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不就是当地乡绅唐广德老先生的公子唐寅么?老朽我这里有你父亲的求学信呢!”说着,眼前的老先生就将一张信掏了出来。
哦?唐寅这才想到,自己已经是梦想成真了。按照族谱的记载,江南唐氏第十九世先祖名字为唐广德,自己就是他的儿子唐寅了。
接下来,老先生念了那封唐广德的为子求学信,就更证实了这件事。
“镇江丹徒缙绅唐广德,家生有三子,长子、次子不喜欢读书,热衷于商贾,只有幼子,起名伯虎,乳名玉郎。少而颖异,长而涉猎。诸子百家,无不贯通,古今书史,靡不洞悉。
“但是未进学宫系统修习,学问还是杂乱无章。闻广文先生是个饱学宿儒,善于开学启迪后生。老朽特将儿子伯虎送入学宫,由先生早晚诱掖,成其功名。
“闻先生学宫中尽是缙绅子弟,收学生约十几人,一个个追求功名,懂得上进,家里也就放心让儿子在这攻读。为其早日成才,早登科第,特求先生严格管教,切切!”
“唐寅,听了这个,你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吧?”老先生念了唐老员外的求学信,唐寅这才确认,自己已经变成先祖唐寅的替身了。因此,慌忙大礼参拜,嘴里说道:“拜见恩师,还望恩师对伯虎严格管教。”
此时此刻的唐寅,觉得自己除了进入到角色里演好戏,其他的,什么事也不要做,什么话也不要乱说了。
虽然他没有穿越的经验,但是,穿越的规矩他是懂的,那就是不能暴露自己的现代人身份,一旦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无法达成穿越的目的,弄不好还要招致灾祸的。
于是乎,他决定,从此以后,自己就放弃现代人唐寅的身份,变成明末的先祖唐寅了。因为,此时此地,不仅仅是周围的环境变成了古代的江南水乡,看看自己的衣服装饰,都是古代书生的打扮了。
“好的,就请公子入学宫与同窗们一起读书吧。”广闻老先生接受了唐寅的参拜,就领他进入到学宫里。
虽然是室内玩穿越,但是唐寅也有风尘仆仆的感觉。心想,既然是入学宫,自己的形象很重要,起码得洗一下脸,不要给同学们一个邋遢的印象吧!
等到旁边的学宫服务人员端来一盆水,他低头一看自己的模样,顿时大吃一惊,这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水里映出的不是现实世界的他了,原来的油腻中年男变成了一个俊俏的少年郎。穿越竟然会这么神奇,不但让人改变环境,还能让人改变原来的形象!
等到他洗脸净面后来到教室,早有一群乡绅子弟在那儿摇头晃脑,咿咿呀呀背诵古书了。
广闻老先生安排了他的座位,又给了他一本线装书《诗经》,也不向其他的同窗介绍,但是那些人看到来了新同窗,却都转过头来,好奇的打量着他。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见到唐寅坐下来,广闻老先生走上讲台,带领学子们朗读起了诗经中的采薇一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学子们就跟着他朗读起来。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老先生再念。
“曰归曰归,岁亦莫止。”学子们跟着再读。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老先生接着念。
“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学子们跟着读。
跟着读了半天,老先生并不讲述其中的含意。幸亏唐寅想起了这首诗他曾经在国学班学习过,意思是,一个出门在外服役的士兵,出门时是春天,杨树柳树依依飘扬,而回来时已经是雨雪交加的冬天。在一年的当儿,他经历了什么已经尽在不言中了。
诵读了几遍采薇,老先生好像是有点儿疲倦的样子,便告诉学子们自己朗读,他要出去一下。这样,屋子里的学子们就有点儿散乱了。
没有了老先生管束,屋子里的学子们就开始自由的议论纷纷,有的学子甚至于走向窗户边向外面一栋邻近的楼上伸出手去,似乎是要与那边楼上的什么人打招呼。
唐寅就奇怪,那儿是个什么地方?这些学子们为什么对那儿感兴趣?想到此,眼睛就跟着往那边看去,只见那边的楼上就标识了“会景楼”三个楷体大字。
“这会景楼,是个什么所在?”唐寅虽然觉得自己初来乍到,应该是多观察少说话,但是看到那边的楼宇的出色景致,忍不住开了口。
“那儿,本来是一个乡绅的别院。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会来了一个专事妓业的鸨儿,她养得一个小娘,姓柳名莺儿,小字莺儿,生得千娇百艳。
“且幼习翰墨,诗词歌赋,无不知晓。丝竹管弦,尽皆精通。只是禀性耿介,虽落风尘,常怀从良之意。”邻座的同窗见他发问,就主动的介绍起那边的情况来。
“呵呵,看来这莺儿,是想做个出污泥而不染的冰洁玉女吧?”听了邻座的介绍,他自然的回应道。
“是的。她贞烈成性,每以污贱自耻,无奈鸨母过贪银钱,每到一处,仗养这莺儿国色绝世,就想得一注大财帛到手,方才快乐。
“也许是听说咱们镇江丹徒县是人烟辏集之地,且多贵介王孙,他就侨居在学宫隔壁间居住。说不定哪一天就会勾引上谁呢?”
邻座说到这儿,眼睛往前面的座位上斜了一眼,就见到一个身穿豪华服饰的纨绔子弟站立起来,径直地向窗户那儿伸出手,与那边的人吆喝起来,众人见了顿时哈哈大笑起来。看来,他这么做好象不止一次了。
“他是谁?”唐寅看到这个人衣服华丽,举止轻浮,不由地就想起自己的先祖风流才子唐伯虎来,但是不敢确认,只好发问。
“他是我们学中最顽皮的窗友,姓水名洒银,自恃父亲执掌朝纲,行事每多乖戾。更兼姿秉愚顽,性懒功疏。这么说吧,博奕是他本行,宿娼是他性命。
“虽也在先生这儿攻书,每逢先生考试,他终日只是胡谈,言不及义。读书,不过是个愰子罢了。”