们的心神。
这些仙家的宝物,作用不是很大,却能衬托身份,而且一用出来大家便知道是名贵的物件,一如在不是晴朗天空依旧光彩夺目的玉石。
乌黑如墨的乌丝上金凤盘旋,璀璨凤冠上步摇银钿,真金丝线制造的凤袍闪烁金丝,凤舞九天,欲要张飞,配合得是红玉的系带,如此华贵的装扮自然是皇后才有。
踏上地面,看着露台歌舞的人群,阶梯下正襟的百官,明明寒冬却感觉如春日温暖。
是体感,炭火燃烧蒸发的热气,布满露台,为了让她穿衣不必冷着,庄询不计物力。
这样排场,司琴宓保持着微笑,心里觉得庄询铺张浪费,感动却是无以复加,这方面还是没有争过庄询,毕竟他才是君主。
被庄询铮铮有词的回应,正好没有在蘅都登基,百官没有看到,用此立威,方便天下人看到,他是夏国的君主了。
她哪里不知道,这是庄询补偿她呢,对她的认可,她知道自己的价值,庄询也清楚她的价值。
司琴宓心里想着要为了庄询怎么怎么样,庄询同样想到要为司琴宓怎么怎么样。
为庄询治理国家,是她的能报答庄询的方式,无法独宠司琴宓的庄询,用这种仪式来嘉勉她,这就是庄询回报的方式。
爱是双向的奔赴,虽然知道庄询爱她,但是做出这种举动,更能直观的冲击心灵,尽管知道不好。
这是能给她最好的,男人不是不愿意为女人付出,犹豫只是因为他不知道面前他爱的女人是否能与他相伴一生。
庄询没有这种烦恼,所以他想要去偏爱和宠幸司琴宓,因为毫无疑问,他和司琴宓已经是上天注定。
约定了,没有下一次,本来还想推推皇后的,把庄询惹生气了只能退让,让他来布置。
也不出意料,视觉效果确实震撼,祥光瑞霭,锦色纷纷,冬天有了春天的景气,也不知道庄询是不是厚着脸请了毕月乌和兰秋帮助。
有着疤痕的脸在修饰下,勉强入眼,让许多参加仪式的人们感到错愕,也只有司琴宓能得到如此殊荣,得到庄询如此偏爱。
不得不服气司琴宓治国的本事,她也对得起这种地位,他们早就听说过司琴宓的面貌问题,但是许多人是没有机会见司琴宓的,现在看到了,不由得佩服庄询的长情。
随着司琴宓下了车,在侍女的搀扶下缓步走向高台,她面对着众人羡慕与不解的目光,心情复杂。
真容显露,会不会引起更大的波动呢,这等殊荣自己真实身份能接受吗,不会有流言蜚语吗?
之所以想要让出自己的皇后的地位,更是想要保全庄询的名声,自己之前的身份太尴尬了,她觉得此刻是配不上庄询的。
所以这才想再三推辞,就是为了让庄询有更好的名声,不想自己耽搁他,让他名誉受损。
相比司琴宓自己而言,郦茹姒出身名门,是初婚,不像自己和庄询在一起争议会很大,能避免许多闲言碎语,而且作为皇后也不会让人担心她的忠诚了,自己只要以一个妃子的身份陪伴在庄询身边就好。
来到高台她微微抬起头,透过细碎的步摇,看到了高台上的庄询,他满意的看着自己,哪怕教过他千万次,外人面前要喜怒不形于色,庄询他还是本能的表现出对自己的欢喜。
司琴宓无奈中又觉得丝丝甜蜜和安心,女人总归是感性的,这样一个喜爱自己的郎君,她连责备的话都在心里念不出,因为哪怕他是浪费,他也是为了自己。
庄询平时车架都舍不得做好的,侍女多了都不习惯,觉得浪费,登基仪式都是简陋,简陋的举办,现在为了自己弄出这种排场。
司琴宓不是不知好歹,把对方的付出当作理所当然的女人,这些布置付出的感情,她能感受,像是被暖暖的太阳照耀。
别人的议论管不了,别人怎么看管不着,要把完美的自己给庄询看,让他心情愉悦,让他能大胆自然的亲吻自己的脸颊,这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的议论,就随风飘散吧,这张残颜也是被人议论的,就让他们议论一个够吧。
“卫氏觐见接旨。”司仪呼喊。
“臣妾参见陛下,吾皇万岁。”司琴宓向前跪下行礼。
“卫氏,朕在野之妻,为朕旧剑,品行贤良淑德,娴雅端庄,治国有方,及贫微时,授以礼节……朕获立宗庙,建极四方……忆卫氏功高,濡情脉脉,授皇后玺绶……”
晴朗的声音在空中回响,这是大力赞扬了司琴宓的功劳,大致就是把司琴宓对他的帮助摆出了,列出司琴宓应该获得皇后职位的原因。
她的功劳太大了,是因为她庄询才能登基为帝的,这种夸奖的诏书,下面的人听了都不由得产生一种敬佩的情绪,能让庄询让人或者自己这样写,说明这些在庄询心中的认可。
“受印玺。”司仪唱喏,兰秋端过皇后印玺,放在庄询面前。
庄询抬过装有印玺的盒子,递给跪地的司琴宓,司琴宓又递给一旁的何昙,完成交割。
“请卫氏就皇后位。”仪式继续举行,司琴宓随着司仪的命令,坐到了庄询的一侧,倒不是特别的近,不过庄询已经伸手抓住她细腻绵白的玉手,这种场合司琴宓也就任由庄询拉着了。
“百官朝贺皇后。”司琴宓坐稳,仪式继续进行。
一列列官员按照官位等级上前见礼,庄询参考官制,参考的是三省六部内阁制,诸位尚书先来叩拜。
最为震惊的也是他们,因为看到了一张相当陌生的面容,面若桃花三分笑,目若日月展光芒。一个成熟美丽的妇人,端庄自然,配得上诏书里形容的娴雅端庄,偏偏对他们却甚是陌生。
因为这些人经常见到司琴宓,所以一下都懵了,可是庄询又没有什么表情,所以只能低头叩拜。
“恭喜娘娘登临后位,总理后宫,协调阴阳。”一口同声,是被训练过的,这些尚书一开口,后面便形成山呼海啸之势。
“诸位卿家请起。”熟悉的声音,司琴宓还没有意识到玉佩的失效,她的真实面容已经显露。
庄询的班底更多来自幽国,所以他们并不认识司琴宓,就算有虞国的人在,又有几人认识司琴宓?
