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瑾轩赶回茶园的时候孟毓晓早已经换回了一身男装,淡然地在茶厅品着茶,见安瑾轩进来,孟毓晓只是浅浅一笑,指着桌上的茶碗说:“这新出的白茶比你那个柔和许多,十分的香。”
安瑾轩几乎是一下马车便开始询问孟毓晓在哪,他这回来的一路,都在担心孟毓晓没有回来,又或者说是周牧泽撒了谎,所以当他看到孟毓晓悠闲地在茶厅里喝着茶的时候心顿时就放下了,而且还冒出些许喜悦。
“你喜欢就好。”安瑾轩说着慢慢走到石桌边坐下。
孟毓晓只是浅浅一笑,随即伸手提了一旁炉火上的热水,为安瑾轩泡了一碗茶,“茶园的事情处理的怎样了?”
安瑾轩抬起眼眸打量了一眼孟毓晓,知晓她这是打算瞒着自己了,正好自己也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与周牧泽见面的事,便淡然地接过茶碗,轻笑着说:“还算顺利,应该可以解决。”
孟毓晓的手稍稍顿了一下,随即浅浅扯了扯嘴角,安瑾轩真的是太清高了,到这个时候都不肯跟自己说实话。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对方,相互心知肚明,却就是没有人开口。
茶厅的气氛忽然间就尴尬起来,安瑾轩心虚地低了头,伸手去端面前的茶碗。
孟毓晓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心里盘算着应该怎么将他的话绕出来,正在这时,刘管急急忙忙地寻到茶厅来,看了孟毓晓一眼,随即欲言又止地看向旁边的安瑾轩。
“东家,那个……”刘管事一面说着一面拿眼角看孟毓晓。
刘管事这么明显,孟毓晓不可能察觉不到,立马想到是跟渠道有关的事情,顿时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时机,于是笑着说:“刘管事是不是要找瑾轩大哥说渠道的事情啊?方才我都听瑾轩大哥说有好消息了,既然是好消息,也说给我听听吧?”
安瑾轩看了一眼刘管事,从他的表情就能看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消息,但是自己这个时候也没有办法开口叫孟毓晓回避,骑虎难下,只好轻声说:“你直接说吧,毓晓也不是外人。”
刘管事又看了一眼孟毓晓,连忙点了点头,说:“也不知道怎么的,那王老爷和赵老爷也不知道怎么了,突然间叫人来说借水的事情办不了。”
“没说什么原因?”安瑾轩皱着眉头问,暗想以自己开出的条件,这两个人是没有理由会拒绝自己的啊。
“听说是因为静西王明日要去工地上察看,这二人怕了,所以不敢把水卖给我们。”刘管事轻声说完,便直勾勾地看着安瑾轩,期盼着他能再想出一个法子来。
然而安瑾轩此时还能有什么法子,只好轻轻挥手说:“你且下去吧,这事我来想办法。”
刘管事迟疑着点了点头,慢慢退了下去。
孟毓晓端着茶碗,轻轻抿着,几乎遮去了大半张脸。
“你打算怎么买水?”孟毓晓开口问,随即自问自答地轻叹了一口气说:“背着朝廷私自修建渠道,可是大罪!”
安瑾轩看了一眼孟毓晓,便知晓她什么都知道了,仔细想想,周牧泽竟然能将自己的事情查的这么清楚,应该也会毫无保留地告诉孟毓晓,他深思熟虑,计划缜密,就是为了看看毓晓到底会为了谁去求王爷。
安瑾轩心里其实也想知道,自己的自信到底是不是对的。
“你帮我去求王爷吧?”安瑾轩轻声开口说。
孟毓晓顿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安瑾轩会这么直接地吧这句话说出来,原本以为自己还要花上一段时间劝他呢。
“完全没问题!”孟毓晓兴奋地说,“方才刘管事说了,明日王爷会到工地上去,你只要叫人事先打听好是哪一处的工地就好,我有办法能够见到王爷!”
看着孟毓晓脸上的笑容,安瑾轩内心里又再次不安起来,想着自己七尺男儿,竟然需要一个女子去为了自己的利益做游说,不过一个茶园罢了,这天灾人祸的,本就不可避免,若是没了不就没了么!
孟毓晓看出了安瑾轩的自责,便温声说:“我做这些,也不全是帮着瑾轩大哥里,毕竟我二哥哥大部分的茶都是出自你手里,若是你这里货源出了问题,他自然要受影响,如今他本就有些腹背受敌,自顾不暇,我作为妹妹,自然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孟毓晓说的这番话,倒也不是刻意说出来劝安瑾轩的,她能够为安瑾轩去冒这个险自然更多的是想到了孟锐,若是没有孟锐这层关系,还有一个原因便是,当初自己来泰州,安瑾轩毫不犹豫地就将代表自己权势的玉章给了自己,如今,自己就当时还他一个人情罢了。
孟毓晓忽地又想到了静西王,虽然他整个人给人一种很高大,很严肃,很可怕的样子,但是他绝对是一个好人,所以,他应该不会怪罪自己。
安瑾轩静静地看着孟毓晓,心情十分的复杂,他高兴,因为他赢了周牧泽,毓晓果真会为了自己去向王爷求情,但是他也明白,毓晓做这些都只是因为孟锐。
第二日一早,孟毓晓又换上了女装,在脸上蒙了一面轻纱,便坐着马车到了流坑村,刘管事已经打听好了,今天王爷会来这里。
孟毓晓到流坑村的时候,静西王还没有来,不过这里已经等了不少人,还有官兵把守。
孟毓晓命人将马车停在村口,这个位子十分的开阔,如果静西王的队伍进来,应该能够看到。
此时周牧泽的队伍就在村子外不远,追风依旧是骑马走在最前面,目光却在四处搜寻着孟毓晓的身影,因为自家主子说孟毓晓应该会在人群中想办法引起自己的注意。
追风那双能一眼看穿敌人内心的眼睛,快速地在人群里寻找着,很快,便注意到了趴在马车窗边,淡然地摇晃着手里玉佩的孟毓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