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毓晓听着孟毓娴的话,心里暗叹了一口气,随后给了身旁的人一个眼神,于嬷嬷便识趣地退下,至于孟毓娴的人,似乎早就被她打发下去了。
“好端端的,你今日是怎么了?”孟毓晓依在孟毓娴身旁,小声说,声音小的让旁边的人都不足以听到,“方才还忤逆长姐来着。”
孟毓娴侧过头来看着孟毓晓,一脸的委屈,忍了良久,却问:“三姐姐你想去王府么?”
孟毓晓顿了一下,自己从未想过要去王府的,但是被毓娴这么一问,还不能同她说实话,便昧着良心点了点头,“当然,我如今的一切可都是王爷给的。”
“那也是王爷宠你啊。”孟毓娴抿嘴说,“若是我进了宫,皇上不宠我怎么办?”
“怎么会,你这么可爱?”孟毓晓柔声说。
孟毓娴却摇了摇头,“你瞧瞧长姐,先前皇上宠她的时候,还许她出宫省亲,现如今呢,有多久没有回府了,就连我们入宫面圣的机会都少了。”
孟毓晓没有说话,着实因为她说的一点错误都没有。
后宫的妃嫔都是这样,皇上是博爱的,不可能只爱你一个人,他宠你的时候,天下都是你的,他若不宠你了,你或许还不如他身边伺候穿鞋的宫女,因为,你连见都见不到他。
“你想多了。”孟毓晓伸手拉住孟毓娴的手说,“不过,你若是当真不愿意进宫,我也支持你。”
“当真?”孟毓娴狐疑地看向孟毓晓。
孟毓晓淡笑着点头,“自然,你是我的妹妹,我只想着你能过得开心就好。”
孟毓娴开心地笑了笑,随后又失落地说:“虽然三姐姐这般说我能高兴一些,但是毓娴也明白,这入不入宫终究也不是我们说了算的,我其实明白长姐为何一定要我入宫,她和太太自小便请人教我学画画,便是因为她入宫后得知皇上喜欢画画。”
孟毓晓顿了一下,诧异地看着孟毓娴,一来是没有想到她竟然已经看得这么透彻,二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满以为得到了万千宠爱的毓娴竟然一直活在别人的设计里。
看着孟毓晓诧异的目光,孟毓娴浅笑着继续往下说:“我也是无意听到了太太和翠竹的谈话才知道这个真相的,我原也考虑弃笔,但是我似乎已经被她们养得除了画画便一无是处了一般。”
孟毓娴说完已经湿了眼眶,害怕自己眼里的泪水掉落下来叫旁人瞧见了,连忙侧头看向湖面,眨了眨眼睛,将眼里的泪水给忍回去。
孟毓晓已经慢慢地接受了这个信息,心疼地看着故作坚强的孟毓娴,思考着该说些什么安慰她。
孟毓娴将泪水憋回,目光轻轻抬起,忽地注意到了湖对岸并肩走向水榭的两位男子,眨了眨眼睛之后,轻声问:“三姐姐可知道对面刚来的那两人是什么身份?”
孟毓晓抬头去看,沿着廊子快要走进南榭的两位男子,年岁差不多,身上的衣着也比旁人华贵一些,两人有说有笑地便进了南榭。
“左边那位是公主府的文宣世子,”孟毓晓轻声说,目光转向另一位,完全一张生脸,便轻轻摇了摇头,“右边的那位我并不认识。”
“哦。”孟毓娴轻轻应了一声,目光看着那二人进了南榭,同原本已将坐在那里的众人打起招呼来。
看来右边的那位男子身份应该也不低,他二人进去之后,里面等人纷纷起身行礼。
“翰郡王和文宣世子来了!”北榭这边有人认出对面的两人,轻轻叫出了声。
随即又听到另一个女声说:“这两人会来当真是没有想到,文宣世子是订了今年中秋完婚吧,怎么会来乞巧宴呢?”
“或许是陪着翰郡王来的吧。”又有人笑着接了话,“说起来翰郡王倒是甚少出现在这样的宴会上,也不知道今日在座的哪位会有这样的机会!”
“翰郡王没有定亲?”又有人问,而且声音还有些小兴奋。
在座的这些秀女,有不少已经将乞巧宴看做自己飞上枝头的一次机会,这次选秀的两个热门她们已然没了机会之后,自然就想着能够在剩下的这些选择里寻一个更好,不管这翰郡王是谁,但凡能给称得上郡王的自然也是地位不低的,对面来了一个王爷级别的人物,怎么能不叫这些秀女们兴奋异常。
“于嬷嬷!”孟毓晓低调地唤了一声于嬷嬷,将她叫到自己跟前,低声问:“这位翰郡王是什么身份?”
于嬷嬷连忙说:“翰郡王的父亲威亲王是先皇的弟弟,不过威亲王去得早,只留下了翰郡王一个儿子,皇上继位之后便给他封了翰郡王。”
孟毓晓轻轻点着头,目光却一直在偷偷打量身边的孟毓娴。
方才孟毓娴见到这二人进水榭的时候便十分的关注,孟毓晓想着她明知道文宣世子是自己表姐的未婚夫,应该不至于会对文宣世子上心,所以特意叫了于嬷嬷过来,试试孟毓娴,这一试,还真叫孟毓晓看出了端倪。
“翰郡王没有婚配么?”孟毓晓又问。
“翰郡王同文宣世子同岁的,本也到了婚配的年纪,但是奈何王爷和王妃都去得早,他又是个孤子,府中无人为他操办,便一直没有婚配,想来此次会到这里来,应该是有意在这次的秀女里挑选一位吧。”于嬷嬷如实回答着。
“嗯,知道了,你退下吧。”孟毓晓将该问的都问了一遍,又不想太过明显地引起别人的注意力,便叫于嬷嬷先退下了。
孟毓晓浅浅看了一眼孟毓娴,早已看穿了少女的心思,但也知道不能就这样拆穿她,便不盯着她看,扭头去看那些拥挤在廊檐边的秀女们。
因为文宣世子和翰郡王的到来,方才还有些灭掉的气氛顿时又被点了起来,这边的秀女们正大着胆子叫翰郡王出题。
南榭那边自然也都给翰郡王面子,便也跟着起哄,翰郡王到底是推不过,便起了身,走到廊檐边上站定,清了清嗓子,开口道:“既然要本王出题,那本王便出个特别一些的,对面可有擅长画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