所以虽然好奇,又不敢询问,这些人再次抬头却难以掩盖的惊异表情让司琴宓认识到了什么。
那么快确实没有想到,不过她还是大大方方的将自己恢复的相貌展示,这是给庄询的门面,她不会露怯。
她表现得自然,宾客们自然也表现的自然,谁敢在这种严肃的场合交头接耳呢。
皇后都封了,自然后面就要继续册封了,庄询后宫的编制按照唐制后宫。
第一级:皇后,后宫之首
第二级:四妃,分别为贵妃、淑妃、德妃、贤妃各一人。
第三极:九嫔,分别为昭仪、昭容、昭媛、修仪、修容、修媛、充仪、充容、充媛各一人。
第四级:婕妤九人。
第五级:美人九人。
第六级:才人九人。
第四至第六级统称为二十七世妇。
第七级:宝林二十七人。
第八级:御女二十七人。
第九级:采女二十七人。
不过他也用不到这么多,后面司琴宓开始主持让何昙封了一个贤妃,芸茵栀画封了才人,刚刚新增的虞国宗室女封修容,就算完了。
郦茹姒正好离开后宫的队列,要拜她为将军,毕月乌傲气的说她才不想要什么宫妃编制,这一册封下来,人还挺少,但后宫也算是册封完了。
许多知道风声的不以为意,不知道风声的心里瞎想,是不是庄询要和成国开战,所以厌恶郦茹姒了,连个后宫的妃嫔位置都没有。
猜对了一半,庄询确实要对成国动武,很快就辟谣了,因为庄询的接下来的诏书就是拜郦茹姒为大将军。
“郦茹姒接旨。”传令呼喊。
一身金甲,英姿飒爽的郦茹姒,从后殿走出,万众瞩目中跪下领旨。
尽管有万般争议,主要关于是否应该继续信任郦茹姒的情况,但是庄询信任郦茹姒,一意孤行,强行进行这一波册封。
他的命令最终被贯彻下来,看似他不在朝堂政局中,可是他就是皇帝,就是夏国的君王,毋庸质疑。
司琴宓和郦茹姒是庄询的军机大臣,庄询他的话就是可以一言九鼎,因为他掌握了这个国家的核心。
庄询亏欠郦茹姒,他的心是倚重司琴宓的,他不避讳,可他同样爱惜郦茹姒,这个豪门大户却知道退让的姑娘。
“臣接旨。”郦茹姒半跪低头。
“滋尔郦氏,武盖乾坤,腹有良策,知兵懂将……授大将军印绶,虎符……”
郦茹姒接过圣旨,名正言顺郦茹姒她在军中的领导,这不是必须要赌的,但是庄询已经下注了,他相信郦茹姒,如果自己相爱的人都不能相信,他觉得也太可悲了。
一个舞台两人舞,物尽其用,某种意义上也算是庄询完成当初的承诺,平妻的承诺。
一个仪式上册封皇后,一个仪式上册封大将军,两人不相上下,要说谁更强一点呢,那自然是皇后,可庄询的态度也更鲜明了。
渣就明明白白,他不想走钢丝的游走在女人之间,能就是能,不能就是不能,拒绝在爱人面前不坦诚,因为司琴宓和郦茹姒都是值得他坦诚的女人。
就像是之前说的,能相爱一生的女人,庄询星星月亮都愿意送给她们,因为她们也愿意给自己,这是相互的。
就是这种操作看傻了某些消息滞后的臣子宾客,后宫宫妃不做,去做大将军,庄询这一手玩的太怪了,许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庄询为郦茹姒赐座,是在臣子之间,君臣有了分别众人反应过来恭喜郦茹姒。
但是想想也很合理,一直让后妃去打仗,也显得诡异,不用郦茹姒不就浪费人才,只是没想当郦茹姒能如此干脆的接受放弃庄询的后宫地位,变成有争议的大将军。
预料之内达到了立威的目的,通过人事调整,展露庄询对夏国的掌握,挑明目前夏国的主宰者依旧是庄询。
让百官们明白,庄询依旧是夏国的王,不管他离开权力的中心多久,他回来就是王,破解他被司琴宓架空的谣言。
这一场册封仪式,也调整人的军事的职位,表示庄询对军队的掌握力一直存在,毕竟大将军不是你想封就封的,你封了军队不认怎么办。
最后实现团结,庄询用威望的方式,把可能因为司琴宓和郦茹姒而产生分裂的夏国粘合在一起。
只是击破了谣言,老的谣言开始新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